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美蘭姐妹倆摒棄前嫌

公元1958年以后，金銀灘這名字，是在地圖上悄然消失了的，當年，可是成千上萬軍人和科學家隱姓埋名在這草原深處，生活著、奮斗過，從奉獻青春到最后甚至需要付出寶貴的生命…直到1995年，這個我國第一個核武器研制基地，因完成歷史使命、才對外宣布全面退役

對于去過這里的人，都知道他現在的名字“原子城”，再具體再細微一點就是包括青海湖和金銀灘這塊的草原，在歷史的長河中，這片土地曾經有個讓人浮想聯翩的名字，古國樓蘭，是，張騫出使西域歸來，給漢武帝的上書中寫道“樓蘭，師邑有城郭，臨鹽澤”的那個曾經繁華之地

如果您還是不太知道怎么回事，就想二彈一星，就是這里弄出來的好不，你說再說近一點的記憶、現在還承接著的，那好吧，綿陽九院的總部曾經就是在這里，也叫“羅布泊”

如今啊，這里仍然，時不時會迎來一些，除了追憶過往時光的老人，還有到這里追根溯源找華夏絲路印記的國外旅行團和考古學家與探險者，陸巖知家的老爺子陸東，就是跟隨一個東南亞的華人團一起過來的，這一路上，他這甘肅和XJ以及青海的故事，可是信手拈來、充滿幽默風趣

誰會相信他，如今其實已是老年癡呆的第三階段了：出現記憶障礙，一些認識的人會突然叫不出來名字，一些剛剛發生的事情也會忘記，但卻能記得幾十年前發生的事情…

即便身體已經很難勝任這次尋女之行，但他還是瞞著家人出發了，因為對于陸東來說，如果這一次再不來，或許就是這么慢慢的忘記了所有人，這一輩子就算過去了，“對不起，老徐（他的夫人），不是我不帶你來（95年我就應該來的，那時候基地的張軍官還在），而是你要接送孫子，我就不給你們添麻煩了，我真的在夢中見到花兒說她在金銀灘哪里，樂千帆也在，所以我不僅僅是去緬懷和憑吊自己的那些歲月和青春，當然愛情一直在蘭州，只是柳園那次…

其實也簡單，不就是被格爾木的司機，幾個老鄉給碰到一起，大家一邊吃著烙餅、炒肉、牛肉拉面，喝著挺嘚瑟的叢臺酒(邯鄲大曲)，后來一看好酒不夠，有個結實的西北漢子，就又去車上拿了兩瓶“大西北”的口糧酒，大家繼續五湖四海的喝著侃大山，或許是因為自己父親是做測繪的，從左公那個時候老陸家某一枝，就被跟隨到這西邊，并一直做技術和匠人，所以對他們口中時常提到的不少地名也可謂是如數家珍，還偶爾能糾正他們呢，但這些格爾木往返于甘肅青海XZXJ的司機們，可都是柳園人喜歡的哪一類豪爽、有高端消費能力的人，因為一趟下來，如果再帶點私活（其實也僅僅只是一些土特產，當然個別私下里做皮毛和藥材走私的除外）

要不是基地那邊，父親這不知怎么得到了信息的找來，自己可能真的就跟著他們中的某一個大老板去闖XJ了，他可是有3臺進口的日本50鈴，聽他伙計講，主力車型也是老東風-客貨兩用型內燃機車呢，說是還要，至于他當時為什么要挖自己，陸東也沒怎么去想原因，后來也曾經碰到過這個老板，還說起過這事，每一個人其實都是有夢的，而他一直都是想著如果哪一天能成為一名共和國的軍人…

言歸正傳，不是前面剛剛說到陸東和東南亞的華人團，一起來的嗎，你說我，混吃混喝？不存在，我可是帶了在蘭州出發那天早晨給買的10個山東大餅和20個馕，咸菜是自家的，軍用挎包里不是還有重新噴上了軍綠色的作戰水壺，哪里不能去討口水喝，您說是不是呢？又以火車為主的…

但真的自己得和他們告辭了，因為他們的領隊在商量，要不要和我分開走，我的警惕性突然一下高漲起來，這么多人，接近百人的團，都是慕名而來旅游的，顯然也不見得，如果是我那二丫頭陸巖知在就好了，就沒有她火眼金星看不出來的事兒，只是像我一樣，在小事上有時候有些冒失

（好的，那就祝你們旅途愉快，早日找到你們魂牽的河西詩篇，夢系屬于華人的那些秉承自古老華夏的文明基因了）

一看這老陸，就像在自己家的園子里逛和溜達一般，就有人關注上了他…在他走到某一面不起眼的土墻上，那上面依然保留著當初宣誓的口號，這讓陸東不禁停下了腳步，不知道是幻覺還是真有發現，在他眼里呈現出來的可是當年宣傳信息欄上，那張保存得相當不錯、有老樂（樂千帆父親）和他們捕撈隊、為宣傳而拍攝的集體合影（但現實卻是，這根本就不存在，只有一個白發斑斑的老人拿著放大鏡眼神深情而空洞的在一片空墻上不知道在找什么…

于是他被請到了依然存在的有關部門，陸東直接就說了“我是來這里找樂千帆，因為我女兒陸巖知不見了，我想她探親或者就是直接接到通知，來你們這里抓壞人了，你問他和她之間關系啊，是夫妻，我蘭通廠的，怎么了”

老人家啊，不是你忘事，而是你忘了一件事，這里已經是二十一世紀的二四年了，結果自然是讓人失望的，即便是有了一些關于自己女婿的蛛絲馬跡，但也是候鳥一般的信息，加上保密需要，你無從打聽得知，所以看起來，這里就像什么也未曾留下什么似的，只有官方宣傳的，這其實很正常，我國可是全世界第一個解密核工業基地的…

看著黃昏下，老人，把他那已經很古老的工作證收起，開始嘆氣而失望的眼神，不知該往哪里去時，這有些癡呆的陸東的到來，還是不自不覺的驚動了景區的一位認識老樂總的人，他撥通了電話：我們景區，這頭又有人在失蹤了的樂千帆呢，還說起他的夫人，也應該是來這邊了？好的，原來是這樣子的，你們也不用謝，這就安排他先住下再說”

最先見到的老陸的，是陸美蘭，他的小女兒，“我不是說來找你姐姐陸巖知來了，你怎么也跟來了，那你媽怎么辦”

陸美蘭，一看父親又瘦了，胡子也沒刮，也不知是怎么跌跌撞撞的找到這里的，直接眼淚就出來了，心酸的說道：當年爺爺，可是保密的大家座悶罐列車、牛車加馬車或許還有駱駝的到得這里（不對，俺姑娘，你爺爺是從西南交大畢業后去了BJ，最后又被張將軍推薦給基地的老張，從敦煌一路給顛簸到這羅布泊來的），如今您也來了

我來了不是正常嗎，我在這里呆的時間可長著呢，蘭州是后來調回去的，因為我不愿意你爺爺那測繪什么的畫來畫去還卷尺和鉛筆的描，所以回到蘭通廠打螺絲釘去了，也挺好，一輩子的，就是苦了你媽，我也沒怎么大出息的，如今你們又千里的找來，還算好，我這兒還有一個餅，你就將就著招待所的（現在不叫招待所了叫賓館）開水，先墊墊再說，就不知道這里以前的那些人還有沒有在的…

陸美蘭拿著已經和父親嘴唇一樣干裂的山東大餅，又眼淚掉了下來，陸東可就嚴肅的說了：要學習你姐姐，受了那么多苦和委屈，都忍得住，只是那次因為沙暴，你被困在學校，她是哭著和害怕著回來的，直到我和你媽還有單位的保衛科的同志，找到你…

(知道嗎“那個穿著海軍服的小老頭，誰又何曾想到他是當年東廟（現在劃歸內蒙古）甘肅EJNQ的日本特務機關部的后裔，一直小心潛伏在你們學校呢，而那一天，他在頑固抵抗傷人并被擊斃前，可是不是的朝著眼你姐姐，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的大聲叫囂道“海妖計劃，世界將被毀滅，騰格里沙城中央，蘇醒海市”…就不知你姐姐是否還記得)

哭起來也好看的陸美蘭，擦干眼淚，對父親說：姐姐不在這邊，但已經從蘭州往這邊趕過來了，再前面是從日本那邊飛到蘭州的，因為你不見了，而她工作性質所在，找人一流，加上還是老陸家的那個不是，所以

陸東，好氣的笑了：趁我目前還沒癡呆，我告訴你，我也是把象山心經放到了你小時候睡覺的枕頭上，但你直到上了中學都沒翻開看一下，而你姐姐，可是抓周就拿住了那本書，還有你老徐姥爺的那只鋼筆的，你說呢，不是你第一個找到我不是，所以美蘭，別再和你姐姐內心里斗了

陸美蘭并不接父親的這些話，而是說道：又見事情有奇怪，她已經不是第一次被困在國外了，但是到了我剛才來這邊的路上，我們手機才聯系上的（奇怪的是，前面的時間，我們怎么就突然都聯系不上了…剛才我剛問起她怎么機場沒她人影兒呢，她倒好反而說起了‘因為實在沒有辦法，只能是居然撥打通了咱們鄰居老馬家的那天古董的老電話，然后就是青青姐來機場接的她’

“不要這樣沒大沒小的，她呀她的，她是你姐姐，情感都藏在心里頭，過去的有些事兒，也有我和你媽的想法在內，并非你一直認為的是你姐姐，因為你中學談戀愛給我們討賞告狀，現在你也長大了，可以告訴你，是你們那個剛從師范出來的班主任喜歡你，所以才弄出當時那么多事兒…

美蘭直接就愣在哪里了：這，如今，聽到真相，雖然恍然大悟，但說真心話，他，怎么能和當時我那個王帥比呢，年紀青青，眼鏡片子那么厚…也好，一直誤解姐姐了，如今經父親這么一說，姐妹兩個顯然是冰釋前嫌了（哎呀我的親姐姐也，其實是個悶葫蘆，而我心鉆到針眼里去了）

想起，通話結束前，姐姐和自己的談話：美蘭，你不是來機場接我嘛，怎么…好吧，如今聯系上了，你現在哪里？也行，我這就從蘭州出發，預計6個小時車程，聽媽媽說你出門匆忙，我這里轉了點錢給你，你和爸先湊合著用”

（然后是陸美蘭聽見姐姐發動轎車的聲音，那臺吉普還能用，這么多年蒙塵在哪里，也沒年檢，得提醒她）

“你所撥打的手機，正在通話之中，請稍后再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