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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干爹可以不認,但勞動紀律必須得抓,啟蒙教育也絲毫不能松懈,這是老姜對他那伙人的初步設計和規劃。是啊,只要找到他們的軟肋,就不怕規置不好他們!

因此,每過幾天,老姜都定期組織這伙人出去吃頓飯。吃飯的地點當然也不能老是固定在叢蓉羊肉餐館,其它地方都可以去。雖然花錢不多,有時還不如在廠內大食堂吃得好,但要的是這種氣氛。

殘疾人也有好心情的時候,大領導就是大領導,就是比那摳摳嗖嗖的啞巴丫頭強,吃飽喝足回來的路上,孩兒們高興,難免蹦蹦跳跳,抒發一下自己的情感。毛蛋扯開嗓門兒唱起了自創版的“黃土高坡”,笨牛哼著他獨具特色的“一把火”,歪歪等人伴隨著口中的節拍,邁起了太空舞步。街道上突然間爆出這獨居特色風景線,難免引來行人的駐足與觀看。

聞春玲又笑出了眼淚。

老姜提醒她,別光顧笑啊,趕快鼓掌鼓勵一下!

這是一個很好的開端,并提醒了老姜,對他們的規范教育就從這時開始,以后每天早起必須刷牙洗臉,然后到宿舍門前的空地上聚齊,會唱歌的唱歌,能跳舞的跳舞,別怕難聽寒磣,誰也不是下生就會的玩意,慢慢學嘛……做完這一切再去大食堂吃飯,完事排著整齊的隊伍、邁著正步去上班。這個環節姑娘必須起表率作用,站在隊伍的最前面領著他們。

姑娘還有些靦腆、不好意思,用短信回復老姜道:這么做會不會被人恥笑?簡直像一群瘋子!

老姜道,在外人眼里,咱們能比瘋子強啥?本來就不很正常嘛,按我說的執行吧!歌詞不完整由我來補充,舞姿及步伐不規范由你來糾正……你這丫頭,這么好的身材如不跳跳舞,浪費多可惜啊,你說對不?

姑娘還是笑。

也就從那時起,廠內不時傳來跑調兒的歌聲,還有不規范的舞姿和邁著正步、往返于工地和宿舍之間去上班的隊伍……

喜歡站在窗前向外看的齊瑞新兩口子感到奇怪,這是咋回事?又是老姜鼓搗的吧!于是齊瑞新說,每到年終他都想搞一次大聯歡,熱鬧熱鬧,可每年都是半途而廢,既沒素材又挖掘不到人才,還舍不得花錢。這不素材有了?人才也有了?今年我要請電視臺來錄像,邀請市領導也來參加,豁上幾萬塊!

“你的錢從哪來,今年就舍得了?”吳端端問。

“從你的私房錢里出嘛。”

“我可別有幾個錢,有幾個錢你就惦記著,總想給我摳出來……我已經答應老姜一處房子了,這不又來事啦……”吳端端嗔怪道。

“咱閨女還小著呢,現在就給她攢錢是不是早了點?還有,你可以把我剛才的構想側面向老姜吹吹風,各車間班組也都提前準備幾個小節目,到時候在聯歡會上演出,評不上一二三等獎起碼也有紀念獎,但不能耽誤工作。”

“下個文不就得了?你就轉悠我有能耐……”

“我不轉悠你轉悠誰?員工就那么幾個死工資,我再從他們身上卡油水,還叫人嗎?”

“好了,甭說了,我照辦就是啦!”

齊瑞新又笑了。但這畢竟是業余文化生活的一部分,暫時可以忽略不計。

光陰荏苒,歲月如梭,幾個月的時間一晃就過。吳端端說話算數,說獎老姜一套房就獎一套房,并很快兌現!老姜拿到樓房的鑰匙后,簡直樂瘋了,真像是在做夢,有新家了!因此一有時間就回去轉一圈或坐一會,屋里卻顯得空蕩,的確缺個壓床守戶的女主人,因此又萌生了鬧個人的想法。

這天午休后從家里出來去上班,誰知,老主任王貴鎖已在辦公室門前等候他多時了,打開房門把老主任讓進屋,他問老領導您有什么事?王貴鎖警覺地關上房門,朝他詭秘地一笑:

“好事。”

“好事還整得這么神秘,怕人聽見啊?說。”

“你不一直都想鬧個人嗎?”

“啊……是有這想法……怎么,您有目標咋地?”老姜馬上來了興趣,變精神啦。

“其實我也在琢磨,有些人干了一輩子,連處房錢都攢不下,而你呢?一眨眼的工夫樓房都有了,無論獎的也好,掙的也罷,這屬于硬實力,外面都嚷嚷開了,大伙都挺羨慕,我也羨慕。”

“戲冒兒拉得過長,唱正文。”

“這幾天吳總就一直找我,催我抓緊來,我也是難以啟齒啊……點頭好了,皆大歡喜,不點頭挨罵咋辦?還咋讓我出這個屋?老姜那人倔啦吧唧的……”

“我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到底是誰,你倒說啊?”老姜迫不及待,有幾分激動。

“這人……不,是這姑娘,你見過,就是你的部下,長期圍著你轉的那個整天討好你的啞巴姑娘聞春玲。”王貴鎖一口氣把話說完,生怕老姜打斷不讓他說。

“滾!”但老姜還是朝著他的臉噴了一口。

老主任也不惱,繼續說:“吳總都問過姑娘了,姑娘也點頭了,問題她的心被你給征服啦……”

“滾!怕挨罵你還來!”

老主任紅著臉被老姜推出門外。走出老遠,老姜又把他叫住:“哎哎?老家伙你等等,你替我打聽一下,那丫頭的爹還在不在?”

“咋還不在呢?比你還年輕、健康著呢,簡直就是小伙子……人姑娘父母雙全……你……什么意思?不會打姑娘她媽什么主意吧?”王貴鎖不解。

“那就算了吧,今后誰也不準再提這事!唉,有其母必有其女啊……”

老主任碰了一鼻子灰、灰溜溜走了,老姜呯地關上房門。這啞巴丫頭也欠規置,她怎么會看上自己呢!唉,千說萬說還是自己不行,老了,錯過許多黃金時光啊。

老姜的心像長了草,又在屋里待不住了。拒絕不等于不愛,而是考慮能否駕馭的問題。做人是有道德底線的,因此他毫不猶豫選擇了拒絕。大多嘲笑謾罵別人貪婪、道德失衡的人,一定是他不具備那失衡的優越條件;人類文明發展到今天,就沒聽說有幾個完全徹底不貪婪錢財、不愛美色的謙謙君子,只是不便言說而已。即便出家遠離了世俗,也始終堅信,宇宙間肯定存在高于一切的未來與場所,所以才淡漠、舍棄了人世間的一切……

現在的通訊設備極大地方便了人們的工作與生活,只要手機不離身、不關機,就證明他在上班,隨時都能找到他。老姜的作息時間一般不受他人的制約,更何況他又走不太遠,就在廠門口的馬路牙子上不停地來回走動散步,興奮時還要來幾步太空舞,不知底細的人以為這是個精神病患者、是個瘋子。

一輛皮卡車離開叢蓉羊肉餐館兒來到老姜身旁停下,翠云從車上探出頭來朝他喊道:

“喂?這不是廢舊回收部的姜主任姜文玉嗎?我都聽餐館兒的人說了,你又升為總經理助理啦?祝賀你呀,我和我家劉喜觀察你挺長時間了……我家劉喜說,古代有個窮秀才范進,中舉后架不住那特大喜訊的沖擊,突然變瘋了,幸虧他那殺豬的老丈人用嘴巴給打好了,你老就沒完沒了在這走,沒事吧?”

老姜一看是翠云,那開車的一定是劉喜了!于是嘿嘿一笑道:“怎么是你?這都買上車了……這車不錯嘛,花多少錢買的?”

“啊,買上車了,其實也不貴,都下來才十多萬,都是小錢兒……來送點貨。”

“十多萬還不貴?你還聽說我的什么了?”

“別的沒有了,就這些。”

“到單位坐還是去家里坐?”

“怎么,你都有家了?啥時候的事?”

“剛拿到房門鑰匙,就這幾天的事。”

“樓房唄?挺有錢啊……得花好幾十萬吧!多少錢一平買的?”

“談錢多俗啊,我可難買的起,老板獎的。”

“這么說你干得不錯啊,老板竟然獎勵你樓房?我不信。”

“不信拉倒,誰糊弄你誰小狗……嘿嘿……”

“多大平的?”

翠云問著跳下車,劉喜也從那面下來,二人還握了手。兩人往起一站,簡直沒有可比性,老姜像瞅天一樣瞄了劉喜好幾眼。

“我只管住房還管它多大平米呢。反正挺寬綽,進進出出就我一個人,顯得空牢牢的……嗯……橫有七八十平吧!回去告訴你兒子,不想住校就去我那住,我那離學校也不遠,就在這附近,那么大房子閑著也是閑著。還有林會的兒子二軍子,考到城里也可以去住,我不嫌乎亂,多少有點人氣。”

“把房子讓給別人住,你不盤算結婚啊?”

“和誰結婚?”

“羊肉餐館兒的老板娘啊?我和劉喜到處打聽你倆的事,好開車來喝喜酒不?順便送送貨。”

“沒那回事,黃了。”

“你說什么?黃了?”翠云嚇了一跳,“究竟咋回事你說說,是黃在你這頭還是她那頭?”

“人家不干了,讓那啞巴給撬走了。”

“媽喲,真的假的,你可別糊弄我,我這心臟可不好!”

“可不真的吧,誰聊天都是這份的。”老姜又伸出小拇指。

“你真窩囊廢,連那么個小玩意都摟不住,還干點啥不?這女方也是,外面有掙錢的,里面有照顧著家的,日子多好過!就她那德興還挑肥揀瘦呢?問問她還想找啥樣的!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要我可不……她不還欠你五千塊錢嗎?你不敢要我去替你要,真反了她了!劉喜,走,咱開車回去,看我怎么收拾她,欺負老實人可不行!”

說著,二人就要上車走。老姜伸手攔下道,當初是那么講的,那五千塊錢說借也中,算我入股也中,隔一個人打不著一個人,到時候商量吧,你去幫我要錢算個啥?非被人家轟出來不可;還有咱倆的賬,是到該結算的時候了,我可以不要,但你們不能不承認,到時候我要挨個找你們……

“我你甭擔心,雖然啥事都敢干吧,就這事不喪良心。”翠云說著,順手從挎包里掏出一沓錢遞給老姜,“你不說我還真把這事給忘了,這是欠你那七千塊錢的羊放錢,現在手頭寬綽了,還你,你數數吧。”

老姜沒馬上去接,而是推辭一下道,你這是干啥?我那么說也不是朝你要錢,沒有你先花著,等啥時候想還再還,我又不缺錢花。

翠云說,閻王不欠小鬼債,快拿著吧,你我還不知道,專干那打腫臉充胖子的事,雖然嘴上不說,心早就惦記上了,看惦記出病來……欠條不還在你手里嗎?你就替我毀了吧,可不許再朝我要錢了啊?再朝我要錢有我家劉喜作證,看我不要了你小命!老姜說哪能呢,做人沒有這點誠信可得了。說著,把錢接過揣進懷里。翠云說你倒數數啊?看錯了咋辦?

“錯不了,我還不相信你。”

“我是怕多給你。”

“那就活該……噢,你倆要不上屋就走吧,路上小心,慢點開。倆人別只為我打架聽見沒?只為我打架的人都是傻子、瘋子。”

“你也快回去吧,別在這瞎轉悠啦,一旦讓警察看見把你送進精神病醫院可沒人管你。”

老姜又笑。

夫妻倆上車,劉喜打著火,車嗚地開走了。走出老遠,老姜還見翠云從車樓里探出腦袋向他招手張望,老姜也揮手朝她致意。

人生就這么奇怪,有些東西看似美好,但失去并不代表貧窮與軟弱,獲得并不說明富有與強勢,生活的動力往往就源自于這兩個節點上。

老姜堅信,有毛不算禿!

他也曾經耀眼過、輝煌過,不一定非得占有。此生他只有兩個女人,一個把印記打在臉上,一個鐫刻在心里,打在臉上的讓他整天如履薄冰,提心吊膽、惴惴不安;鐫刻在心里的猶如嘖蜜、始終充滿幻想、回味無窮,即便在這種情況下,同樣品出溫暖與貼心的感覺來……

——終稿

2024-07-31

作者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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