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后,湯奇跟著一名中年律師在街頭穿梭。
他實在想不通,昨天明明被車撞得都進入跑馬燈了,怎么就屁事兒沒有呢?
而且昨天在西雅圖下的飛機,怎么就能被半掛撞到新墨西哥州。
還多出來一個莫名其妙的姑媽給他留下了一筆遺產。
他就奇了怪了,假身份還能整出一親戚來?
但律師給出的文件齊全,看上去倒不像是假的。
就像是他真有個姑媽提前知道他會用這個假身份,所有事情都已經提前安排好了。
可湯奇從來都不知道窩囊廢老爹還有個姐妹在國外,難道是死鬼爺爺當初在這邊留下的野種不敢帶回家?
這些猜想無從驗證,畢竟他好不容易才逃出生天,總不能給家里打國際長途告訴他們自己被耶穌選中復活了吧?
他腦子進屎,才會這樣做。
他要是敢詐尸,系統就也敢詐尸,直接讓他尸體爆炸。
系統,對哦,魔女卡!
一個念頭忽然在湯奇腦袋里閃現。
難道姑媽就是魔女?
如果是系統給的那張魔女卡的話,那一切也就合理了。
不過,這魔女就不能直接一點嗎?
又是貨車,又是黑醫館,又是遺產的,不知道前戲過多容易致人PE嗎?
湯奇心中暗暗將這位素未謀面的姑媽和魔女畫上等號,心中的期待陡然攀升的峰值。
也不知道這位魔女姑媽會留下什么樣的遺產!
藏滿財富的城堡?光怪陸離的魔法道具?還是能讓人變大變粗覺醒超凡力量的魔藥?
雖然心頭依然有許多疑惑,但一想到超凡力量,湯奇內心的期待就占據了上風。
反正能讀檔,就當是探險嘍。
可很快,他就后悔了。
穿過狹窄陰暗的街巷,周圍膀大腰圓的黑人幫成員眼神不善,濃重艷抹的中年妓女肆意扭動著身體,惡臭垃圾堆上滿是針頭酒瓶,癮君子在陰影中喪尸般扭曲……
周圍的一切,讓湯奇心中越來越不安,腦海中莫名的將黑中介、制毒工廠苦工、噶腰子等不好的畫面串聯在一起。
愈發覺得姑媽這個魔女不像好人
就當他以為自己今日腰子難保時,律師停下了腳步,并告訴他到地方了,準備接收“遺產”。
眼前,是一棟破舊的工業廠房。
厚重的大鐵門上布滿銹蝕,粗大的鎖鏈將門把手層層纏繞,大門正上方上,有一行夸張的涂鴉文字“Lilith Firm”。
莉莉絲事務所?
“這是……事務所?開在這種鬼地方?做什么業務的?”湯奇眼神疑惑。
魔女和工廠事務所,這也不搭噶啊!
這和想象中的落差也太大了,魔女不應該住在城堡嗎?
最不濟也應該是個吉普賽風格的神婆小屋啊!
“鬼知道呢,莉莉絲女士只是委托我將這些遺產交給你——她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中年律師嗓音沙啞,那喉嚨好像兩個砂輪在相互打磨。
哦呵呵,原來姑媽也沒把窩囊廢老爹當人啊!
“如果沒什么問題,就在這里簽字吧!”
“當然!”湯奇接過文件,毫不猶豫的簽上名字。
“年輕人,這是這里的鑰匙,祝你好運。日后有什么需要,盡管打我電話。”中年律師摸出一串鑰匙和一張名片,隨后與他握手道別。
臨走又交代道:“如果您以后打算出售這里,可以找我,索爾.古德曼律師事務所,將竭誠為您服務。”
“等等,古德曼先生,您知道我姨媽是怎么死的嗎?”湯奇望著怎么看怎么像制毒工廠的事務所回頭問道。
古德曼律師腳步一頓,回過頭來神色復雜:“其實我不知道莉莉絲女士是否死亡,我只是根據她的安排,只要她三個月內沒有出現,就把這房子和里邊的東西轉交給你。”
只是失蹤?
越來越古怪了。
等到古德曼律師離開以后,本就空無一人的巷子在昏黃的日光下顯得愈發詭異,湯奇有些后悔,想找個安全的旅館住下,等明天做好心理準備再來探索這鬼工廠。
但轉念又想到剛剛在巷子口沖他比劃0&1手勢的黑人流浪漢,就覺的一陣反胃。
而且那該死的黑診所坑了他九千美元,現在身上只剩幾百刀,出門遇上搶劫的肯定不夠用,被一槍打死還好說,但要是劫匪有啥特殊愛好,說不定明天放屁都是嘟嘟嘟了。
“還是先進去看看吧!萬一里邊”湯奇在好奇心的驅使下走向姑媽留下的事務所,決定進去探索下,或者至少先在里邊找點錢。
開門前,他先抽空打了個電話。
“喂,國稅局嗎?我匿名舉報摩根診所偷稅漏稅,地址就在……”
大門的鎖有些生銹,湯奇費了老大勁都沒打開,氣得他沖著鎖眼上吐了口痰。
“什么破玩意!tui!”
老痰正中鎖眼!
卡!
鎖開了!
“臥槽!”湯奇吃驚的往后一跳,等了有一會,確定大門沒有其他動靜,才重新上前將沉重的鎖鏈取下。
“姑媽?”湯奇推開厚重的鐵門,沖里邊喊了一聲。
姑媽!姑媽!姑媽!
媽!媽!
媽!
回聲在黑暗中經久不絕。
湯奇拿出手電筒,走進事務所。
里邊很大,入眼是好十幾個貨架,上邊雜亂不堪的擺滿了各種瓶瓶罐罐和動植物標本,還有許多詭異的木雕、石頭,有種中世紀邪惡巫醫的感覺。
地板上積滿厚厚的塵土,每一步都能留下一個清晰的腳印,空氣中隱隱飄散著不可命中的臭味。
詭異的環境使湯奇心頭有些發毛,總覺得這屋子有不干凈的東西。
他壯著膽子繞著貨架游走,心臟撲通撲通,生怕突然蹦出來個吸血鬼給他強制抽血。
手機忽然照到貨架上一個玻璃瓶,拳頭大的眼珠子和湯奇來了個深情對視,嚇得他差點尿出來。
湯奇好不容易找到了電閘,但毫無作用,估計這破地方的電費早欠爆了,他只好繼續舉著手電筒在這像鬼屋一樣黑咕隆咚的倉庫里瞎逛。
好在是幾分鐘后,湯奇找了一個還算干凈的房間。
將房間里唯一一張桌子上一盞上了年紀的黃銅油燈點上,柔和的燈光將黑暗驅散,壓抑的氣氛方才得到緩解。
房間整體不大,擺放著精致的木質家具,一張長桌、一個衣柜、幾把椅子以及一張有些年頭多的木床。
床上有被褥,就是沒疊,隱隱有些霉味。
房間雖然有點臟亂,但好賴是有點生活痕跡,這也也讓湯奇緊張的心情舒緩了不少。
他四處扒拉一翻,只在木桌抽屜里發現了本筆記和柜子里的一堆松果。
草,根本沒有魔法卷軸,而且一分錢沒有!
別說錢了,連便宜姑媽的照片都沒見到。
姑媽真可憐,連張像樣的遺照都沒得。
湯奇心頭覺得有些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哪里不對。
思量許久,湯奇猛地一拍腦袋。
這屋里沒廁所啊!
姑媽這魔女不拉屎嗎?
不光沒廁所,連垃圾桶都沒。
生活垃圾都去哪兒了?
姨媽巾都去哪里了?
難道魔女姑媽沒有大姨媽?
湯奇倉庫里晃了兩圈,依然沒有找到廁所和垃圾桶,而且發現貨架上大部分標本都是假貨。
媽的,被騙悶了!
這哪里是魔女小屋,分明是義烏小倉庫啊!
見鬼了!
難道這個姑媽不是魔女?
此時湯奇對于自己先前的判斷產生了懷疑。
甚至嚴重懷疑這個姑媽是不是破產跑路了,留下個皮包公司外加一大堆債務,騙他來斷后。
不過湯奇也不在乎,反正他的身份也是假的。
大不了明天直接開潤。
怎么說他這些年也練了不少手藝活,就光是那手苦練多年洗剪吹染燙,怎么著也能薄紗本地tony。
明天就找人把這倉庫里的東西都賣了,充當啟動資金。
湯奇回到隔間,在床上思量著接下來的打算,越想越精神。
橫豎睡不著,就起身借著油燈看起了那本筆記。
「十月二十三日,給紅龍克里斯拔牙,收費十升龍血。樂!」
這一看,讓湯奇樂了。
“這特么是正經日記?”
確定不是宅女臆想?
龍都給整出來了,還拔牙,怎么不給它擼呢?
整活斗不會整,不如好好賣假貨啊!
等等,下頁有魅魔?
……
「十二月六日,魅魔上門配藥,哦,我最煩這群下賤骯臟的婊子魔物,我絕不開門!煩!」
「十二月七日,魅魔們可真是優質客戶,她們可真富有。樂!」
……
「三月三日,紅發小妞介紹來個矮子,要給爐子附魔,送來三十枚魔晶,窮逼也想老娘上門服務!煩!」
「三月四日,傻逼上門找茬,關門歇業。煩!」
「三月六日,多倫老頭求我凈化王城水源,竟然打算賴賬?看老娘把他親媽挖出來掛他床頭,不信他不給錢。怒!」
「三月七日,老頭嚇死了,這單沒錢。煩!」
……
「四月五日,幾個窮鬼上門鬧事,以為偉大的禍亂之源、風暴之女、第七魔王、夏約克的毀滅者、執掌瘟疫的巫女……象征災禍的魔女會怕?怒!」
「四月七日,昨天搬家,閃到腰了,煩。」
……
「八月二十三日,最近生意差,煩!」
「八月三十日,發筆橫財,樂。」
「九月一日,發筆橫財,樂。」
「九月二日,懷特家的小婊子想讓我找個男人睡她媽,哈哈哈,這個太搞笑了,昨天她媽也是這么說的,給了三顆多羅蛇的眼睛,比她大方多了,樂。」
「九月六日,隔壁的小畜生天天敲門,煩,它就不能送點別的嗎?我不吃松果!!!」
……
湯奇看的入迷,不知不覺就把日記翻了個遍,桌邊的擺滿了松果殼子。
嘖嘖嘖,這日記主人是姑媽嗎?
雖然內容扯淡是真扯淡,但腦洞真可以,不去寫小說真可惜了。
一看手機,已經是十一點多了,湯奇感到困意,懶得熄燈,直接躺到床上沉沉睡去。
咚!咚!咚!
“誰啊,他媽的大半夜的!”拖著睡眼的湯奇罵罵咧咧從床上做起,揉著太陽穴拖著疲憊的腳步打開柜門,沒有人。
“見鬼了,一定是該死teenager,就應該讓外邊的黑叔叔們棍棒教育……這棵樹不錯,就是有點發黃,看來有點營養不良,該吃頓好的了。”
嘩!嘩!嘩!
湯奇迷迷瞪瞪的完成領地標記,回到房間。
一片落葉隨風進入房間,落在湯奇頭頂,他頓時清醒。
我他媽住在姑媽的破爛倉庫里,外邊都是廢品,哪兒來的樹啊!
一時間,湯奇呆若木雞。
他扭過僵硬的脖子,入眼處不是記憶中空蕩蕩的柜子,而是一片茂密的森林,月華如練,夜風凄涼。
一片落葉隨風進入房間,落在湯奇頭頂,這一幕讓他當場驚呆。
臥槽,任意門!
“偉大的黑暗森林之主啊,您終于收下了我的供奉,對您虔誠信仰如天空般廣闊,如黑暗森品那樣深邃……”
奇怪的聲音傳入耳中,仿佛森林深處幽鬼的囈語。
湯奇眼珠四亂瞟,卻找不到說話人的身影,頓時渾身發毛。
“請允許我獻上最崇高的敬禮,親吻您偉大的腳趾!”
就在他惶恐不安之際,腳趾上傳來一陣酥癢的觸感,低頭一看,驚得一個大跳后撤。
媽的,耗子啃腳了!
拉開距離以后,發現老鼠并沒有竄進來,湯奇稍微穩定心神,這才發現對方不是大黑耗子。
而是一只巴掌大的松鼠!
“偉大的主人啊,是您卑微的仆從驚擾了您嗎?”
它說話了!它說話了!
“臥槽,松鼠成精了!”
松鼠低垂著腦袋,雙手高舉,做出頂禮膜拜的奇怪姿勢。
“偉大的魔力支配者啊,請原諒我的冒昧!”
看松鼠一直保持著法國軍禮,湯奇震蕩的情緒方才有所平靜。
“你是什么東西?”
“我是您忠誠的仆從!”
“我是問你是個什么玩意!”
松鼠這回聽懂了,抬頭眨巴著迷人的卡姿蘭小眼睛,“斯奎爾,黑暗森林的長青守望者,偉大魔力的眷屬,愿成為您卑微的仆從。忠誠于偉大的魔力,忠誠于您!”
湯奇摸了摸下巴,這小東西小詞一套一套的,沒太聽懂,但是……
仆從?有意思。
“忠誠?這么說,我讓你干什么都行嘍?”
“您的意志,便是我靈魂的指引~”小東西腦袋埋的更低了。
“好!”湯奇歪嘴冷笑:“看到那棵樹了嗎?去拉泡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