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輕眉有些奇怪地看了白雪蓮，眼咕嚕一轉，沒有追問，繼續在柳清風耳邊碎碎念。

白雪蓮被洛輕眉一眼看得有些發毛，甚至以前被洛輕眉抓住練功偷懶的時候都沒這么緊張，輕輕咳嗽兩聲，轉移話題對柳清風說道：“風兒，師姐太想你了，說的話密了些，你可不要嫌煩。”

眾所周知，柳清風是個話不多的人，但洛輕眉并不知道，白雪蓮生怕兩人的交談會不愉快。

洛輕眉只是一道虛影，但柳清風卻仿佛嗅到了鼻間她秀發的清香，甚至還是飄柔牌子的。

柳清風臉上表情罕見地極為柔和，搖搖頭低聲說道：“不煩，我很愛聽，還想多聽一些。”

洛輕眉聽到這話，臉上露出無比開心幸福的笑容，把柳清風摟得更緊了些，眼眶微紅。

“好，我家風兒愛聽，那我就一直說下去。”

“風兒你要按時吃飯，不要因為練功就耽誤吃飯，七峰里的飯菜口味一般，你舅舅那些人修為越高越不愛吃飯，我真煩他們。不過凡俗世界里有很多好吃的，你有機會一定要去吃，比如川城的火鍋，北云城的鐵鍋燉，西北邊境靠近那群和尚的地方的烤串十分好吃，也不知道那些和尚是怎么忍下來的……”

洛輕眉說到“舅舅”的時候瞥了一旁的洛輕山一眼，洛輕山只是寵溺地看著她，像是根本沒注意到她在拿他打趣。

洛輕眉繼續說道：“還有還有，雖然天瑯劍宗很美，但神啟大陸更大，有空一定剛要多出去走走，不要老悶在劍宗里面，認識幾個朋友，想去哪玩就去哪里玩，至于其他事，有你舅舅和宗主那些大人物操心呢，你只要負責開開心心就好了。”

“對了，這些年娘什么禮物都沒送過你，這次也很匆忙沒什么準備，只能將這套《游龍》身法傳承留給你了，練會這套身法，別的不談，打不過就跑，沒人抓得住你！”

說吧，洛輕眉伸手一指輕輕點在柳清風眉心，頃刻間一道完整的功法傳承便傳入他腦海之中。

《游龍》是極為高深的身法，前置需要修煉幾種簡單的身法，這些完整的序列此時此刻都被洛輕眉送入柳清風的腦海中。

片刻后洛輕眉收回手指，笑盈盈地看著柳清風說道：“原來我家風兒已經是筑基境修士了呀，真不錯真不錯，我家風兒是個天才哦~”

白雪蓮心疼地抿了抿蠢，如果讓洛輕眉知道柳清風這十幾年遭受的痛楚和白眼，真不知道她會是什么樣的反應。

正說著，虛影開始顫動渙散，這是意識即將散去的前兆。

趙虛空不舍地向前一步：“師娘……”

洛輕眉看了他一眼，笑道：“不錯，行夜如果知道你現在的修為一定會很滿意，但是要注意身體，不要太早來見我和你師父。”

趙虛空拱手行禮，說不出一句話來。

洛輕眉又看向洛輕山，說道：“哥，這些年多虧你照顧風兒了。”

洛輕山微微一怔，眉眼間閃過一絲歉意，抿著唇沒有說話。

周圍一片安靜。

洛輕眉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柳清風忽然開口道：“是的，這些年舅舅幫了我很多，我很感謝他。”

洛輕山又是微微一怔，低下頭去，冷冽的面容上看不到太多表情。

白雪蓮猜到柳清風的意思，低頭擦了擦眼淚，沒有說什么。

洛輕眉眉眼間這才露出笑意來，歪著頭對柳清風說道：“謝什么謝，他又沒成親，就你一個侄子，不幫你幫誰？這都是他應該做的，你有什么需要盡管找他就好了！他要是不幫……嗯，要是不幫，你就燒紙錢告訴娘，娘把他帶走！”

說著她威脅似的舉起右拳，努著嘴瞪了洛輕山兩眼。

洛輕山這一生最疼洛輕眉，根本拿她沒辦法，只能避開柳清風和其他人的目光，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說道：“放心，有我在，沒人傷得了他。”

“咳咳，咳咳咳……”趙虛空忽然咳嗽起來，眾人扭頭看向他。

趙虛空連忙擺手道：“你們知道的，我，我身子弱……咳咳咳……”

洛輕眉笑了起來，仿佛冰水消融，天地間第一縷陽光，明媚得不可方物。

“風兒，不要飛太高，也不用飛太累，要開心，一定要開心啊！”

女人虛影沖著柳清風大力揮手。

然后消散。

云臺上沉寂了很久，都沒有人說話。

風兒輕輕吹著，快樂，且自由。

柳清風默默抬起右手，按在心臟的位置。

……

洛輕山第一個離開，他自始至終沒有對柳清風說一個字。

張存遠轉身看著柳清風說道：“柳師弟，長老大會開書前，師父親自到云中峰從遲云長老手里把顧偶借了過來，也是他下令讓我帶著顧偶來此觀禮。”

柳清風聞言，點了點頭。

張存遠這是在解釋，如果長老大會開始時沒有顧偶這個變數，柳清風這個唯一的外門弟子說不定真會被人趕出云臺，但考慮到顧偶這個先天道體也沒拜入內門卻能出現在云臺上，其他人也就不好對柳清風太過嚴苛。

畢竟當眾雙標總是行不通的。

從長老大會到現在，顧偶一直默默關注著柳清風，剛才看到自家公子的母親，更是哭得稀里嘩啦的，強忍著沒上前和柳清風說話，這時卻怎么也忍不住，“嗖”地一聲便沖到柳清風面前，胖嘟嘟的臉上淚痕還沒抹去。

“公子！”顧偶激動地叫道。

張存遠說道：“一炷香的時間，我在那邊等你。”

“謝謝張師兄。”顧偶對張存遠行禮，有模有樣。

趙虛空看了柳清風、白雪蓮和顧偶一眼，叫住張存遠：“老張，等等，我正好有事與你說，我們一并去。”

張存遠點點頭，兩人結伴離去。

只剩下柳清風三人。

柳清風看著顧偶問道：“立身了？”

顧偶搖搖頭，說道：“還沒有，不過師父說隨時可以立身，但希望我把基礎打得再牢一些，讓我憋了好幾個月了。”

白雪蓮聽到這話，贊嘆道：“不愧是先天道體，半年不到，便能修滿筑基境，想當初我在筑基境花了足足兩年。”

柳清風暗自比較了一下，發現自己的速度竟然絲毫不比顧偶慢，他半年前突破筑基，但現在的修為也已經筑基巔峰了。

但顧偶畢竟是先天道體，而柳清風身上的修為進步卻毫無道理可言，所以他一直隱藏著，就連白雪蓮等人都沒告訴。

否則即便白雪蓮無比相信他，也會擔心他走了什么歪門邪道。

白雪蓮看著顧偶問道：“那么遲云長老的意思，是讓你參加接下來的劍池大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