得了吩咐，趙芙的動作很快，不多會就帶著一老人回來了……

“小娘，這是趙虎家曬的一點香蕈，你收嗎？”

小丫頭怯生生地望著蔣芍，眼神忐忑……

香蕈就是蔣芍所熟知的香菇。

野生香菇的口感脆爽，香味濃郁，是可遇不可求的山珍美味。

老實說，就這幾斤野生香菇，蔣芍都不打算放店里出售。

她已經想好了，買回去后自己就留一點點，余下的全部拿去孝敬長輩。

但轉眼，蔣芍看著眼前這佝僂著腰頭發花白，年過半百卻仍然小心翼翼望著自己的老婦，一時心底也不知道是啥滋味。

對上老婦滿懷希冀的雙眼，蔣芍甚至口舌發澀，思索了好一會才開口道：“老婆婆，我已經沒有銅板了……”

“你看看你要換什么？”

現在野生干香菇的市售價大概是六十塊錢一斤。

蔣芍雖然同情老人，但她給出的收購價肯定不會高過四十塊錢一斤。

不過還是那句話，她不是奸商，該給的貨款她一定給足，從不拖欠。

“防風打火機、防水手電筒、云南白藥、登山索……”

怕這些物品的價值不夠，蔣芍捉住背包底，猛地倒轉背包，再用力一甩，嘩啦啦的，把背包里的東西全倒了出來……

一袋士力架，一瓶礦泉水，還有兩包真空包裝的一公斤裝大米！

不是……

蔣芍都無語了，這怎么還有兩包米?。?

她就說她這包怎么這么重？

原來包里還有兩包米??！

不過這米是什么時候放進去的？上次拿樣的樣品嗎？

想不起來，蔣芍干脆不想了。

“老婆婆，你看……”蔣芍指了指矮木桌子上的東西，問道，“老婆婆你看你要什么？我跟你換香蕈?！?

常年不分晝夜的紡紗織布，趙吳氏的眼睛早就熬壞了。

現在她能模糊地看到矮桌上有東西，但具體是什么，她只能靠雙手去摸索，去感知。

這會老人顫顫巍巍的動作，蔣芍看著實在是不忍心。

但還好，趙孫氏來幫忙了……

“嬸子，換精米吧！”

都是苦命人，趙孫氏也是想著能幫就幫鄰居一點。

“我聽衛江衛河他們說過，這精米要是能拿到縣里的糧鋪，一斤可以賣二十錢！”

也不擔心蔣芍聽到她們的談話，反正在趙孫氏她們的認知中，這青云縣的物價如何，從青云縣來的蔣芍比他們更清楚。

不停歇，趙孫氏繼續說道：“明年開春，趙大家的小兒子就要說親了，明天我讓當家的把這換來的精米拿到趙大家，問他們愿不愿意跟你換糙米?！?

一斤精米至少可以換一斤半的糙米，如果換的是陳年舊糧，甚至可以一換二。

趙吳氏的兒子幾年前冒雨下地染了風寒，趙吳氏和她兒媳賣了家里的土屋，又賣了家里的薄田，用換來的銅板請來縣里的大夫，但可惜最終錢花完了，人卻沒能留住。

孤兒寡母沒有田宅，兒媳因為交不起每年二百四十錢的口賦，前年已經被官府強壓著改嫁到鄰村。

于是搖搖欲墜的家庭，最終只剩她一老太和剛滿三歲的趙虎……

被逼搬到這深山，沒有田地只能靠到山上撿野果充饑的他們，現在為了能活下去，她們已經沒有其它選擇了。

“好，都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