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不及傷春悲秋,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了家中!
我推開門,屋子內(nèi)一片漆黑,原本應(yīng)該安靜的躺在客廳中央那架施坦威B211也不見了。
我立馬沖到芝芝的房間里,被子,枕頭整齊的疊放在床上,書桌上那一沓沓琴譜平鋪在桌面上,我根本來不及仔細(xì)去看。
我輕聲呼喚,「芝芝?芝芝?」
甚至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的聲音已經(jīng)顫抖。
只有一處我還沒來得及去看。
那就是緊緊關(guān)閉的衛(wèi)生間。
推開衛(wèi)生間的門,我一個箭步撲上前去,卻被那滿缸的紅色驚到一個音節(jié)都發(fā)不出來。
節(jié)節(jié)后退!最終癱倒在地!
反應(yīng)過來才痛哭失聲,跪爬著來到芝芝身邊,她沒了……
我發(fā)瘋一般呼喊著她的名字,將她摟緊懷中,試圖用自己的體溫去溫暖她,卻發(fā)現(xiàn),那冰冷的軀體,漸漸變硬。
右手手腕上的那道傷口,深可見骨,就這樣大喇喇的呈現(xiàn)在我的視線里!
我的芝芝到底受了什么的刺激,才會選擇以這種慘烈方式結(jié)束自己的生命啊!
她是個多么怕疼的小姑娘啊!她才十六歲啊!為什么啊!
我就這樣陪著芝芝躺在浴缸里,好像兒時的她躺在我的懷里撒嬌一樣。
直至昏厥過去。
第二天上門保潔發(fā)現(xiàn)了我們,才撥打了120,將我們送去醫(yī)院。
可是又有什么用,我的芝芝她救不回來了。
等我再次醒來滿目都是醫(yī)院的白,我發(fā)瘋般扯掉手上的吊針,嘴里一直喊著,「芝芝,芝芝呢!」
我姐穆航箏紅著眼睛按住我,低聲安慰,「航川,芝芝沒了……」
「放在太平間了……」
這句話仿佛抽空了我所有力氣,我癱倒在病床上,眼神空洞的盯著天花板,眼淚不自覺從眼角流出,打濕了枕頭。
「芝芝到底是怎么回事?」航箏哽咽一聲,艱難的從口中吐出這句話,「保潔打不通楊雪月的電話才打給我的,她又去哪里了!」
楊雪月?對啊!這個女人!我的芝芝死在家里,她又去哪里了!
「姐,麻煩你把手機(jī)給我用一下。」我朝航箏艱難的伸出手,
拿到手機(jī),熟練的撥出那號碼。
那頭嘟了幾聲后才被接起。
「有什么事嗎?我在上課。」
楊雪月不帶感情的聲音響起,那頭傳來程青青甜膩膩的聲音,「老師,是這樣嗎?」
我一時愣了神,如果芝芝在是不是也是這樣呢?
「穆航箏!你不說話,我要掛了!」
聽見程青青的詢問后,楊雪月更加不耐煩了。
「芝芝沒了……」
這四個字從我肺腑深處發(fā)出,像把刺刀一刀刀剌過我的咽喉。
「穆航川你在胡說什么!」
「是不是又是她讓你來騙我!她就是被你慣壞了!同樣是女人我太知道她在玩什么把戲了!」
楊雪月滿不在乎的說著,又是肆無忌憚的攻擊著芝芝。
「她是你的女兒啊!」
「行了,青青還在等我上課呢!」
說完啪的一聲掛斷了電話。
電話從我指尖滑落,喉頭一腥,一口血噴了出來,我這才清醒了些。
航箏低聲驚呼,手足無措的按著呼救鈴。
「我沒事。」我拉著航箏的手,安撫道,「芝芝還沒有入土為安,我不能有事。」
「姐,我不相信芝芝會自殺,雖然她有抑郁癥,但是我出差前,她答應(yīng)我她一定會堅強(qiáng),一定會拿到比賽的冠軍的!她怎么會選擇在比賽當(dāng)天自殺呢!」
「我要去找楊雪月問個清楚,芝芝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說著我就翻身起床,不小心瞥見那床頭的鏡子,那鏡子里滿頭白發(fā)仿佛老了20歲的人是誰?
航箏無聲的拿開了那鏡子,「別看了,我陪你去。」
即便我一夜白頭,芝芝也活不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