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正面鑼對面鼓之下,崔景榮他還真沒法拒絕。
倘若真要追究工部送來的這些兵器到底流通到了哪里。
這么多年了,有很多是說不清去向的。
而朱由校明顯是看中了這點才會以此威逼。
這莫不是又是方從哲的詭計,攛掇著長孫來此討要兵器。
一旦不成,正好就有徹查借口。
一旦查出些什么,正好就能撤了他這尚書。
六部位置重之又重,方從哲怕早就想換上自己的吧?
長孫年幼不知人間險惡,最容易被心思歹毒的小人哄騙了。
既如此,那便偏不如他所愿。
不就是七百套裝備嗎?
他兵部再窮,也還是能拿出來的。
“勇士營詔安了那就是朝廷兵馬,兵部提供裝備那也是理所應當。”
“去取來。”
那郎中自然沒有崔景榮看的遠,對這一要求自然有些不太情愿。
“大人,這...”
這些東西又不是非得由他們兵部承擔。
“還不快去。”
“你這般推脫殿下還以為我兵部連七百套甲胄都拿不出來呢。”
話都這么說了,那郎中也不能不應了。
他若再拒絕,倒顯得是他里外不是人了。
“好吧。”
“下官這就去。”
等了良久,那郎中終于取來。
七百套嶄新的甲胄一字排開堆放在地上。
朱由校眼神示意,讓孫大刀前往檢查。
費勁吧啦討要了半天,要是個劣質產品的話,再想換可就難了。
經孫大刀仔細檢查,直到確定沒問題了。
朱由校這才,道:“那就多謝崔尚書了。”
“不過,還得麻煩崔尚書把這些東西送去勇士營。”
“孫指揮使,你留下幫忙帶路吧。”
“我就先走了。”
東西是已經拿到了,期間被調換也是有可能的。
因而,讓人看著也就很有必要了。
從兵部出來,朱由校便回了宮。
這些都安排好,也是時候去山東了。
王才人知道朱由校即將啟程,一早就親自給他準備衣物了。
這些東西盡管有下人打理,但總歸不如自己做的放心。
“由校,這些天冷了加。”
“還有這些,等出門的時候穿。”
“這些鞋襪記得換洗。”
朱由校第一次出遠門,盡管王才人極為擔心。
但她也明白,朱由校身為長孫,這是他必要經歷之事。
現在的他多積累一些,等將來才能輕松很多。
其實,對王才人來說。
她只想他們母子平平淡淡過日子就行了,至于那些虛無縹緲的榮華富貴她并不稀罕。
可身處其中,哪是他們不愿意就行的。
“娘,您就放心吧。”
“兒子又不是一個人去,有人給兒子置辦這些。”
“兒子過幾天就能回來了。”
“兒子和舅還有父親都說好了,這幾日就讓舅娘進宮陪著娘。”
李選侍死了之后,王才人在宮里相對安全了很多。
但他第一次出遠門,有人陪王才人說說話,也不至于老是想著他。
其實,自那次他從西李那了討了東西送給了其他嬪妃后,那些人對王才人也就客氣了許多。
尤其是現在東宮做主的是東李。
東李本身就是個與世無爭之人,在她的感染之下,東宮這些女人相處還是很和諧的。
在朱由校的位置板上釘釘后,她們也就更不會為難她們母子了。
唯一的變數還在鄭貴妃那兒。
對這女人,朱由校一時半會也沒什么好辦法。
雖說他多次讓鄭貴妃吃了癟。
但,誰讓萬歷太寵著鄭貴妃了。
就以萬歷對鄭貴妃的態度。
即便是她攛掇她兒子造反,萬歷怕是也會舉雙手贊成的。
這也就是朱常洵是個扶不起的阿斗。
和萬歷心思差不多,只想廣聚天下之財去擺爛。
不然,國本之爭取勝的或許就是朱常洵了。
像他這種不思進取之人,也活該被李自成做成福祿宴了。
臨出發之前,朱由校又去找了鄭貴妃。
王才人不爭不搶性子又弱,為了他娘的安全他得把所有不安全因素掐死在搖籃里。
在朱由校過去時,恰趕在萬歷正好睡著。
萬歷抽了大*煙就會睡覺,這也是多年養成的習慣。
只不過,如今睡的時間更長了些。
萬歷擺爛了快四十年,身體也是越來越差了。
鄭貴妃非常清楚萬歷對她的重要性。
一旦萬歷駕崩,她的日子必然不好過。
為了給自己鋪路,她才聯絡了西李。
奈何西李腦袋缺根弦。
一哭二鬧三上吊那不是女人常用的戲碼嗎?
她竟然還能玩托,把自己給吊死。
沒有了西李,這也就意味著沒了喪失了對朱常洛的掌握。
實在沒辦法了。
這段時間,鄭貴妃一直都在給萬歷進補滋補藥物,以求能讓萬歷多活幾年。
不過,她跟在萬歷身邊這么多年。
非常清楚萬歷經過這幾年的折騰,身體已經是每況愈下了。
歷朝之中欲要長生不老的帝王很多,但可沒有一人能夠真正的長生。
萬歷總有一天會先她而去的。
見到朱由校,鄭貴妃態度很差。
朱由校他能憑崔文升不敬崔文升,讓萬歷責仗了崔文升。
她可好歹是萬歷的貴妃,就看他如何能算計了她。
對鄭貴妃,朱由校同樣不客氣。
萬歷再怎樣,他也得叫聲爺爺。
在這種君君臣臣的背景之下,萬歷再怎么不堪,也不是他這孫子所能評價的。
但是,鄭貴妃就不一樣了。
若能找出她昔年所做的那些事情,廢了她的貴妃然后從此幽禁,那也是順理成章的。
尤其是國本之爭她和文官無法調和的矛盾。
要知道,當年的國本之爭以申時行開始,先后至少有四五個首輔被罷免。
縱使人走茶涼,這些人的門生在朝的也很少。
但對鄭貴妃蠱惑萬歷多年不上朝痛恨,可是很多文官全都存在的情緒。
真到了廢鄭貴妃的那一天,估計會是很多文官樂見其成的。
“鄭奶奶。”
朱由校喊了聲,便坐在了鄭貴妃身邊。
“找我何事?”
朱由校給自倒了茶,道:“西李上吊之前來找過鄭奶奶吧?”
此事要傳揚出去,鄭貴妃名聲可更臭了。
她倒是不怕這些,但卻不能不為她兒子考慮。
“你污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