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次回到了大貨車上。

大貨車的世界和私家車的世界就是不一樣的啊。

“一邊謀生，一邊玩樂，世界終究與眾不同。”

“但是眾生唯一相似之處，在墮落。”

我看到了破局之法。

我似乎感受到這片墮落世界的聲音，它的表現，它的掙扎。

它像是聾啞之物，朝著我吶喊。

我讓喬瑟夫撞上來，是因為我看到了大貨車上的視角。

在我們想要變道的時候，同樣出現了一個小女孩。

至此，兩個世界已成。

我們眼中看到的，就是兩個不同的小女孩。

小女孩不讓我們過去，或者說這小女孩，是為了讓兩輛車其中的某一方過不去。

無論如何，都會發生車禍。

為什么小女孩的存在可以讓兩輛車都無法通過？

一個，我就當是李董的青梅竹馬，他念念不忘。

另一個，我就當是司機的女兒，司機滿口污言穢語，罵女兒是個掃把星。

但是女兒就是女兒，死了陷入傷痛，再次遇見的時候，即便明知調整方向盤，會導致兩車相撞，還是會義無反顧選擇撞上去。

李董亦是如此。

“控制他們的是內心的歉意，是愧疚，是無解之局。”

“人死不能復生，眾生明了。”

“可眼前再次閃過所愛之人的面孔，要如何選擇撞上去？”

在他們兩個人的心中，或許他們才是真正的兇手，他們害死了兩個小女孩。

這是他們過不去的關卡，重現在我和喬瑟夫的眼前。

消除執念和墮落意志的最好方式，就是主動放棄和犧牲自我。

“如果還能再有一次新的機會，要么自己死，要么小女孩死，兩個人會如何選擇？”

“哪怕成為車禍的制造者，哪怕把別人拉下水，他們還是會選擇義無反顧地撞上去！”

碰巧，兩人都是這么想的，算不上誰害誰。

如此巧妙的設局，幾乎能將人引入絕對的死境。

不會有人想到，主動地選擇撞車，才是唯一解。

“墮落意志嗎……”

看起來是將人逼入死路，實際上卻是給了兩人共同選擇的余地。

讓他們完成了自我救贖。

他們都選擇撞向彼此，沒有對錯，原本想的應該是犧牲自己的兩人，沒料到竟然是死了一個無辜的女人。

“所以墮落天使才會出現，給了李董一個機會？”

墮落天使，也是會犯錯的，也要為自己的錯誤彌補。

它們擁有使人重生的偉力，卻要拖我下水。

在這一點上我卡住了，怎么想也想不通。

“我好像跟他們不熟吧？”

“拉我下水是什么意思呢？”

一想到我就是個順便捎上的，我就一肚子火，司機不會出事，大貨車只管撞上去，或許，結果會告訴我們答案。

有人會問，那兩輛車撞上去，不是一開始就出現過的畫面嗎？

這種結局和之前的，又有什么不同。

我會回答，這是意志上的不同。

選擇避讓，出于人的本能，選擇相撞，出于人的意志。

或者說，是主動和被動的區別。

這片墮落的世界，與人溝通的方式，在于思想，不在于表象。

它能看到人的內心。

多次相撞，我們都沒能達成統一的希冀，主動選擇撞車。

這一次，將成為我們循環的最后一次。

我看著兩車越來越近的距離，倒數著我們逃出升天的時間。

熟練的跳車動作讓我甚至感到有些麻木，即便每次從大貨車上跳下，都有種從樓上往下跳的即視感。

相比較于凌霄山上的秋千，這點高度還是難不倒我。

嘭！

轟！

兩車在我的視線中轟然相撞，我及時跳下了車，接連在地上翻了好幾個滾。

緩緩睜開眼，周圍的景象完全不是車內的景象，我趕緊爬起來，看向喬瑟夫所在的地方，他同樣停留在了原地。

世界沒有重啟，我們也沒有回到車上。

故事，終于可以繼續講下去了。

司機咳嗽著罵罵咧咧從車上下來，跑去看對車，我和喬瑟夫彼此走近，在兩輛車相撞的火焰和天瀑雨水之中，相立而視。

我們眼神銳利得像是剛剛完成了任務的特工，原諒我實在記不清楚那些演員和角色的具體名字。

然后我們就開始露出疼痛的表情，原來從車上摔下來，不閃現回車上是這么痛。

“還好嗎？”喬瑟夫扭了扭脖子，痛苦地抽著冷氣，他身上似乎受了傷，活動起來有些別扭。

我倒還好：“我沒什么大事，接下來我們要怎么做？”

“你是怎么知道要撞一起，才能走到這一步。”

“或者說，為什么是這個樣子？”

我明白他問的是什么意思，但是現在顯然不是多加解釋的時候。

“現在不是說這個時候，你先告訴我，接下來要做些什么？”

“如何清除墮落意志？”

司機罵罵咧咧跑去看后車廂，大雨嘩啦啦的下著，喬瑟夫沉思片刻，然后講述起了之前的經驗。

“按照以往的經驗來說的話，解決完前面的事情后，后續就會有一股墮落意志的具象化力量出現，類似于我們剛剛看到的墮落天使。”

“當然，我從來沒聽見過墮落天使本體會主動現身的，大多數時候都是一些異樣。”

“例如，兩輛車相撞之后，會發生爆炸，然后我們要逃離爆炸。”

他話音落下，我們彼此對視差不多一秒鐘的時間，然后向著遠離車的方向，齊齊跳起伏地。

就像是電影里真英雄從不看爆炸一樣，我們剛剛趴在地面上，后面的車就會發生爆炸。

但是我們趴了有一段時間了，爆炸的聲音還是沒有響起。

我看著他，他看著我，然后我們翻過身來，躺在地上。

“說好的爆炸呢？”

“不知道，可能不是爆炸，也可能是別的一些什么？”

“奇怪，這個時間應該已經出現了。”

“只要我們將具象化的墮落意志，解決或是避免受到其影響，我們自然可以清除此地的墮落意志。”

“真麻煩啊，家里還有個傻缺在等著我呢。”我鼓囊了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