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勇和薛達二人因為昨夜整晚沒有閉眼,所以不能讓他們在這里守著。南照想了想,領著手下毛遂自薦。果斷又利落,薛達很放心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用鼓勵的眼神看著她說道:“那就勞煩姑娘和兩位兄弟了?!?
南照點頭,依舊面無表情。許是累極了,亦或是大家都對她的面癱行為已經習慣了,沒有人對她的反應感到排斥或是反感。如此也好,省得大家都煩心。
薛達一行人走了之后,南照便留在這邊的屋子里休息,兩個個手下在外面守著,看著燃燒的紙錢,眼睛都沒眨過。
在里面打瞌睡的南照突然驚醒,立馬起身躲在了床帳后面。此時外面月色正亮,無數個星星掛在天上,一片靜謐。
可是南照的確聽見了聲音,而且這種聲音就在這間屋子。南照因為早年身體不好,所以被父親送去學習了點皮毛武功,也算是能強身健體。她的聽力是極好的,即便是細微的聲音,她也能洞察。
她機警地望著屋內所有能藏人的角落,盡量將自己的呼吸聲壓到最低。屋子里只有昏黃的蠟燭,暗沉的燭光只能照亮蠟燭周圍那一小塊地方,她想要看清屋子里是否藏人,的確要耗費眼力。瞇了瞇眼,她借助著窗外透過的點點月光仔細觀察著,生怕遺漏任何一個地方。
按道理屋子里要是進來人了,外面守著的幾個人也會發現,可是現在卻是,沒有一個人發現。怪異質感涌上心頭,她忍不住抓緊手邊的床帳,越來越緊張。而且最讓她感到害怕的是,她居然還聽見了斷斷續續的哭聲。
即便再如何能淡定,這一陣陣哭聲,也足夠讓她身上顫抖幾個來回。哭聲越來越近,南照抓著床帳的手越來越緊。黑暗中她的所有感官都被放大,那一陣陣哭聲,簡直就是一道道催命符,忍無可忍,她提著心撒開床帳,立馬朝門口跑去。
不料半道卻被東西絆倒,她心里一緊,慌忙爬起來。正巧看見房里的蠟燭熄滅,屋里頓然漆黑一片。她轉身想跑,眼前卻出現了一個披頭散發的人,蒼白的臉,雙眼紅腫,此刻正掩面哭泣。
南照從上到下徹底僵住了,她這是,見了鬼!
她瞪大了雙眼,長大了嘴,“鬼?。 ?
可是面前那個鬼卻好似被她嚇到了一般,哆哆嗦嗦瞬間躲到了墻角。外面的兩個手下聽見呼聲緊忙進來,將南照護在身后,“別怕,有我們呢!”郭二拿著手里的長劍,對著空氣揮舞了幾下。利劍在空氣中發出呼呼的響聲,讓這件漆黑的屋子更加顯得詭異。
“好了好了,許是蠟燭熄滅了,我再去找一支來。”郭三從不信鬼神之說,三人里面也就他膽子最大了。他從外面倒騰了一會兒,終于拿了一支完整的蠟燭進來。
“有什么大驚小怪的?你看,這蠟燭一點上,一會兒就好了。”
南照臉色鐵青,她很少像今日這樣丟臉過?,F在郭三這種口氣分明就是在瞧不起她,這口氣她說什么也忍不下去。郭三將蠟燭點上之后,南照咬牙將二人趕出去,什么都可以丟,面子不能丟。
郭二郭三出去之后,南照就從身上掏出一小瓶酒來,都說喝酒壯膽,她是該好好練練膽子了。要不然郭三那小子將今日的事說出去之后,她還怎么在郡王府混?
甘醇的酒香撲面而來,南照猛地灌了一口,口齒間一股辣味升起。她的精神確實好多了,看了一眼方才那披頭散發的鬼待的墻角,空無一物。難道真是她眼花?
還是略有不安的南照這時卻不想在床上躺著,她找了個椅子,準備就這樣扒一晚上。桌上的燭臺上流下好多蠟油,微弱的燭光顫抖地厲害,幽幽的顏色加重了這個屋子的恐怖氣氛。
她決定就在燭臺附近扒一會兒,有什么動靜他也好動作。房里此刻還是靜悄悄的,難不成真是自己看錯了?默默地安慰著自己,輕輕地趴在桌上,也許真是她看錯了。
正當她埋下頭準備休息的時候,屋子的黑暗角落里又出現了一個披頭散發的人。只見那人高高瘦瘦,臉頰頗瘦,紅腫的雙眼直愣愣地盯著桌上趴著的南照。他的眼里似乎滿是恐懼,小心翼翼地伸出手來,又慌慌張張地收了回去。
他見桌上的人呼吸平穩之后,慢慢地飄了過來。他慘白的臉頰沒有一絲血色,雙眼迷茫。屋子里靜悄悄地,只能聽見南照微弱的呼吸聲。那人靜靜地看了會兒南照,又回到之前南照躺著的那個位置。
他呆呆地看了良久,躺下又翻身起來,躺下又翻身起來。他飄到南照的跟前,來回游蕩。南照睡得極不安穩,沒多大功夫就醒了。當她睜開眼的時候,卻發現一個臉色慘白的男子正直勾勾地看著自己,滿臉糾結。
南照看著他慘白的臉,一口氣上不來,差點暈死過去。緊緊地抓住手邊的桌邊,仿佛身體被人定住一般,她怎么樣都動彈不得。
可是面前的鬼似乎并不認為自己這樣很恐懼,還不住跟她道歉道:“這位姑娘真是對不住,我是不是把你嚇著了?”溫柔的語氣并不能讓南照心里好過半分,她只知道她現在全身上下的汗毛都被嚇得立起來,全身的骨頭都在打顫,她的心臟跳得瘋狂。她不需要一個鬼一本正經地來跟她道歉,她只想他趕緊走。
可是面前的鬼還是不肯就此離開,一直用一種毫無內容的空洞眼神望著她,雖然他的臉上現在掛著笑,但他是個鬼??!一個貨真價實的鬼??!
“姑娘別怕,我不是壞人,你不用害怕?!?
南照掩面,心里淚流成河,可你是個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