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言重了,你對縣太爺的事如此上心,只怕夫人高興都來不及。如何能怪你失禮?你就放寬了心,我們且等她兩日,日后定會有結論。”
薛達見南照這般說,心情倒真是好了些,內心的陰霾確實少了不少。當然他這兩日也不會閑著,邢師爺那邊也等著他去處理。
邢師爺父子親戚朋友并不在鄴城,他也不知他們家中還有哪些親人,更不知道住在哪里。所以無奈之下,他只得讓衙門里的兄弟們一起去送葬。
南照聽聞他這兩日之后便要將邢師爺父子倆的遺體安葬,總覺得心里有點怪異的感覺。她想到了那個說在這里要借宿一段時間的邢文,不知他要是知道了會是什么反應。
南照想了一下便拋開了這件事,或許他知道呢?她倘若再多此一舉,豈不是很沒面子?
于是她索性裝作不知,發揮自己淡定的強大功能,將注意力轉移到別的事上。
做好這兩日的打算后,她只給郭二、郭三留了個口信,讓薛達代為傳達。她來的時候也是只拿了把劍,走的收也只拿了把劍。
真是個隨性的女子。
可是她這樣的隨性并不是每個人都欣賞。她屋里的那只鬼知道這件事的時候,都快氣炸了。
他在屋里轉了一圈又一圈,滿肚子怨念。怎么一聲不吭就走了呢?就不能和他說一聲嗎?可是他根本不知道她去了哪里,這一點讓他感到很無力,從未感到的無力。
到底回去哪里呢?黑暗里他看著空無一人的房間,僵著臉看著她睡過的床榻,眉宇間竟是慍怒。他還未曾因為誰發過火,即便是以前總被人嘲笑貶低,他都未曾這般敢鬧惱怒過。
他想起那日她口口聲聲的拒絕,胸口更是怒火中燒,他不明白為何她會一聲不響就離開。
相比邢文的煩躁不安,南照就好過多了。她習慣了獨來獨往,滿腦子都是公事。在她眼里,天大的事都敵不過辦正事。
或許正是她這種自以為敬業的精神,就被身邊的女人列為神經病一列。女人本就該好好捯飭捯飭,干嘛要每天都一副死人臉,天天混在男人堆里,真是有病。
南照也無所謂別人如何看她,她還不信,自己一輩子還非得找個男人養活自己,她偏要自己養自己。
她大步穿過街道,來到郡王府,在一處側門處停下。
‘砰砰砰’,伸手輕叩房門,不多時門便被打開,里面的人恭敬地叫了聲:“南姑娘。”
她點點頭,也不多言,快速跨步進去。
“郡王可否還咋府里?我有要事稟告。”冷冰冰的口氣好似變了一個人,讓面前的人忍不住將頭低下去,那人不敢直視她的眼睛,好像很怕她。
硬著頭皮回道:“小的不知,但是王總管在,姑娘可以去問問他。”
“嗯,你先下去吧。”南照看著面前的人一副害怕的模樣,有些不快。她又不是牛鬼蛇神,為何總是這么怕她。
那人連連點頭,急迫地退了下去。南照眉頭皺緊,難道出事了?
她快步從小院繞到前面側廳,還未走近便聽到側廳里傳出王管家的聲音。她立馬停住腳步,閃身躲到墻邊。
“你怎么做事的?怎么這點事都做不好,誰讓你……”這是王管家的聲音,他是在和誰說話?南照小心翼翼地從墻邊望去,卻只見王管家。并不見別的人。
她收回目光,暗自生疑。王管家這到底是在和誰說話。正想著,迎面卻來了一個丫鬟,她見著南照時臉色微變,滿眼不屑。
“喲,南照啊,什么時候回來的呀?怎么有空跑到這里來了?”小丫頭嘴下不留情,嗓門尖銳得很,巴不得全院的人都知道。
南照擠出一個干巴巴的微笑,隨后立即挺直腰桿,毫不避諱地盯著那丫頭的眼睛回道:“我是前來回稟王爺要事,姑娘這是要去哪里?”
那丫頭眉頭一挑,不屑得掃過南照的臉,略帶嘲諷地回道:“我自是前去服侍夫人,哪像你,深受王爺重用。我看啊,你真是投錯胎,要是個男兒最合適不過來。”
小丫頭臉蛋尖尖,雙眼微挑,看起來就像是個刻薄的人。說完這話就搖頭晃腦,扭著屁股走開了,生怕和南照沾上關系。
南照自是不會和她計較,只是這才回來,就遭人白眼,心里多少有些郁悶。無奈地轉頭,卻見王管家出來了。
“南姑娘,”王管家對著她拱了拱手,“你來了?”
南照怎么受得起王管家的行禮,于是也恭敬地拱手回禮,臉上受寵若驚。
“王管家,請問郡王可否還在府里?縣太爺那邊有消息了,我此次回來是想和郡王稟告一下情況。”她毫不避諱王管家,將此行的目的全盤托出。
王管家聞言臉上的笑容一頓,似乎很是為難。“郡王昨日已經離開鄴城,啟程前去涼都,只怕一時半刻回不來了。陛下這次旨意來得急,我們也是昨日才知道。”
走了?南照握緊手里的長劍,看來這件事得拖一拖了。和皇帝的旨意相比,她手上的事自然不值一提。
王管家又和南照說了些話,他肥碩的臉上雖然堆著笑,但明眼人都能發現,他有心事。南照自然不敢多留,王管家事務繁忙,她多待無益。
南照逗留片刻后,折身往回走去。既然郡王不在,那在郡王外出的這段日子,她暫且現在衙門那邊住著,等王爺回來之后,她再來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