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養的這幾日,敖寒棲不是練功就是練習靈力使用,這種新穎的力量對她就像貓薄荷對貓一樣,吸引力巨大。九階終段的靈氣已經很難再提升,但她還是每天修練的不亦樂乎,這種運轉靈氣在身體里游走的通透感很舒服,不禁讓她感嘆原主的體格真的是個頂尖的苗子。
不過原主武器庫里都沒有什么趁手的武器,在她看來全是一些收藏品,真要上手殺人她可用不了那些長纓、鐵戟、大釜之類的兵器,太招搖過市了,也不方便攜帶。
雖說她從小就被當作殺手培養,這些大家伙她也能耍一耍,可僅限于吃不上飯快餓死時候擺攤賣個藝。還是近身武器,小巧一些的或者像飛鏢弓箭之類的更適合她。
敖寒棲盤算著去鐵匠鋪打一把小刀,畢竟從小開始修練靈氣的是原主不是她,盡管現在已經完全熟悉了這副身體,也沒有完全依賴靈力。簡單梳洗之后,就遛出了府。
京都真的好繁華,敖寒棲覺得自己眼睛都看不過來了。擺攤的小販吆喝聲不絕于耳,冒著熱氣的食物跟現代充斥著科技與狠活的外賣完全不一樣,是聞著就會讓人感到幸福的糧食香氣。
敖寒棲饜足地猛吸一口氣,感覺很不真實。
熱鬧一點的鋪子門檐都有燈籠懸掛,放在現代這就是妥妥的CBD,不愧是離天子腳下最近的一片土地。
在早點鋪子找了個位置坐下,敖寒棲點了碗餛飩。
實際上她并不餓,只是很想像過路人一樣坐下來吃碗面喝口湯,好像這樣就能成為他們其中一員,就能真的融入這座安逸的京城。
旁邊一桌的白褂男子朝碗中倒了碗酒:“冥將軍又打勝仗了,聽說這一次擄了好大一批戰俘,真是戰無不勝啊?!?
“如煙那些小雜碎,整日肖想著東扎龍,這次將他們一網打盡,真是暢快!”對面盤發的男子和他干杯,“鎮國將軍寶刀未老啊,冥小將軍也立了功,果然虎父無犬子!這次招兵若能進冥小將軍營中,也算是不虛此行。”
敖寒棲抬眼瞧了瞧,是一個模樣俊俏的年輕小伙子,摩拳擦掌頗有抱負,對面的白褂男子和他也是同道中人,笑聲爽朗,說話間酒肉就去了一半。
扎龍是姁國東部與如煙國交界的一個小城,以往常常會有交火,近年來已經達成和平共識,不曾想最近又交戰了。
“那奴隸市場也快開了吧,不知道這批次的戰俘價格怎么樣,據說有個容貌很好的估計很搶手?!?
白褂男不以為意,低聲笑了笑,“沒有武功都是廢的,這年代以武為尊,除了世家子女喜歡養這些花瓶,放在其他人身上都賣不出幾兩銀子?!?
盤發男子贊同地點點頭,將手中筷子擱在桌上,又倒了一碗酒:“長得漂亮就算是做點端茶倒水的活,看著也養眼啊。再說,也不是人人都像冥大將軍一樣威猛,普通人能個有三階水平就不錯了,再不濟的戰俘也有個四五階吧,反正都喂了孟婆水,有錢人家的養一個在身邊就當保鏢了?!?
保鏢?敖寒棲眼睛一轉,這不就是絕好的機會嗎?她想培養一批自己的勢力來找子衿,清茶雖然懂事但武力不高,戰俘普遍都有超過一般人的基礎武力值,后期她再調教調教,不是超好用嗎。
想到就干,她熟稔地拍上白褂男子的肩:“大哥,這個奴隸市場在哪,能否為小女子指個路?”
穆羽林一轉頭,一個年紀不大的姑娘正笑臉盈盈地看著他,肩頭的薄衫能清楚的感受到女子掌心的溫度和那細膩柔軟的觸感。小麥色的臉上唰地泛起紅暈,漂亮姑娘他見過,但是這么漂亮的還真是頭一次見。
廖塵也是一愣,他生的也不丑,但每天除了練武就是練武,都是立志要去參軍的粗人,哪有機會和這樣的女子搭話。立馬熱心腸道:“姑娘,不是很遠,我們可以帶你過去,這個點估計快開始了?!?
敖寒棲笑笑跟在他們后面,平民百姓都只聞其名,并不知道敖府嫡女的容貌,何況他們倆這剛到京城不久的外鄉人。
只是看這女子衣著華麗,不笑的時候神情倨傲,穆羽林家里也是個小官,平時更多的是謙虛,可這女子的氣質不凡,完全是睥睨一切的上位者姿態。
估計是哪個世家小姐去奴隸市場找樂子。
穿過了四五個巷子,在離主干道很遠的地方還沒走近就聽見有人打著鑼吆喝:“走過路過,最新一批奴隸,全都喂過孟婆水,買走就是主人,走過路過不要錯過了,有俊的靚的柔弱的,強的壯的能打的,還有頂級的戰俘奴隸,買不了吃虧。”
巷子口有小廝在派發面具,凡是進去的不論是只看不買還是有交易想法的,都需要戴面具,也是一種變相的身份保護。
敖寒棲接過純黑的半塊面具,遮住鼻尖以上的部分。一個移步就閃了進去,穆羽林和廖塵人來人往中就不見了那位姑娘的身影,正奇怪著,也接過面具戴上。
走過很長一段幽深的甬路,終于出現了零零散散的人?;蚴墙壷p手,或是捆著雙腳,空洞的眼神不帶任何感情,一雙雙眼睛麻木地注視著敖寒棲。
一個戴面具的小廝上前熱切地介紹:“姑娘想看什么樣的,要男奴還是女奴?”
“這有沒有武功很高的,男女都行。”頓了頓敖寒棲又道,“這個孟婆水是會讓他們失憶嗎?”
小廝也打量了一下這位年紀不大的女子,身披象牙白外袍,袍尾以金絲繡有兩朵飽滿的芍藥,腰間玉帶鑲有透亮圓潤的月光石,更勾勒出女子曼妙的身姿。低調又讓人無法忽視。
“這孟婆水能讓他們忘記過往,幫助認主,至少這么多年還沒有聽誰出現過岔子,這您大可放心?!?
“說到武功高強,”小廝轉了轉眼珠,壓低了聲音對敖寒棲道,“最近新來了一批戰俘,其中有一位小姐一定瞧得上,這位靈力至少在七階之上,是個稀罕貨?!?
說著邊做個“請”的手勢,帶著敖寒棲往巷子深處走,周圍的奴隸漸漸被蒙上面,有的甚至五花大綁帶上了腳鏈。
“長的那是一個俊吶,小姐我看您是個有緣人才給您推薦的,一般人是鎮不住的?!敝辽僖话闳司唾I不起。小廝憑借多年經驗斷定這位姑娘非富即貴,又是長相俊美的男奴,很容易被這些有錢人家的子女買回去消遣。
直到一個鐵籠子出現在敖寒棲的眼前,里面的人四肢都被鐵鏈栓在籠里的四角,被迫跪著低著頭,凌亂的短發遮住眼睛,上身只一件無袖棉麻背心,露出肌肉線條流暢的手臂,渾身上下臟臟的,全是泥塵。
“小姐,就是這位。”小廝賠著笑臉,小心地打開籠子。
許是被這動靜驚醒,男子抬起頭,烏黑的發絲襯得膚色越發白凈,即使皮膚沾上污臢,依舊難掩其絕美的面容。和其他人空洞的眼神不一樣,他的眼睛純真地看向敖寒棲,幾乎不摻雜質。
一雙白凈修長的玉指,帶著粗暴地挑起他的下巴,兩只眼睛離他很近,甚至可以看見濃密的睫毛像平靜曠野中的飛鳥略過湖面時輕輕拍打著翅膀,一張一闔,一隱一息,藏在面具之下。
她淡淡道,“把鐵鏈下了我看看。”
小廝面露難色。
“這位至少有七階之上的靈力,雖灌過藥現在應該沒什么力氣,但還是怕誤傷到小姐您尊貴的身體?!?
“無妨,他傷不到我?!迸雍V定的聲音風輕云淡。
他眼底涌現一絲冷意,在敖寒棲看他時又消散殆盡。
顧客發話了,小廝也很有買賣精神,立馬用眼神示意周圍的人上去將其團團圍住,盯住他的一舉一動,接著緩緩將他身上枷鎖解除。這些人也不是吃素的,干這一行這么久了,身上沒點本事肯定不行。
但是敖寒棲看的出來,在場的除了她,沒人是他的對手。
沒有了身體上的束縛,站起來的男子比敖寒棲足足高出了大半個頭,她掀開男子額前的碎發,露出眼睫如鴉羽般根根分明,半瞇著眼含笑任由她端詳他的臉。直到她的掌撫上面頰,男子收起了眼底的笑意,黑眸如微風吹拂的秋日潭水閃過一絲讓人難以察覺的情緒,敖寒棲目光一冷,抵在他喉間的大拇指慢慢收緊。
男子乖順地順勢將臉蹭進她的掌心。
敖寒棲微微一笑,這才是聽話的奴婢。知道審時度勢,不會做無謂的垂死掙扎。
“很好,就這個,我要了。”
小廝還奇怪著這位竟然絲毫沒有反抗,生意也確實做成了,哪管的了這么多了?買下就不關他們的事了。
敖寒棲將腰間的敖府令牌扔給小廝,“明日憑此令牌來府邸領錢?!?
待小廝看清令牌上的敖字,臉色一變,能夠單手挑釁般粗暴的對待七階靈力的戰俘,敖府只有那位…天之驕子。
小廝立馬低頭,來回檢討著自己的言行舉止有沒有得罪到這位大人:“小的有眼不識泰山,感謝大人光臨陋巷,大人這邊請?!鄙踔劣X得自己剛剛沒有十乘十的尊敬與耐心講解,冷汗直冒。這位大人如果不開心,捏死他就像捏死螞蟻一樣輕松。
小廝擦擦汗,親自將她送出了此地。
跟在敖寒棲身后的男子低著眉眼,神情晦暗不明,剛才那只手,看似軟若無骨地輕撫他的臉,實則落下的大拇指抵在他的脖頸,強盛的靈氣封住他的喉,就這樣停滯了幾秒的呼吸。
他又中了藥,舟車勞累被帶來此處,虛弱的很,如果他不主動投誠,就算直接將他殺了,毫不懷疑這位也能做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