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文在技院找到喬伊·凱索時,他正在與兩位女士玩猜硬幣的游戲。
游戲規則很簡單,就是拋出硬幣然后猜正反面,輸的人要脫掉一件衣服或者身上的飾品。
喬伊已經輸掉了披風、皮帶和左腳的靴子,而對面,一位姑娘已經輸的精光,另一位也僅剩一條項鏈掛在胸前了。
看來這位騎兵隊長很擅長這個游戲。
薩文敲響房門,引起房內一男兩女的注意。
喬伊回過頭,見到來人后笑道:
“瞧是誰來了!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咱們男爵大人剛收的養子,薩文·慕頓爵士!快去迎接啊!”
兩位女士嬌笑著跑了過來,波濤蕩漾。
“大人,我叫莎莎。”輸得精光的那位女士道,同時抱住了薩文的左臂。
“我叫雅雅。”輸得只剩一條項鏈的女士抱住了他的右臂。
面對這等傷風敗俗的場景,薩文本該轉身就走,但為了家族騎兵隊,他還是決定犧牲自己。
這就叫奉獻。
滿懷奉獻之心的薩文摟住了兩位女士的腰肢,在她們的帶領下進了房間。
“我沒打擾你們玩游戲吧?”
“沒有,沒有。人多才更好玩。”喬伊笑嘻嘻道,“薩文爵士要不要來一局?我讓她們重新穿上衣服?”
“脫衣服游戲有什么意思,我更喜歡賭錢。”薩文在喬伊對面坐下道。
他知道,眼前這人不僅好色,還好賭。
幾個月前,松林鎮就流傳過男爵的騎兵隊隊長輸光了錢被扣在賭場的新聞。
所以薩文決定從對方的喜好入手。
“怎么賭?”喬伊果然來了興趣,眼睛都在發光,“猜硬幣正反面嗎?”
“這個太簡單了,敢不敢玩個有挑戰性的。”
“可以!怎么玩?”
薩文又掏出一枚銅幣,解釋道:
“規則是這樣。我們各自取一枚銅幣藏在手中,然后同時亮出,如果都是正面,那我輸給你3銅幣,如果都是反面,我輸給你1銅幣,但如果是一正一反,你輸給我2銅幣。怎么樣?這個規則公平吧?”
喬伊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賭法,思索了片刻后,覺得很公平。
在他看來,兩人同時出正面的概率是四分之一,同時反面的概率也是四分之一,兩人出一正一反的概率是二分之一,所以輸和贏的概率就是一樣的。
完全就看誰能猜到對方的心思,亮出對自己有利的硬幣一面。
“行!來吧!”喬伊興奮地搓搓手,將硬幣藏在手中。
“來!”
“薩文大人加油,喬伊大人加油!”兩位女士盡職地擔任著氣氛組。
莎莎直接坐進了喬伊懷里,而雅雅也黏在了薩文身上。
薩文坐懷不亂,僅僅豎起旗桿以示尊敬。
“開始吧!”
兩人同時亮出硬幣。
光輝帝國的銅幣一面是象征王權的皇冠,另一面是象征神權的三角。一般大家都將皇冠當成正面,三角當成反面。
這一次,兩人的硬幣都是皇冠。
“我輸了。”薩文掏出三枚銅幣遞了過去。
“哈哈!我贏了!”喬伊興奮地手舞足蹈。
三枚銅幣不多,但對于賭徒來說,重要的不是贏多少,而是贏。
氣氛組的女士們也拍手祝賀。
“還敢繼續嗎?”薩文挑釁道。
“當然!不過您最好準備足夠的銅板呦。”喬伊笑嘻嘻道,“我可是號稱松林鎮賭神的人!”
“我怎么聽說你有次輸光了被扣在賭場,最后還是男爵大人出錢把你贖回去?”
“那次是對方作弊!”喬伊怒道,“后來我醒悟過來,砍掉了那家伙的右手!”
兩人收回硬幣,再次亮出——
一正一反。
“我輸了。”喬伊將兩枚銅幣還了回去,“再來!”
第三次,兩個反面。
第四次,一正一反。
第五次……
……
隨著兩人玩的次數逐漸增多,喬伊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了。
因為他愕然發現,不管他怎么出,總是贏少輸多。
等輸光了身上的最后一個銅板,喬伊不服氣地掏出幾枚銀幣塞給身旁的莎莎:“快!幫我換些銅板來!”
“好的,您稍等。”
“看來你這個賭神有點名不副實呀。”薩文故意逗他。
“一時的失利不算什么,我還能贏回來!”
兩人繼續。
喬伊拿出自己混跡賭場十余年練就的揣摩心理的絕技,不斷去猜薩文下一次可能會出哪一面,并據此調整自己的策略。
然而上百輪過后,他面前的銅板再次告急,而對面薩文跟前,卻隆起了一座銅幣小山。
眼見喬伊又準備掏銀幣換銅幣,薩文提議道:
“銅幣太慢了,敢不敢用銀幣賭?”
“行!”喬伊爽快答應,“正好我可以快點回本。”
結果他很快輸得精光……
“不……不可能……”喬伊兩眼無神地癱坐在那里,徹底懷疑人生。
他縱橫賭場這多年,還是第一次遇見能讓自己輸得如此徹底,如此凄慘的人。
事實上,他輸得根本不冤。
這個賭局的規則看似公平,但其實并非如此。
關鍵在于兩人是在亮硬幣,而不是拋硬幣,所以硬幣正反面出現的概率是可以人為控制的,而非隨機。
雙方都在猜對方可能會亮出硬幣的哪一面。
所以,這并非是一個簡單的概率問題,而是一個經典的零和博弈問題。
薩文前世就曾被耍過,所以對此印象深刻。
在這個賭局中,存在一個策略使得任何一個參與人的策略都是相對于其他參與人策略的最佳策略,也就是所謂的“納什均衡”。
簡單來說,只要薩文保證自己出正面的概率為0.375,也就是每八次中出三次正面,那么,不管喬伊如何出,都是必輸的。
喬伊根本不是在跟薩文賭,而是在與天才數學家、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現代博弈論的奠基人約翰·納什玩博弈。
他能贏才怪。
賭狗總以為自己輸是因為運氣不濟,然而實際上,是因為數學不行。
“再跟我賭一把!”喬伊不服氣地嚷道,“這次我一定能贏!”
“你還有錢嗎?”
“我還有鎧甲,附過魔的,能值上千金幣,可以抵押給你!”
“算了吧,喬伊爵士,是時候收手了。”
“不!再來一把!求你了!再給我一次機會吧!你讓我做什么都可以!”
“好!”薩文等的就是這句話,“男爵大人委托我負責擴軍騎兵隊,你幫我訓練這些新兵,不是一周一個小時的這種訓練法啊,而是從早到晚至少八個小時的親自訓練。你每訓練一天,我就跟你賭一次。甚至可以指點一下你的賭技。”
“真的?”
“我必履信,神靈見證。”
“好!我明天一定到!”喬伊信誓旦旦地嚷道。
薩文收起鼓鼓囊囊的錢袋,揮揮手向外走去:
“行,那我們明天八點見。”
“你這就走了?不跟兩位美女再玩玩?”
“不了。我還有事。”薩文有點挑食。衛生情況不明的海鮮不會亂吃。
“那你能不能先借我點錢?”
“你要干嘛?”
“當嫖資啊。”
薩文翻了個白眼,掏出幾枚銀幣隨手丟過去:
“別玩太嗨,明天還要訓練。”
“放心!我才點了兩個,小意思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