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汐汐是屬于比較聰明的女子。

落入風塵，只是命運不濟，而非自甘墮落。

她私下存了一筆錢，是過往恩客所贈，不到百金，但也相差不遠。

只要選中托付的男子再付出一些，她就可以為自己贖身。

料想，作為一名武師，賺錢能力應該不差。

可惜，天意往往不遂人愿。

那王老爺有財有勢，更有靠山，水榭居的東家是為了收獲一份人情，才同意以百金之價售出一位花魁。

若換作一個無權無勢的，那價碼自然要另談，可不止這個數。

“東家不肯，姑娘就別枉費心思了！”吳媽媽過來宣告結果。

柳汐汐估算的成功機會是一半一半，沒想到，這下直接宣判了死刑。

“李郎，這如何是好？”入夜，剛獻完身的柳汐汐含淚道。

“安心，有我呢，我托托人，一定將事辦成。”李福信誓旦旦道。

“真的嗎？”柳汐汐眼淚汪汪地問來。

李福：“真的，我怎么會騙你？好好調養身子，過兩日，我就接你出去。”

“嗯，我相信你。”柳汐汐當即演作小鳥依人之態，可謂予取予求。

可內心真正有幾分信任呢？

*

“師傅。”

“師傅喝茶。”

聶百秀、聶如淵這對姐弟，雙膝跪地，鄭重奉上拜師茶。

聶泰來是玩真的，請來了一眾好友、親朋，外加武館弟子，共同見證。

“嗯，好。”李福佯裝淡定，伸手接過茶杯，抿上一口。

“起來吧！”

倆姐弟應聲而起，顯得十分聽話。

給足了自己臉面，李福難免有些激動，當天就開始因材施教。

“記住！”

“練拳的本質在于練體，體質上去了，練什么都強。”

“你倆看好了，我這套拳法是集百家之長、各派之優，熔煉一爐，練到大成，五壯、六壯，都只等閑。”

李福耍的正是百川拳的升級版，路數很多、招式很奇。

姐弟倆不敢分心，努力記憶著。

沒想到：身為女子的聶百秀，居然在短短半日間就模仿出兩三成。

“不錯，天賦很高，跟著為師好好練，定可以補平先天之差。”

聰明徒弟自然比蠢笨徒弟看著順眼。

“是，師傅。”

聶百秀眼眸明亮，這聲師傅，多少帶了點真心。

姐弟倆人都能看出百川拳的不凡。

“你是百川拳經的傳人？”光明正大觀看教拳過程的聶泰來，等兒女自行去練習后，湊近一問。

“不必刨根問底，該告訴你時，自會告訴你。”李福淡淡道。

這才是洗髓宗師對強武師應有的態度。

聶泰來被這氣場稍稍唬住了，內心猜想連連。

“對了，問你一事，偌大安都，哪個最有權勢？”李福沒有忘記該辦的事。

“當然是皇帝。”聶泰來脫口而出。

“除了皇帝，像你我這類人比較容易接觸到的。”

“你是想？”聶泰來還是比較謹慎，想弄清他的目的，別無緣無故給自己招禍。

“想從水榭居贖個女子，需要背景支撐。”李福簡單解釋道。

“這事容易，我替你辦了。”聶泰來有著自信。

強武師的含金量放在奚朝任何一地都不低。

“那麻煩了。”沒曾想，李福是一點不客氣。

*

‘他在騙我？’已經兩日過去，毫無消息，柳汐汐漸漸陷入絕望。

到了第三日，她已然斷定：自己再一次看錯了人。

見吳媽媽領著不常露面的東家過來這邊，她知道自己今日無論如何都躲不過去了。

認命，只能認命。

“恭喜姑娘得了自由身，東家親自來為姑娘送上身契。”

“恭喜了。”貴公子形象的東家含笑遞來一物，正是柳汐汐的身契。

正主楞楞接過。

“恭喜妹妹得了自由身。”“祝賀姐姐。”“以后可別忘了我們。”

水榭居的姑娘們都圍上來一賀，此時能攀多少交情就算多少交情。

外頭，已有轎夫在等候。

上了轎，離水榭居越來越遠，柳汐汐才恢復些真實感。

‘這是要去哪？’

她沒問出聲，對將來是既期待又彷徨。

武館門口，李福翹首以盼。

轎子一到，本人快步迎上，主動伸手攙扶對方下轎。

重視感是要給的。

“李郎！”柳汐汐甜甜地叫了一聲。

“等急了吧？我也沒料到托人這么耽擱功夫。”

說是這么說，實際上，他就是故意的，故意讓對方心急、心痛乃至怨恨，再給予希望，讓對方感激涕零。

玩弄人心，觀人性之美丑，也是一種享受。

“沒有，我一直信著李郎。”柳汐汐自然不會說真話，只眼淚汪汪道。

“這里是？”

武館的招牌暫沒去動，還是聶氏。

李福：“我收了兩個徒弟，這間武館是他們爹送給我的，地契已經轉到我名下。從此刻起，你便是這里的女主人了。”

“是嗎？看來，李郎是武藝超群。”壓住喜悅，柳汐汐正常恭維著。

“走，我叫人備了酒菜，專為你慶祝。”李福牽起女人的手，走向武館后院。

酒足飯飽之后，便是要一敘相思之情。

李福這次稍稍放開了點，柳汐汐也只能強顏歡笑地應付著。

“這里有三百金，由你全權支配，想做什么就去做，想買什么就去買，不用問我。”男人出手自當豪氣。

“李郎！”柳汐汐真是有點感動了。

“好了，我去練功了，自己乖點。”

“嗯！”

精神正處于微微愉悅的狀態，或許能延長練功時間。

聶百秀、聶如淵這對姐弟正待在獨立的院落中練拳。

聶泰來為了避嫌，主動搬了出去，除了幾個陪養許久的弟子，剩下那些學徒、仆役都留了下來，維持著武館運作。

“很不錯，居然有了三成火候。”

聶百秀還真是天才，短短幾日，百川拳已經達到了熟練程度。

“是師傅教的好。”此女還很謙虛，更為難得。

身為弟弟的聶如淵似乎已經習慣了姐姐的優秀，只顧埋頭苦練。

糾正了一番兩人動作，李福真就去練功了。

毒沙已由機靈點的學徒炒熱。

毒素借著熱力，涌入手掌，運轉勁力，散之全身。

這種混毒其實不怎么猛烈，身體在一點點提高抗毒性，體質的壁壘也在一點點被撬動。

[毒勁]

熟練：41/1000

任何事都不如練功來得重要，李福早已深刻明白這點，進度永遠不會耽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