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需要擁有比肩墮落的力量，他只需要，會開車就行了。”

“大貨車還在，這是他的專武，這一場清除墮落意志的考試，他才是學霸。”

“也只有他，才能解題。”

這是司機求生的工具，在這個世界里一樣如此。

我想不論我們如何強大，都無法在這場戰斗中取得勝利。

因為我們不是執筆人，故事不是我們來書寫的。

墮落意志的根源，要讓司機親自解除。

“我們打不動，那就開大貨車撞死這群龜孫。”

我的話仿佛菩薩柳條灑落的朝露，醍醐灌頂，喬瑟夫終于是反應過來，和我一起突出了重圍。

我和他縱身一躍，以超乎世界冠軍想象的高度跳出了包圍圈，快速跑到司機的身邊。

他看到我們沖著他跑了過去，下意識想要逃，但是腿軟地不行。

“你們干什么？這些是什么東西啊？”

我沒有功夫跟他解釋：“想要活命，上去開車。”

“我們不會傷害你，但是如果你不能一次性把它們給撞死，那么死的就是我們。”

“聽懂了嗎？”

司機茫然地點了點頭，鬧鬼的玩意他不知道怎么辦，但是開車他會啊，自從除了那場車禍之后，這是他第二次出車禍。

除此之外再也沒有出過車禍。

他沒有辦法在這里掉頭，所以只能倒車，將那些個假人偶給撞死。

或者說，肢解更準確。

我試過桃免扇，這里的假人偶似乎不吃這一套，我的招式只在宅子中有效。

這也是為何我可以確定，唯有司機才是解鈴人的其中一個原因。

我們各自上了車，私家車已經報廢了，那群假人偶還在身后追殺我們。

車子啟動了好幾次，后備箱搖搖晃晃，司機熟練地操控著大貨車往后倒，我和喬瑟夫趴出窗外，往后看去。

突然車子停了下來，我正催促著司機開動，結果他像是沒有聽見一樣，失去了反應。

“你在做什么……”

我眉眼緊張地回頭去，想要提醒他開車，結果這時候我才看到，原來有兩個抱著鴿子奔跑的小女孩，此時嬉笑著從我們面前跑過去。

那燦爛的笑容仿佛能讓人聽見她的笑聲，明明是暴雨中的黑夜，在她的身上卻能看見上天垂眸的光。

可愛又生動，想來是個討喜的孩子。

我看向司機，司機的反應是用布滿血絲的眼睛直勾勾盯著其中一個，挪不開眼，手上的動作完全停了下來。

或許在他的世界里，一切都變得安靜。

小女孩抱著鴿子，一路奔跑，消失在光幕中，只剩下鴿子停頓了一瞬，看了過來，然后像是掙脫了束縛，飛向高空。

它擁有獨自面對雷雨的勇氣，即便身處黑夜當中。

“原來是鴿子，看到的是鴿子，不是女兒……”

“在父親的眼中，看到的才是女兒……”

只是因為女兒手上抓著鴿子，所以看到了自己的女兒吧？

不知道，我的身世，又會是怎樣的呢？

我的父親，是不是一個嘴上嫌棄我，四處奔波，不知道怎么養小孩的男人？

我的母親，又是一個怎樣的人？

思緒仿佛隨著鴿子飄遠，直到喬瑟夫的提醒和車后傳來的擊打聲音，才讓我們將思緒拉了回來。

“怎么了？”

喬瑟夫看見我倆突然靜止不動了，偏偏在他的視角里，看不到車子前的景象，只能好奇問道。

司機也是終于反應過來，在最后時刻開始倒車，車子啟動，朝著鴿子飛走的方向，開始了沒有剎車方式的自殺式倒車。

十數個假人偶在面對重以噸計的車輛碾壓下，肢體斷裂，掀飛在地上。

我和喬瑟夫似乎也隨著車輛后退，退到了墮落世界之外。

我們重新穿過了一片雨幕，就像是穿過了一面鏡子，當我們再次出現的時候，我們已經出現在了宅子中。

帶領我們來了一場跨越時空旅程的鏡面，生出道道蛛網狀的裂紋，隨后轟然崩碎裂開。

啪！

我看向喬瑟夫，他松了一口氣：“這里的墮落意志，清除了。”

“不過，那個男人身上殘留的力量，不一定完全消解。”

“他是墮落天使選中的男人。”

我邁步走向臥室，喬瑟夫跟我在后頭：“什么意思？意思是原本李董應該出現在墮落世界中，我們應該扮演不同的角色？”

“不是，我們其實并沒有扮演任何角色，我們就是我們，他在或不在，我們都是我們。”

“只是我們以為自己變成了其中的角色。”

“入戲太深。”

我能明白他說的意思，在正常的流程來講，應該是司機和李董都在，只是因為李董被選中了，要完成針對我的事情。

所以墮落世界中的李董竟然消失了，偏偏我們以為，我們在扮演李董和他夫人。

“想必另外一個小女孩，就是李董的青梅竹馬了吧？”

我們走進臥室里，李董抱著夫人的畫框，不肯松手。

他的眼睛滲血，頭發都蒼白了不少，看起來十分滲人。

令我們兩個人止步的是，畫框里面的夫人，竟然動了起來。

就跟霍格沃茲城堡的畫像一樣，擁有相當的魔力。

“放手吧，不要再犯錯了。”

“你放我走吧……”

女人似乎一心求死，她似乎很痛苦，那種高挑優雅的形象蕩然無存，轉而代之的是身體被洞穿，被灼燒的景象。

我注意到一個細節，這女人的臉，和那小女孩有幾分相似。

“不要，你不要離開我！”

“惠子，我不允許你走！”

“我會救活你的，我已經掌握了力量，只要那個女人死了，只要你死了就行！”

李董注意到我，突然伸手指著我。

我覺得善后的工作交給喬瑟夫就可以，之所以還要上來一趟，只是想問問。

“墮落天使，為什么會盯上我？”

可惜我還來不及問，一道刺耳的尖叫聲從女人的嘴里發出，令人難以忍受。

“我不是惠子！我不是惠子！”

“我好痛苦！你放過我吧！”

“你的惠子，已經死了！我只是替代品，我做的已經夠了，我甚至還因為她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