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沒什么好說的，”埃丹咕噥著，翻開手里的典籍，仔細的查看了許久后。

他揉了揉發酸的眼眶，語氣卻開始驚訝起來：

“這里面說的是一種秘藥的制法，大概意思是……能夠增強服用者的基礎屬性？耐力和身體素質？”

“很奇怪的一種秘藥。”埃丹最后下定結論。

“但也很有用，不是嗎？”

羅曼回味著埃丹的所說，如果真是如此，那他完全可以用這種秘藥給自己的衛兵隊服用，配合上洞察之眼，獲得雙倍的效果，進一步增強衛兵隊的實力。

等等……既然如此，為什么不呢？

自己已經擁有巫師，只要讓他替自己煉藥，自己完全就可以讓想法成真。

唯一的遺憾是現在資金短缺，可能并不足以支撐住煉藥的消耗。

想法逐漸在腦海中成行，羅曼又問：“那制作一爐這樣的秘藥需要多少資金？”

“這個暫時還不知道，得認真讀完后才能得出。”

埃丹撫摸著典籍，有些愛不釋手的感覺，但很快，他恢復了常態，把手中的典籍還了回去：

“那就說好，等秋末后，你的這本典籍就歸我了。”

“那是自然。”羅曼站起身。

既然目的已經達到，那么也該回去了。

他現在沒有太多的空閑時間，每一分一秒都值得抓住。

幾人迅速踏上回程的路，不過于來時不同的是，現在多了一人，埃丹巫師。

漢斯與羅曼共坐一騎，埃丹和獵戶坐一騎。

“羅曼少爺，”漢斯操控著戰馬馳騁，“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沒有勝利，會發生什么？”

“沒想過，不過我倒是想過勝利后我能做些什么。”

“比如？”

“發展領地，秋稅足以讓我們的資金充足，我可以在領地里進一步發展漁業，我有一些更好的政策，改善衛生條件，完善法律，甚至開辦學堂，把貴族里的教育普及……”

羅曼不急不緩的說道。

“很好啊羅曼少爺，你開始有點領主的樣子了。”

埃丹表面說著，內心卻是嘆了口氣。

沒有你想的那么簡單啊少爺……但他并沒有把這句話沒有說出來，這時候說出來也不會起到什么作用，相反，只能打擊到羅曼作為領主的熱情。

藕斷絲連啊……漢斯夾了夾馬腹，用這種法子驅散內心的郁悶。

………………

昨天的小雨讓石頭鎮的空氣中多了份濕潤，不同于海風的咸濕，而是令人舒適的清新。

衛兵訓練營。

席雷靜靜的看著上面修改的牌匾，內心感慨著真是有種日月換新天的感覺啊。

這幾天鎮子里發生的故事比過去幾年都要值得訴說吟唱，而吟唱講故事，自然就少不得酒了。

“老吉多，酒來了沒？”

席雷大聲的嚷嚷道，很快從門外進來了兩個光著膀子的壯漢，還有一個一瘸一拐的男人。

“這些啤酒一共40枚銅幣。”吉多包著紗布，看著煥然一新的訓練營，說道。

“給。”席雷也不多說，從懷里掏出五十枚銅幣，“不用給了，小費。”

“謝謝大人。”吉多喜笑顏開，錢到手了，他自然也就離開了衛兵訓練營，趕著回去繼續照顧酒館。

足足一百瓶啤酒，足以在今天喝個痛快。

今天上午不用訓練，這是領主大人給他們的話，作為昨天為民除害的獎勵。

“來來來，喝酒喝酒。”光著膀子的壯漢們紛紛提起酒杯，互相推搡著喝起酒來。

席雷也猛的給自己灌了一口，辛辣在口中釋放，他又拿起一杯站了起來，走到角落里正在練拳的布克，遞了過去。

“小布克，喝一杯？”

“不喝。”布克喘息著回復，他不斷的重復著一套動作，汗水順著頭發流下。

“真正的男人，得學會喝酒。”

席雷卻是執意把酒杯遞了過去，布克停下手中的動作，看著酒杯里散發著香味的液體，最后還是接過了酒杯，卻是沒有喝：

“席雷老師，你昨天教我的這一套動作，我已經熟練了。”

布克端著酒杯說道。

“都說了別叫老師，你不害躁我還害躁呢，教我老席雷就行了。”

“知道了席雷老師。”布克不為所動。

“得，”席雷有些無奈，“那這樣，你先把這一套動作打一遍給我看看，我再決定要教你什么。”

“行！”

布克立馬翻起身，走到席雷身前就開始揮舞起拳頭，每一拳都十分的用力，然后又拿起木劍，一板一眼的揮動起來。

動作練完，布克收起木劍，筆直的站立著，等待席雷的點評。

席雷有些訝然，“這才兩天啊，你就徹底練熟了？”

“練的久而已。”眼角隱隱作痛，布克擦去眼角的汗水。

“這可不是練的久了，簡直入魔了啊小子……”

席雷喃喃道，這一套是王國里士兵較為進階的拳術和劍術，他當初可是練了一周才練熟。

短短兩天練熟，這不得走路都在練？

“今天教些什么，席雷老師？”

“我已經沒有東西可以教你了。”席雷回想自己在成為士兵期間訓練過的內容，這些天已經全部交給對方了，毫無保留。

而布克也沒讓他失望，這些天一直在不斷的訓練鞏固，才多久啊，就已經全學會了。

他現在已經無活可教了。

但對上后者略有失望的眼眸后，席雷又改口了：

“不過說起來，我還有些經驗之談可以教給你。”

“戰斗經驗？好耶！”布克興奮道。

“你可不要高興的過早，”席雷卻是嘀咕一聲，表情慢慢嚴肅起來：

“嚴格意義上來說，我已經沒有東西可以交給你了，這個經驗也可能會讓你失望，不過他也是我在戰場上的法寶，是我至今還能活在世界上的訣竅。”

布克繃緊了面孔。

“今天是你的最后一課了，小布克。”

席雷放下酒杯，罕見的認真起來：“最后一課很簡單，簡單到只須要三個字就能描述清楚——”

布克側住身子。

“活下去。”

席雷低聲道。

“活下去？”布克不解。

“沒錯，活下去，這就是我教給你的最后一課。”席雷將酒杯里的啤酒一飲而盡：

“在生死面前，活著是唯一的夙愿，在生死面前，一切契約一切諾言都將消散，只有活著，一切才有意義。”

“我曾是王國里的百夫長，你知道我為何會在偏遠的小鎮過上后半生嗎？”

席雷看向布克的時候，眼神有些恍惚，不待布克回話，他便徑直的說了起來，更像是自言自語：

“王國對逃兵的懲罰是成為奴隸，用自己的后半生去彌補在戰場上的退卻。

我曾與我的同袍一同發誓獻出自己的生命于戰場，但我卻在戰敗的時候丟下他們逃跑了。”

“為了躲避逃兵的懲罰，于是我跨越了半個王國，才來到這個地方定居，這里沒人認識我，我可以開啟新的人生。”

布克不知所措的握著衣袖，這個時候，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么。

“是不是覺得我很混蛋？”席雷低聲笑道。

布克點點頭。

“但你知道嗎？這么多年過去了，那些遵守了諾言而犧牲的同袍們不會有人記得，更不會有人去替他們禱告，他們至死守護的那些那些貴族只會記得美酒與女人，他們最后的死簡直就是一個玩笑。”

“而對比起來，活的好好的我不是比他們過的好上一百倍？”

布克無法否決。

“那便是了，我不過是名獵戶，不會圖書館里那些大學士們講些漂亮話，不過道理擺在這里：

別人再好都是別人的，而活下去，是自己的，沒有人值得你為他送命，沒有人。”

席雷拍了拍布克的肩膀，將他手里的酒一飲而盡。

平靜的走了出去，布克只能聽見身后衛兵的玩笑。

“席雷老師～”

“喲呦呦，這不是席雷老師嘛！”衛兵們握著酒杯模仿著小布克的話，更有甚者拍著席雷的肩當面開大，繼而是轟然大笑。

“他娘的！”席雷無奈的罵了一句，早知道就不該在這里教布克的，全給他們聽到了。

………………

羅曼走出荊棘嶺后，已經是下午，簡單的應付過午餐后，他們一路往衛兵隊的訓練營趕去。

羅曼需要試驗一下埃丹的具體能力。

增加身體強度，反應力，但具體是百分之多少？

百分之三和百分之三十可是天差地別。

要更好的面對未來的沖突，這些都需要提前熟悉，并且確保在需要的時候不會出現意外。

埃丹在路上也簡單的了解了一下自己的任務，簡單來說，不過就是替領主的衛兵疊加buff。

這不算什么難事，至于為何需要這么做，羅曼給出的解釋是面對一切的突發狀況。

好吧，這種說辭能聽出羅曼并不想立馬給他透底，不過也無所謂了……埃丹只需要按著羅曼說的做就成了。

到達訓練營的時候，衛兵隊已經進行訓練了，席雷作為隊長算得上合格，而隊伍里也多了一個新面孔——

布克，他也拿起了一根長矛同這些人一同訓練起來，并且默契度還不低。

很好……羅曼對他的衛兵一直很滿意，畢竟是自己親手培養的。

“現在站在你們面前的是效命于我的新巫師，埃丹先生，”羅曼向衛兵隊介紹了埃丹，能看出這些衛兵隊的人對埃丹都很好奇。

同時也有著一定的畏懼。

那可是巫師啊，能夠在火焰中遨游，在大海里唱歌，甚至只需要把一些草藥放進鍋爐中，就能變出許多奇怪的藥丸。

他們只在故事中聽說過巫師的事跡，因此持有畏懼也不足為奇了。

為了改變他們的看法，羅曼還花費了好些口舌，才讓他們半信半疑，然后依照平時訓練的方陣，列陣。

“很好，”羅曼大聲道，轉頭對埃丹示意可以開始了，后者先點頭，然后屏氣凝神。

繼而開始低聲的吟唱，埃丹的眼眸緩緩睜開，不再是常見的藍色，而是微微綠色的光暈，如同旋轉的魔藥。

一股玄之又玄的奇妙感覺出現了，衛兵們只感到有什么東西降臨在了他們的頭上。

像是來自神明的賜福，他們能感受到體內流動的血液逐漸沸騰，周圍的感官變得清晰，以往可能反應過不來的動作很輕松的做到了。

比如看見天空飛翔的渡鴉后，他們能迅速鎖定住，而不是像往常一樣驟然仰頭，對方卻早已消失在視線中。

他們驚異于巫師的神奇與偉力。

“反應增強應該至少有百分之十，”羅曼目測，又走上前去握了握衛兵隊長的身軀。

能感受到來自指尖的堅硬觸感。

一拳下去，后者紋絲不動，自己則如同打在一棵樹上。

羅曼表情微微一笑：“身體強度加成也不錯，能夠抵擋的住我一拳不倒。”

雙手靠背，卻是微微顫抖著。

他娘的……太痛了。

羅曼畢竟不是騎士，沒有強悍的身體素質，一拳測不出什么，于是又拿出一根長矛。

“這……就不必要了吧。”席雷眼角抽了抽。

“身體強度的增幅很重要，我們必須要得出大致的數值。”羅曼說道，然后握住長矛的尾端，狠狠的對著后者腹部一擊。

“如何？”

“有點疼，但是比以前至少好了一半。”沒有想象中的疼痛傳來讓席雷驚訝無比，他意識到巫師改變的不只有他的反應力。

甚至連身體強度也能夠改變！

他握住長矛，以往在他眼中結實無比的長矛竟然在自己發力后應聲折斷！

“身體強度能夠增加百分之三十。”埃丹冷不丁說話了，“我能感受到。”

“那便足夠了。”羅曼呢喃著，內心卻再也不平靜了。

羅曼也算知曉歷史，知道義和團吧，他們中有一種戰術是將符水潑灑在托身上，然后讓托硬接子彈，而大家伙看到后，認為符水能夠改變自身的身體強度，頓時就無所畏懼了，然后接下來的士氣和戰力就會猛漲。

現在也是如此，不過區別是，這個是真的，那個是假的。

如果只能在戰斗中讓巫師加持衛兵，那么就絕對不是一加一等于二的效用，而是能瞬間讓衛兵隊爆發超乎常人的力量與士氣！

30%的身體增幅和至少10%的反應力，這足以讓他們在戰爭中的強度提升幾個檔次！

現在唯一還需要了解的便是持續時間了……羅曼看向埃丹：

“你的增幅能夠持續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