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樓的走道上,躺在行軍床上的王之傾被一陣香味擾醒,一睜眼就是盈窗的陽光。
“這里是……頭好疼。”
王之傾有些宿醉,只依稀記得昨天晚上擼了串,然后姓李的遞過來一杯水,喝完就斷片。
擦,我不會是被下藥了吧?
他有些腿軟,神使鬼差下,施施下了樓。
“新來的,來吃早餐不,煮了你那份!”
一張方桌前圍坐著五個人,李曦坐在中間,兩側分別是羅媚和樂沫,還有兩個殺馬特少年。桌上,是熱氣騰騰的肉粥,家常的咸菜,脆香的油條,還有溫溫的豆?jié){。
那兒空著一個座位。
等等,這不是都快中午了嗎?
王之傾有些錯愕,但見李曦朝他點頭,羅媚對他輕笑,兩殺馬特少年向他隨意地打招呼。
而樂沫在盯著他,看來只要他敢說一個“不”字,她就會過來把他摁在桌上。
這樣看來,也只能順其自然了。
王之傾有些尷尬,坐下,雙手放桌上桌下都有點別扭,最后坐得像是在軍訓。
他還在躊躇著如何開口,李曦就給他盛了碗滿當當?shù)闹唷?
“啊……謝謝。”
“千萬別客氣,這份量的早餐是專門為你做的。”
“……”
王之傾拿著勺子,舀起一點,吹散熱氣,試探性地喝一口,結果出乎意料的好喝。
正好他也確實有點餓了,就著咸菜,香脆爽口的咸菜伴著濃稠美味的粥入口,相得益彰。
看著吃得興起的王之傾,李曦嚼著油條,吐槽。
“你肚子真厲害,昨天晚上吃那么多,現(xiàn)在還能往里裝。”
“我還在長身體。”
“行,你咋不說你還在發(fā)育期呢。對了,你什么時候入職,不如今天?”
這話差點沒把王之傾驚得噴粥。
“咳……咳咳,我啥時候入的職?”
“……你不會告訴我昨晚的事你都忘了吧?”
“我記得你和我去擼串,然后你遞過來一杯水,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這話一出,除李曦無奈扶額外,其他人都忍俊不禁。
“能把酒認成水,你倒也是個天才。”
“原來是酒,怪不得。”
“你不能喝酒?”
“天生不能,一喝就暈。”
“見識過了,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但不能喝到這程度的我還是第一次見。”
接下來,李曦把昨晚的談話跟王之傾復述了一遍,在說到“義父”“義爺”那塊時,眾人不出所料,笑出聲。
只有王之傾羞得臉紅。
“以后這種不太重要的事情麻煩請簡略帶過。”
“行,那當時的情況就是,你趴地撅屁,叫我‘爸爸’。”
“……”這算啥簡略啊!不是叫你簡略字數(shù)啊!
“別害羞啊,新人,這里沒人會笑話你的,當然,某個拿大棒子錘人的暴力少女除外。”
“這么說,昨晚的談話你是認真的是吧?”
“當然。”
“真是,昨晚是喝昏了頭,現(xiàn)在我真得好好考慮一下。”
“考慮可以,不過你那財迷的小眼神還是收斂點好。”
“遵命,老板。”
“……”
李曦被這貨徹底打敗了,扶額苦笑。
“那么,你現(xiàn)在就算入職了。”
“是!我的名字是王之傾,三橫一豎的王,之所以的之,傾城的傾,很高興認識大家!
我以后一定會好好努力,為公司做貢獻!請大家指教!”
王之傾認認真真地站起,鞠了個一百八十度的躬。
“大家一起加油,我叫羅媚,高興認識你。”
“見錢眼開的小子,我叫樂沫,給我記住了!”
“嘿,新人,咱們兩兄弟叫……”
“他倆不重要,等下就滾了。”
“誒,李哥你怎么這樣捏。”
在這種意料之外、格外輕松的氛圍下,王之傾用衣擺擦了擦自己的手汗,坐下繼續(xù)喝粥。
這是他在被趕出實習公司后找到的第一份工作,雖然過程有點曲折,但目前看來……還不錯。
吃完早餐后,王之傾隨著大家下樓,送別這兩殺馬特少年。
樓下正聽著一輛面包車。
“那咱就走咯,媚姐,有事打電話,還有叫李哥少吃棒棒糖。”
“就是,每天吃,可能會影響腎功能呢。”
“要你兩小子管?廢話少說,給我上車!”
李曦沒好氣地佯裝踹他們屁股,把他們趕上了車。
“再見了各位!我們會想你們的!媚姐沫姐還有新來的,我們會想你們的!”
“當然,李哥除外!”
“擦!”之前只敢陰陽怪氣,現(xiàn)在就囂張,信不信我把你兩從車上拖出來捶?
見李曦生悶氣,羅媚拍了拍他的頭。
“好了,別生氣了,現(xiàn)在不是還有要緊事要做嗎?”
“什么要緊事,你又接了委托?”
“當然不是,要說現(xiàn)在的要緊事,不就是為我們的新人做‘入職培訓’嗎?”
三人的目光聚集在王之傾身上,其中,樂沫捏著拳頭躍躍欲試。
“我已經(jīng)等不及了!”
王之傾苦笑。
不是,我的入職培訓,為什么你會等不及?
片刻后,三樓辦公室。
王之傾面前豎著一面黑板,李曦和樂沫站在黑板兩側,羅媚則在黑板上寫下“職能”兩個大字。
“人類社會能夠發(fā)展到今天,少不了社會分工的功勞。在很久以前,大家都是種一樣的地,打一樣的獵物,過著相差不大的生活。
直到某天,某些人發(fā)現(xiàn)了自己在某方面的才能,并加以利用,直到謀生。人類最初的‘職業(yè)’由此產(chǎn)生。”
羅媚在黑板上畫出一群歪歪斜斜的火柴人,然后圈出了幾個看起來畫得比較正常的。
“而其中,有些從事該項職業(yè)的人受到某種神秘力量驅(qū)使,得到了本不該屬于人類、科學難以解釋的力量。
我們一般把這份力量,叫作‘職能’。”
李曦順著這段話,說了下去。
“國外有種說法,就是講‘職能’是造物主藏在人類之中的寶物。以及另外一種說法,大概和進化論一個意思。我們不信那一套,對‘職能’,我們有一種更簡單直接的說法。
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孩子會打洞。怎么樣,夠直接吧?
在漫長的人類社會發(fā)展歷程中,如果一個家族代代以某種職業(yè)為生。那么,他們的后代或多或少有著那職業(yè)的天賦。
耳濡目染?還是基因?呵,誰知道呢。反正有個閑到?jīng)]事做的家伙做了個調(diào)研,得到的結論就是,職能者和職能者結合,那么后代大概率也是職能者,而且職能相近甚至相同。
這種說法問題不大,但有些新興職業(yè)也誕生了職能者,這很難說到傳承上去。
不過這也很正常,沒有零,哪有一?沒有源頭,又何談傳承?
職業(yè)選擇了人,但人也選擇了職業(yè)。”
李曦說到這里,口渴了舔口棒棒糖潤潤。樂沫有些遲疑,但在羅媚的眼神鼓勵下,也開口了。
“不過你小子也不用擔心,就算父母不是職能者,也有覺醒職能的可能。
而且決定職能者強弱的因素有很多種,但從職能者個體來說,職業(yè)的珍稀與否往往決定了職能的強弱。
所以普通人覺醒的也有可能是吊炸天的職能!”
聽到這里,王之傾算是對職能和職能者有個大概的了解,不過他也有問題。
“照這么說,職能的強弱是由職業(yè)珍稀程度決定的,那對一些我不了解的職業(yè),又怎么判定他們的強弱呢?”
“這個好辦。”
李曦咬著棒棒糖,把一本厚重的書拍到王之傾面前。書上赫然幾個大字:《三百六十行詳解》。
“這……這,我不會要全背下來吧?”
“不然呢,你以為這行飯這么容易吃?”
“呃。”
王之傾吞唾沫,瞪大眼睛盯著這本和法典差不多厚的書懷疑人生。
一臉壞笑的李曦被羅媚捶頭,旁邊的樂沫在偷笑。
“好了,別拿之傾開玩笑了。雖然說背這本書確實能占到些先機,但你們兩個都不背,叫人家新來的背是想干嗎?”
“人家腦子笨嘛媚姐。”
“你不偷懶說這話才有說服力。”
“我跟老大學的,他說工作不算爭取價值,偷懶才是。”
羅媚盯向李曦,后者舔著棒棒糖,眼睛瞟到別處。
對此,羅媚只能嘆氣,從辦公桌下摸出一個手機,放在王之傾面前。
“之傾你不用背那么大,了解下各職業(yè)的特點,大概判定對方是什么職業(yè),輸入手機,就有職業(yè)范圍和職能描述了。”
“這么智能?可是……”
“嗯?有什么疑問嗎?”
“這手機是必要的嗎?要交錢還是扣工資?”
“……”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偷偷摸摸樂著的樂沫實在憋不住,爆發(fā)出汽車轟鳴似的笑聲。
羅媚露出“核善”的笑容,兩中指開鉆樂沫的太陽穴。
“啊疼,好疼,媚姐我錯了!饒了我吧!”
“接下去交給你了,你要是再教些怪東西的話——你懂的。”
“行,你出去吧,接下來交給我,放心,我會好好調(diào)教這貨的。”
羅媚露出充滿懷疑的眼神,然后帶著樂沫下樓了。
李曦拉來一張凳子,坐在王之傾對面。
“其實,口頭培訓到現(xiàn)在結束得差不多了,更多東西要等你以后在實踐中學了。”
“嗯。”
“接下來的話,嚴謹來說,不屬于培訓的內(nèi)容,真要論的話,屬于交心。”
李曦將沒糖的棒棒丟到垃圾桶李,那雙鷹眼直視王之傾的眼睛。
“你可以隨便向我提問,我知無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