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照被拉到院子里來,外面漆黑一片,粗壯的樹下擺著刷著黑漆的棺材。郭二和郭三在棺材前面幾步遠的地方燒著紙錢。
因為邢文他們家地方實在不大,兩個棺材根本放不下。郭三這貨不信邪,偏要放在外面。這下可好,靜靜的院子里時刻充滿著詭異的氣息。
火燒得很旺,亮的晃眼。南照的臉映襯在火光下,逐漸紅潤起來。
郭二盯著直發愣,他一直對南照都頗為照顧,不僅僅因為她是他們身邊最常見的女子,也是因為她的確很特別。不像其他女人一樣,整天往臉上畫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做事拖拖拉拉,還喜歡嚼舌根。
但南照不是,她從來都是素面朝天,做事干凈利索,也很聰明。他打心眼里對這個女子感到佩服,同時心里也有一絲難以言表的情感。他雖然是個粗人,但他也害怕自己魯莽,把這位不一般的姑娘唐突了。
盡管他平日里一直很克制自己,可是現在月黑風高,又是這么好的氛圍,他忍不住沉浸在自我的世界中,雙眼貪婪地盯著面前這個他日思夜想的女子。
郭三看不下去他這副摸樣,在南照還未發現之前,一個巴掌拍了上去。
‘啪’地一聲,打破了三人的沉默。
郭二摸著腦袋,滿臉怒意,“你平白無故打我作甚?瘋了吧!”
郭三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都是一個娘胎里出來的,怎么差別這么大?他就不明白為什么他二哥情商如此沒有下限,亦或是從未上過線。
南照那個木頭疙瘩如果能發現自己二哥對她有意,那真是上天有靈,老天保佑。可是他二哥那個傻楞的,偏生要往人家身邊湊,也不知到底看中了什么,真是缺根筋。
南照抬起頭來看著郭二和郭三,正欲說話,突然瞥見那窗戶前面冒出的一個頭顱,頭頂冷汗乍出,背部一片涼意。
若不是她已經和那頭顱的主人會過面,她定是會被現在情形嚇得暈過去。
可是她現在的反應也差不多快了,很少有人能淡定地面對一個放在窗臺上的人頭,至少她不能。她清晰地看見那個頭顱在眨眼睛,嘴巴一張一合不知在說些什么。
本要說出的話也說不出口了,她的嘴唇微張,麻木地轉過頭去。她的內杉已經被打濕,全身上下都在微微顫抖。
“哎,你怎么了?”薛三看著她忽覺不對勁,趕忙問道。
可是南照什么話也講不出,她只能強迫自己不去看那個詭異可怕的一幕,可是偏生她腦子里卻不斷重復。
郭二、郭三趕忙順著方才她望去的那個方向看去,卻什么也沒發現,除了黑黢黢的窗戶和光禿的墻壁,什么都沒有。
疑惑地看了一眼舉止異常的南照,薛二薛三忍不住對視了一下。
莫不是真的撞鬼了?
兩人心里皆是一驚,他們也不是沒有聽說過這種撞鬼的事,只是大都沒當真。看來今晚怕是真的遇上了,郭二心疼地看了一眼南照,立馬從院子里找來幾個木棍。
“呵,看來還是不夠亮,看我怎么把這院子整得亮堂起來。”
郭三見狀立馬也上去幫忙,兩人不多時便在院子里整出了一個超大號的火堆。再次亮瞎了南照的眼。
郭二自豪地看著燃燒著的熊熊烈火,自豪感油然而生,就如同救了美人的蓋世英雄一樣。
他忍住不想到:都說鬼怕火,那好,現在這么大一堆火,他就不信現在那個死鬼還能出來禍害他的南照!
南照平日里倒是見慣了尸體,可是從未遇見過鬼,這樣的事還是第一次。她跟隨郡王那個已經七年了,從小便經歷著打打殺殺,從未覺得有何恐怖之處。
如今倒是好了,她老覺得背后有雙眼睛盯著自己,再這樣下去只怕日后會留下心理陰影。
她強忍著心里的異樣,悄然瞥了一眼那方才黑黢黢的窗戶,確實什么也沒有。這下她才放了心,只是臉上還是衣服心有余悸的樣子,不敢正視那扇窗戶,生怕再看到什么。
郭三雖然嘴上說著狠話,但也是擔心她的。畢竟一起做事那么多年,感情也是有的。他或許不信有鬼,但他確實聽說過很多關于鬼的傳說。
只身擋住窗戶的方向,他有些后悔任由南照留在屋內了。幸好現在天色已經開始蒙蒙亮,應該沒什么事了。
“我看呀,咱們就不應該答應下來這件事。你看看我們,本來是查案的,現在倒好,來守著兩具棺材,真是晦氣。”郭二不耐煩地抱怨著。
郭三不置可否,只是慣性地回嘴,“來都來了,怎么那么多廢話。”
南照自己也后悔,要逞強做這件事,衙門里多的是人,她逞什么強。想到這里她也覺得心里不舒坦,臉上也越發難看。
方才那個哭哭啼啼的邢文居然故意嚇她,她怎么就還對他產生過憐意?原本以為他是個好鬼,真是沒想到會做出這種事。
真不該信他的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