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與墨仙子對她來說沒什么，她的話她的態度對她來說從來都是無關緊要，但是遲瑄護著她，她還是很開心的，除了開心，其實還有難受。

姚玉落后一步跟在他的身后，抬頭只到他的脖頸處，他走在前面未發一語，遲瑄這個人在她面前從來都控不住自己，此時此刻卻有了幾分在旁人跟前的模樣，疏離清冷的神君。

姚玉握緊了扇柄，微紅的眼睛閉了閉，隨后走上前虛虛握住他的手：“過兩日我就回人界了。”

遲瑄不動聲色地怔了怔，側身看著她，想問什么，可是過了很久，他還是沒說出半個字。

姚玉迎上他的目光，心里不由得緊張起來，說啊，你說啊，你說出來，我就為你改變計劃。你為什么不說話。

“……好?！?

半晌，他才說了這個字。

姚玉愣了半晌，發覺自己異樣太過明顯，隨后微揚嘴角，道：“走前我還想去拜訪一下掩荊神尊。”

遲瑄道：“改日我尋個時間?！?

“不用，我自己去就好，神君好好照顧自己?！?

一瞬間，遲瑄感覺他們之間的距離又遠了不少，可是平日她也喜歡這樣稱呼他，只是為了戲謔挑逗，這一次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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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玉走的時候靜悄悄的，遲瑄是被婢女告知的，婢女早上去侍奉早膳時發現人已經不見了，一直到次日也不見蹤跡，那個她待過的房間只剩一柄玉骨團扇安靜地躺在桌案上，流蘇穗子從桌沿垂下，被風帶動輕微晃動。

遲瑄拿起扇子握在手里搖了搖，言衡忽然出現在門口：“姚玉仙子走了嗎？”

遲瑄輕輕把扇子放回原位：“她不是這里的人，離開是遲早的。”

言衡道：“母親生辰的時候我以為你要向她提親了。還提前跟嫂子搞好了關系呢?！?

遲瑄看了他一眼，走出去，婢女毫不留情地關上了門，言衡被迫走出來：“哥，你要喜歡要娶她也得先娶正妃，不過母親那個態度估計不會同意你迎她進宮的。”

“你來有事？”

言衡摸摸鼻子：“我是來給你報信的，我昨天聽到母親準備給你準備婚事了，妍卿仙子好像被召回來了。”

“什么時候？”

言衡看他哥淡定得彷佛不是他成婚一般，聳聳肩：“這個不知道，左右不過這個月?！?

遲瑄不緊不慢地往殿外走去：“正好，可以把婚約解除了?！?

言衡不可置信：“你……你要解除婚約？那為什么以前不拒絕啊。現在不是正好成婚，然后就可以娶你的心上人了嗎？難道你還想娶姚玉仙子為正妃嗎？”

遲瑄看他一眼，雖然什么都沒說，但言衡發覺自己問了一個白癡問題。

不管人族還是神族都可以一夫多妻，除了正妃還可以有側妃，但多數是身份尊貴的神族才會有這么多規矩，還得是位列神尊之后。然而他哥不僅年紀輕輕就已是神尊修為，只待不日加封尊位而已，而且是功臣圣女長子，師尊還是硚元神尊，身份更是尊貴無比。無數的人都想將女兒嫁給他，無奈他哥早年間就定下了婚約，不過大家都等著他娶了正妃后可以娶側妃，現在看他這態度是打算同父親母親一般一夫一妻一世一雙人，那妍卿仙子怎么辦。

“母親不會同意的。”

遲瑄不知是何打算，但是對于言衡的話也沒什么反應：“沒什么事的話，就回去吧。”

言衡眼看著他哥離開，可是卻不敢繼續追上去，畢竟他還是挺怵他哥的，從小他與與哥關系就不是很好，與其說是兄弟，不如說是普通族人，跟無霜比起來，無霜更像他的親兄弟，母親也不怎么與他哥來往，他們更像兩家人，只是他又很崇拜他哥，時時貼著，卻還是融不進去。雖然遲瑄從來不兇他，可他就是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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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后，遲瑄進行了封尊大典，與此同時滇南周遭全部籠罩在黑霧之下，里面的所有人都按部就班，如同提線木偶一般，毫無精氣人力。

姚玉漫不經心地搖著絲緞綠繡的團扇，發絲被微微吹起，玉足在綠裙之下若隱若現，正坐于不遠處山腰處的亭子之中，美人榻鋪著珍絲軟墊，一旁小案上美酒果蔬，身后一金絲黑綢華服男子隨意散著的三千墨發隨風揚起，衣襟松垮露出白皙胸膛魅惑至極，骨節分明的手正把玩著榻上美人青絲，青絲繞指，凌亂有序。

“我的杰作，還滿意嗎？”

亭子四周的乳白輕紗輕飄，一角落于姚玉懷中，正好蓋住剛剛被風吹開裙角露出的赤足，男子輕輕撩開，如癡如醉地盯著玉白的雙足：“他看過了嗎？”

“什么？”姚玉微微抬眸，懶懶側頭。

“想也是沒有，也不知道你看上他什么，冷冰冰的，值得你假戲真做嗎？”男子不禁輕輕撫摸她的裙角，卻始終沒有繼續往下。

姚玉的扇子往前一動，剛好抵住他的手腕：“自是有你沒有的好處?！?

男子挑起唇角，笑得極其妖嬈放肆，欺身上前，與那張好看的過分的臉不過咫尺，呼吸打在唇角：“那你舍得嗎？引他入局?！?

姚玉垂下眼簾：“你猜?！鄙焓值肿∷牟弊?，作勢掐脖，實則推開他，往后躺去，懶懶地道：“還是管好你自己，到時候別只殺個小嘍啰貽笑大方?！?

男子直起身來，憶起上次折損那么多人，他是定了主意要殺了遲瑄的，卻不料還幫了他一把，損失慘重，倒是便宜了姚玉。這一次，就沒那么容易逃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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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衡被母親數落了一頓，教說不該與姚玉沾上關系，眼瞧著姚玉離了神界，這才又踢他過來給他們關系轉圜做中間人，她怎么也不想想平時他那么主動了，和大哥的關系還不就那樣。不來還不讓出門了，出門了還派個人跟著，生怕他跑了。

瀟瀟灑灑地到了疏雨宮，臨到頭了卻慫了，躊躇不前，后面與墨的心腹道：“少神君，奴婢替您去叩門。”說罷利索地叩了門，又利索地退到言衡身后。

言衡十分郁悶，眼睛盯著女婢像是要吃人，門被開得挺快的，言衡顧不上瞪她，忙站好裝裝樣子就發現開門的不是侍衛女婢，而是遲瑄本人，言衡心頭一驚忙道：“哥……哥我……我……”緊張心虛之下言衡話有些結巴，臉迅速紅了起來，遲瑄卻沒有說話，言衡感受到一陣風從身前刮過，帶起他的衣角絲絳，匆匆抬頭只見遲瑄最后消失的衣袂。

言衡怔了許久還沒反應過來，偏頭看著還沒被關上宮門，又看了看遲瑄消失的方向，自言自語道：“剛那……是我哥嗎？”

與他愣怔的模樣不同，隨行而來的女婢一臉思索凝重的模樣：“是遲瑄神尊，女婢瞧得很真，不知神尊這般急匆匆的是做什么去，得趕緊去稟報給圣女?！?

言衡還沒反應過來，女婢就先行行禮離開了，言衡視線往下移去，門沿里面似乎落了一面銅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