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西北匪患猖獗,其原因西夏和大宋戰(zhàn)事頻發(fā),縣城周邊的鄉(xiāng)村多被劫掠。
百姓沒了家,沒了生計,再加上目不識丁,便尋了山,當了匪。
但是有些匪寨卻不一樣,這些個稍有名氣的寨子,大都是橫行鄉(xiāng)間的地痞流氓,潑皮惡霸,整日里游手好閑,若是遇上戰(zhàn)亂,那就趁機奸淫擄掠,這事情做順手了,也就找了山頭,無視法度。
一般的匪,只是向來往的商賈收點路費。
這些個惡霸,那是秋收時分下山擄掠,平日里洗劫車馬,如此時間久了,便有了這名震西北乃至東京的天龍寨。
大宋朝陛下為當世天子,也被敬作人間真龍,現(xiàn)如今,西北出了一個天龍寨,你讓東京的天子如何感想。
再加上天子無兒無女,朝堂上每日奏請過繼宗室,陛下正氣著呢,就看到有人上書奏折,為首幾個大字:天龍寨!
一通火發(fā)下來,兵部選派,中樞擬指,快馬加鞭的送至西北大軍。
陸指揮麾下新軍建成,頗有名氣,于是乎,這剿匪的任務便落在了他的頭上。
上官命令不敢推辭,最后這個差事便讓楊景皓趕巧了。
出發(fā)之前,楊景皓也請教過指揮使,這才知道,這天龍寨雖然人少,但大多都是玩命之徒,落草前,在鄉(xiāng)里難尋敵手,如今上了山,手上有了家伙,方才如此棘手。
再難啃的骨頭,楊景皓都得牙咬碎了往肚子里咽,無外乎這是一個在天子面前露臉的機會。
一大早,曹彬和張杰,便各自帶隊,先去清剿那些不入流的。之所以說不入流,因為這些草寇,前身都是地里勞作的農(nóng)民,戰(zhàn)亂頻頻,沒了生計,聽著他人吃香喝辣,也下定心做起了匪。
這些個,大多幾十人,不成規(guī)模,所以楊景皓不太在意。
李松已經(jīng)去勘察天龍寨情況,現(xiàn)在只需要耐心等待便可。
時間慢慢過去,吃了午飯,還不見李松人影,楊景皓不免憂慮。
奏報上說,天龍寨坐落在青石山,位于山腰,進可攻退可守,尋常方法下難以擊潰,以前用過火攻,但是天龍寨把周圍樹木砍伐干凈,火攻卻是毫無辦法,而且有消息說,寨里有一天然洞穴,里面水源充沛,內(nèi)里錯綜復雜,這更讓天龍寨沒了后顧之憂。
如今正當春天,再幾日便入了夏,那時候去攻打天龍寨更是難于登天,不說地勢復雜,單說山間蛇蟲鼠蟻,也叫軍士苦不堪言。
眼瞅著太陽快要落了山,楊景皓盼星星盼月亮,終究等來了李松一行人。
“將軍,這是輿圖。”
周身上下,雜草,樹葉,臉上的泥土,這趟行動不便輕松啊!
低頭看著輿圖,楊景皓眉頭原本是有些輕松的,但是看完之后,眉頭八字緊鎖。
青石山因盛產(chǎn)青石出名,靠近平原是樹林,越往里走就是山石嶙峋,不適合大軍徒步,天龍寨左右巨石環(huán)繞,正前方大片空地,無論是白天,還是夜晚,這條路都是活靶子。
左右看去,無計可施?
沒有破解之法!楊景皓愁容滿面,這他娘的什么匪?你怕是有軍師輔佐吧。
一般的匪盜,哪里不圖快活,豈會尋這冰冷的地方,若是山洞無退路,那就是抱著必死的決心扎的寨。
“將軍,我在樹林里查明清楚,他們沒有有放置什么陷阱,兩側(cè)的山石,我也去看看了,無落腳點。”
李松的話楊景皓是明白的,意思是,就等著你正面來攻,左右石頭你上去就死,加上天龍寨還在山壁上建了哨塔,更是無懈可擊。
難怪人家起個天龍的名字,這不,一條龍盤著呢!
若是繞一圈先上山頂,再放下繩索,從哨塔入手,不知可否?
這樣也是有漏洞的,若是碎石跌落,懸掛山壁的士兵們必要變成活靶子,不妥。
投石車也是不行,樹林茂密,真一顆顆樹砍伐下去,不說敵人棄寨而逃,便是這砍樹的功夫,耗時太長,也是愚蠢!
百思不得其解,只能作罷,讓李松下去休息,楊景皓先不去想這些煩心事。
入了夜,曹彬張杰還未歸來,也不知是否順利,若是再有差池,這首戰(zhàn)便敗,士氣必定低落。
隔天上午,楊景皓依舊在軍營里等著消息。
一天過去了,按路程,怎么說都該有個結果了!怎么會這么慢!
正想著,李松匯報,曹彬和張杰回來了。
快步走出軍帳,便瞧見軍營中央的空地上,曹彬張杰兩人的隊伍聚集于此,沒見多少傷兵,頓時松了口氣。
等曹彬張杰拜見完,兩人身后有士兵綁著幾個壯漢,拖拽到楊景皓的身前,左右詢問,卻是兩伙匪盜的頭目。正想發(fā)令處置,便聽見跪地的兩人哀嚎饒命。
“大人饒命,我們本來是良民,沒了活路才進山當匪的!”
“求大人饒命!”
進了山當了匪,那就是罪,身邊的張杰附耳說道:“詢問過,一開始沒怎么作惡,倒是去年冬天,殺了人,劫了財!”
還當是吃素的,到頭來還是葷腥下肚,指著兩人:“拉下去砍了!”
隨即喊張杰曹彬入賬商議。
“你們一天沒回來,我心就一天放不下,不擔心你們戰(zhàn)敗,就是擔心你們傷亡較多。”
讓李松倒上兩杯水,遞給二人,也是辛苦了兩天,接過茶盞,一飲而盡。
解了口渴,張杰這才慢慢匯報其中原由。
昨日兩人帶隊出了營,本是一切順利,到了匪寨,本想著三五下搞定,卻沒想到這匪首光著膀子,摟著一壯漢,身后跟著一行人,走路歪七扭八,應該是喝大了,見把人送走了,張杰并未讓人擒拿,等黃昏時分,方才突然襲擊。
戰(zhàn)后,匪首遮掩不說,張杰懶得問,尋來一個膽小的,對著大腿劃了一刀,一股腦的全說了。
原來這樣幾日天龍寨收到消息,朝廷派出大軍剿匪,天龍寨的軍師出謀劃策,準備拉攏周邊綠林好漢,齊聚天龍,共謀大業(yè)!
事情原委一聽,楊景皓心生一計!
正愁著沒法子拿下天龍寨呢!趕忙讓李松出去,先別砍了,帶進來問話!
一刻之后,李松兩手拖著倆人進來。
大難不死必有后福!
倆嘍嘍賊眉鼠眼的看著帳中的楊景皓幾人,心里還在盤算著。
“你們寨子當家的有幾個?”楊景皓詢問其中一人。
此人還在盤算,也不知如何回答,倒是另一個機靈點,立馬回話。
“就一個,我們?nèi)松伲瑳]那么多當家的。”
“真的?”
抽出李松的佩刀,架在嘍嘍的脖子上。
明晃晃的大刀,冰冷的觸感,吞咽口水后,連忙俯首:“小人犯了錯,就想立功,不敢欺瞞。”
把刀放在另一人脖子上,又問了一遍。
“他說的都是真的!沒有二當家三當家,就一個大當家!”
話音未落,楊景皓一刀抹了他的脖子,鮮紅的血液噴濺,苦痛的倒在地上,眼神渙散的盯著楊景皓,他未曾想過大難不死必有一刀!
血水在地上流淌,慢慢的到了腳邊,鞋底頓時染了血。
滿頭的大汗,楊景皓拿刀把他的擔都劃破了,褲襠里一泡尿給嚇了出來。
聞著尿騷,楊景皓微笑著對此人說道:“你是想活命的,那他就得給你讓路!”
“大人說的是!”拼命的磕頭,殺完人還和自己微笑,這他娘的不是個善人。
“大人想問什么,我知道的都說,周邊十里八鄉(xiāng),小人也是熟悉的。”
這態(tài)度很端正,剩下的事情就好辦了。
“天龍寨邀請了多少人?”
“青石山周圍十二個,三五人的不算,人數(shù)過三四十的方才邀請!”
“總過多少?”
“算上青石山的,得有一千多?”
看見楊景皓疑問的神情,立馬解釋道:“去年青石山借著邊關戰(zhàn)亂,大人們無暇顧及,收攏了熙州來的一伙人,周邊五六個,加起來得有一千多!”
“這都是小人和青石山的人喝酒知道的,不敢欺瞞!”
說完,又給磕了倆頭。
這你娘的,怎么玩?老子籠統(tǒng)兩千人,一個寨子就他娘一千多,一戰(zhàn)下來,豈不是七零八落,贏了也沒法交差!
正郁悶著,也不理曹彬張杰,又問了幾個問題,便讓李松帶人下去,賞他口飯吃。
“原先只以為天龍寨最多幾百人,如今人數(shù)過千,這是個硬骨頭,張不開嘴了!”
說罷,拿出李松的輿圖,放在桌上指出天龍寨位置。
別說,還真是!兩千人打一千多人,這地勢防守占優(yōu),強攻損失嚴重!
見二人沉默,當下便詳細介紹起天龍山。
等到楊景皓說完,兩人都是一臉苦瓜相。
“不打,交不了差,慘勝,以后我在指揮使面前也沒了路。”
“這戰(zhàn),只能智取!”
說罷,楊景皓又和兩人謀劃一番,所性便在這營帳里用了飯。
“本來我還想假裝退兵,然后扮作往來客商,但是張杰你今天給我送了份禮。”
“一不做二不休,我們就扮作好漢,去天龍寨赴宴!”
“我倒是很想聽聽這個大業(yè)怎么圖!”
想來,入虎穴也不失為一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