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認無他殺嫌疑后，我的尸體被送往了殯儀館火葬。

取骨灰時，媽媽又再度和爸爸爭執了起來。

“李赫樺，女兒就是被你害死的，你怎么有臉要她骨灰的！你把她還給我！” 發現怎么也搶不走他緊緊踹在懷里的骨灰時，歇斯底里地捶打著

“喪盡天良的畜生！在外面偷雞摸狗干些見不得人的事，還因為小三鬧著我跟我離婚，逼死 了女兒，你也配。”

我爸任由我媽捶打，面如死灰地吶吶自語

“為什么啊...”

“薇薇，爸爸買好了迪士尼的票，你為什么不跟爸爸去了...”

高考后，爸爸問我想要什么禮物

“考多少分才有禮物啊？”

他寵溺地摸了摸我頭

“爸爸給女兒買禮物，還要考試才能給啊？”

“你考 0 分，爸爸鼓勵你，你考滿分，爸爸獎勵你。”

我欣喜若狂地抓住爸爸的手拉鉤

“我想去迪士尼！”

“好，那就去迪士尼！”

正當我興高采烈向收拾行李時，卻發現媽媽把我的身份證拿走了。

“分數沒出來前哪都不許去！”

“你現在就想著跟你那個死在外頭的爹跑了是吧！我告訴你李薇，只要我還活著你別想著跟 你爸遠走高飛！”

她面目猙獰地拿起我為迪士尼準備的公主裙，跑到客廳抄起桌上的剪刀，一刀刀將精致的裙 子絞成一塊塊碎布

“我讓你去，我讓你們都丟下我跑出去。”

...

親朋好友紛紛上前將他二人拉扯。

警察不知是什么時候來的，手里還拿著一封拆開的信件。

“這是我們從現場找到的信，是你女兒的遺書。”

爸爸顫抖從警察手里接過遺書。

遺書上只有短短一句話。

“如果可以選擇出生，媽媽我一定不會選擇你。”

我站在媽媽身邊，一字一句地說。

“為什么？”

媽媽還掛著淚的臉上頭一次出現在迷茫的表情。

“為什么連我的女兒都不能理解我...”

“理解？ ”爸爸偏過頭死死地盯著媽媽，聲音由虛弱逐漸變得高昂。

“理解你？理解你在她握不住筆的年級布條硬生生將筆綁住嗎！還是理解你憑一己之力讓她 從小到大一個朋友都沒有的日子？你要她理解一個親手毒死她養的狗的媽媽嗎！”

媽媽不允許我養狗，可我卻向往活物的氣息。

那只撫慰犬，爸爸為他取名開心。

“他叫李開心，爸爸希望你也能開心。”

李開心很乖也很粘人。

不會亂叫，即使很困也會在書桌前守著我。

看著四仰八叉地睡倒在我腳邊的李開心，我好像真的開心了一點。

但是我不知道，這在媽媽的眼里是玩物喪志。

從補習班回來的路上，我繞了個彎去了趟寵物用品店。

給李開心買了兩個小球。

推開家門時，往日總是在家門口叼著拖鞋等我的李開心卻不見蹤影。

我躊躇著望向在廚房忙碌的媽媽

“媽，李...狗呢？”

“扔了，一天天就對著門叫來叫去，鄰居在群里投訴好幾次了。”

媽媽轉過神，皺著眉頭警告我

“你要是敢把他撿回來，就跟它一起滾出去。”

那是我第一次反抗媽媽。

不理會身后媽媽傳來的怒吼，瘋了似的跑出家門。

一路跑到小區監控室，我告訴保安我的狗走丟了。

監控里，媽媽帶著李開心來到單元樓門外，狠狠朝李開心踢了兩腳后關上了大門。 李開心就一直蹲在門外等著我媽帶他回家，直到一個女人牽走了它。

“這個不是 6 樓剛搬進來那個女主人嘛”

保安認出了她的身份。

“好像是 602 那家吧。”

按下 602 的門鈴后，我火速躲到了消防通道，看著她撿起門外留下的紙條和裝著錢的信封。 “你好，很感謝你今天帶走了我的狗狗，它叫李開心，我媽媽不讓我養它，請求你收養它兩

個月，高考結束后我會接它回去。”

就這樣，我將李開心寄養在了 602 家，每天晚飯過后偷偷在窗邊看著 602 帶它溜圈。 只是李開心總是抬著頭望向我這的方向。

高考分數出來那天，我很開心，我可以用清華換取李開心的留下。

但是 602 告訴我，李開心沒了。

“那天我帶它去溜圈，不知道誰在它經常玩的地方放了老鼠藥，等送去醫院的時候已經沒救 了。”

想起曾在家里看到的那包藥，我終于知道媽媽用在哪了。

我問媽媽為什么。

“什么為什么？”

“為什么要毒死李開心。”

“哦，你說那條狗啊，它每天在小區吵個不停，影響你刷題，我就買了包藥，誰知道它真吃 了。”

“為什么？”

“哪有為什么，那狗東西天天叫喚，我不毒死它留著它影響你考大學啊？要不是我你能考上 清華嗎？”

“為什么？”

“李薇你就會重復這一句是吧，跟我找茬呢，我告訴你那狗我弄死了就弄死了，少在這給我 唧唧歪歪，別以為上了清華就可以放松了，我給你報了雅思，你必須給我考研，最好考去哈 佛！”

那天，我看著媽媽對著來采訪的鏡頭得意洋洋地說

“慈母多敗兒，棍棒出才子，母嚴兒才有將來。”

“沒有我，就沒有今天的她。”

獲得了在場人的一片絡繹不絕的掌聲。

我默默回到了房間，寫下了遺書。

最后走上了天臺，一躍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