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修整好再出來時，大廳的記者和工作人員已經全都離開了。

只有顧嶼洲一個人站在那里。

“怎么只有你在這里，孟助理他們呢？”

“我讓他走了。”

窗簾的光影將顧嶼洲的臉遮住了一半，看不清神色。

他的聲音淡淡的，在半昏半暗中卻格外清晰。

他問我：“沈慕楠，我們以前真的很相愛嗎？”

我沒想到顧嶼洲會問出這個問題，撫上胸口，心臟被牽扯一陣一陣地苦澀感。

藥好像越來越不管用了。

“……是的”，我如實回答他。

顧嶼洲怔了一瞬，面色瞬間變得蒼白。

“我一直以為你只是出于無奈的。”

我輕笑，“所以呢，顧嶼洲，你現在打算怎么辦呢？”

他垂下眼，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對不起，我不知道……”

眼淚從眼角無聲滑落。

顧嶼洲終究還是放不下她。

漫長的寂靜。

各懷心事的相顧無言。

直到，這份靜默一聲清亮的女聲打破。

“阿舟！”

奔跑而來的女孩兒猛地撲進顧嶼洲的懷里死死抱住他，聲音嬌糯。

“阿舟，我好想你?！?

是姚晚。

“晚晚，你怎么來了？”

顧嶼洲先是驚喜，而后眼神掃到愣在一旁的我，瞬間回了神。

“是顧芳姑姑告訴我地址的，對不起阿舟，我實在太想你了，吃飯也想，睡覺也想，所以我就來了。阿舟你呢，你有想我嗎？”

“我也很想你，每天都想。”

我站在原地像個格格不入的局外人。

姚晚像是突然想起來，轉過身朝我露出一個歉意的笑。

“抱歉沈小姐，我實在是太想阿舟了，所以……”

我回過神，不近人情地沉了臉色。

“你確實很沖動。姚晚，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只會害了嶼洲。外面有多少媒體等著看顧氏的熱鬧，你不知道嗎？”

姚晚瞬間慌了。

“怎么會，我不過就是想阿舟了，來看看他也不行嗎？”

她的眼淚簌簌地掉下來，可憐極了。

顧嶼洲連忙將她拉在身后。

“沈小姐，晚晚不知道，你別兇她?！?

癡男怨女，我反而成了惡人。

“顧嶼洲，你的聲譽事關的是顧氏的名譽和利益，你不能這么自私，也不能縱著她胡作非為。”

顧嶼洲隔在我和姚晚之間，冷靜又嚴肅。

“沈小姐，我不過就是想和心愛的人在一起，怎么就不行了！你敢說，你將我帶回來難道就沒有私心嗎？”

“你一口一個顧氏，事實到底是為了顧氏還是你的私心作祟，你敢做到問心無嗎？如果不能，那你就沒有資格責怪我的晚晚。”

“我愛晚晚，愛了三年，以后也會和她在一起，如果你和顧氏不能接受，那就讓我離開顧家?！?

像是偽裝的面容被徹底撕碎，一語驚醒夢中人。

我徹底說不出話來。

顧嶼洲的話無情又冷漠，像是利刃劃破了我自以為堅固而無懈可擊的盔甲。

姚晚被顧嶼洲護著離開了大廳。

我站在原地，徹底融進暮色里，沒人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