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他完全是因為反應過來我出現大貨車上這件事情，才表現出那樣的表情。

那是極度震驚的表情，也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要是換我，我也這樣，怪我沒有提前告訴他。

不幸中的萬幸，我們現在正在賭，而且我告訴了他該如何做。

我們得試試兩個人都爬上大貨車的情況。

當然，試驗得在這次試驗失敗過后，才能展開。

我心中祈禱著我能離開這詭異的世界。

然而事與愿違，我不僅沒能離開，還發現自己離事故發生地點越來越近了。

“啊……”

我無奈葛優躺嘆息一聲，也顧不上隔壁司機的震驚，直接告訴了他：“別管我是誰。”

“我是上帝派來拯救你的神女。”

重復的一幕再次發生，還是那沒什么營養的對話。

我好奇看向他車上的單據，發現都是些水電費單據，違規停放單據，醫療費用單據……

“醫療費用單據……”

“大火燒傷身體大面積感染……”

“你被火燒過？”我沒什么興致的詢問道。

司機愣了愣，然后一把奪過我手中的單據，并且快速收了起來。

“大面積感染，應該有不少并發癥和后遺癥吧？”

“你這欠費，都用在治療和維持身體健康上了？”

大面積燒傷，感染也是致死的一個關鍵原因，有人因為被火燒免疫力下降，導致數癥病發，只能治標，但是治不了本。

就和在大火中死亡的人多數都是被煙熏嗆死，而不是直接被大火燒死一樣，燙傷可能不是致死的唯一原因，大面積感染可能也是。

那司機見我娓娓道來，也是打開了話匣子，此刻我還沒有告訴他剎車壞了的事情。

“你說得對，雖然不知道你是誰，也有可能是我忘記了。”

“我經常忘記很多事情，哪怕剛剛才做過。”

“很多年前有一場大火，讓我身體的機能快速下降，我的身體，現在都還有很大一部分沒有辦法進行縫補。”

大火嗎？

我腦子也不知道抽了哪根筋，可能是一下子經歷了數不清的車禍，所以下意識問道：“是不是跟車禍有關？”

那司機臉角因為牙齒咬緊，突出顯眼的棱骨，他一腳踩去剎車，與此同時他驚恐的發現，剎車壞了。

車子的速度越來越快，

“怎，怎么回事？剎車壞了？”

“你出發前，明明檢查過的對吧？”我接下了話茬。

司機訝然道：“你怎么知道？”

我毫不客氣的裝模作樣地說道：“我說了，我是上帝派來救你的神女。”

我現在只能假扮成神女的身份，嘗試著哄騙這個看起來普通的再也不能普通的男人。

“你真的是神女？你還知道些什么？我，我要怎么做，才能活下去？”

在高速通路上的大貨車失控，還下著雨，我們幾乎把尋死的條件集齊了。

不過我也沒想到，這么快就把這人給騙著了。

“待會，我們前面會有一輛私家車迎面撞過來，不管怎么躲，都會撞上。”

“那怎么辦？”

我冷笑道：“怎么辦？擦過去，然后讓上面的司機上車。”

司機：“？？？”

“讓車上的司機上車，是什么意思？”

我解釋道：“讓他上我們的車。”

“啊？這怎么上來啊？”

我不耐煩的說道：“我怎么上來的，他就怎么上來。”

“你的車禍是怎么一回事？”

司機覺得莫名其妙：“這跟我之前的車禍有什么關系啊？”

“很多年前，我和老婆離了婚，然后我們唯一的女兒判給了我。我平常根本就沒有時間照顧她，我要喝酒，打麻將，和朋友們玩牌。”

“照顧女人這種事情，這輩子做不來。”

我聽到這內心忍不住呵呵一笑，不照顧你生你媽呢。

我示意她繼續，他竟然真的全盤托出：“那天下著大雨，就跟現在一樣，我要上班，沒工夫管她，只能帶著她一塊。”

“吃點苦就吃點苦吧，反正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早點熟悉干活，以后也能幫我。”

“在路上我喝了酒，但是我開了無數次同樣的路，次次都喝酒，沒有一次出事，所以我從來沒想過，一帶她就出事了。”

“真是個小掃把星。”

我做出黑人問號的表情。

緊接著，私家車的燈光亮起，迎面駛來。

“真的有車過來了！”

“你看！”

我看你大爺！

“趕緊講。”

“講，好，講，然后我們就出事了，我至今都想不起來原因，我們撞翻了車，燃起了大火，我只記得那小掃把星，直接被火燒死了。”

“她的手上，好像，好像，還抓著一只，鴿子？”

“什么？”我葛優癱的優雅身姿瞬間就變得挺拔起來。

“你說，抓著什么？”

“好像是，是鴿子吧？”

“你別管了，它撞過來了！”

“我們為什么不偏轉方向，開到另外一條道路上呢？”

鴿子……

我在私家車上，喬瑟夫躲避小女孩的時候，也說過，小女孩的手上抓著一只鴿子……

有沒有搞錯，這么玄乎？

不對，我堂堂凌霄山神女憑什么說這種話？

那個小女孩，是司機的女兒。

“莫非李董，就是殺害司機女兒的兇手？”

司機喝了酒，迷迷糊糊的，然后遇上了同樣喝了酒的李董，李董和美人在車內happy，聽著讓人沉醉的音樂，絲毫沒有注意到危險的到來。

又或者是因為某種奇怪的原因，例如李董的某個行為，司機突然反應不及，導致了車禍的發生。

這是一場復仇局。

是司機復仇李董的局。

我回頭看向司機，發現他根本沒有出現任何的異樣，也沒表露出任何的力量，與墮落天使或者墮落意志，完全搭不上關系。

只是眼下這個場景，要說和司機描述的場景無關，那真的可能嗎？

一切的巧合，其實都有跡可循。

我突然注意到，逼近的私家車開始變向，似乎是想躲避，然后猛地打了一個轉，沖撞向大貨車。

這熟悉的一幕，讓我雙眼一震。

“莫非我剛剛經歷的一切，都是因為，我現在，在大貨車上所做的一切。”

“我現在做的一切，都重現到了私家車經歷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