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曼也立馬下樓,如果只是辦公他自然不會插手,但一旦涉及到雷托以及領地的安危,他就不可能放任不管了。
“這個是……”鎮民看著羅曼好一會兒,然后猛然記起,連忙跪在地上:“領主老爺好!”
“現在不是跪的時候,”羅曼道:“他是不是幾周前也在鎮里踩死過一個客棧的老板?”
“沒……沒錯,就是他,暴風騎士。”鎮民這才站起來,顫抖道。
“好一個暴風騎士,很好,現在趕緊帶我們去漁鎮的酒館。”羅曼面無表情的發號施令:
“另外,派人把我的衛兵隊叫上,去酒館集合,要快。”
鎮行署的仆從連忙飛奔而去。
“羅曼少爺,”漢斯深深看了一眼出去的仆從:“這種事還是不要出動衛兵隊為好……”
“有話路上說,”羅曼頭也不回的走出行署,“有你說話的功夫,可憐的老板都要死好幾回了。”
于是行署外,兩匹棗紅馬仰天嘶鳴,搭載著羅曼一行人迅速往漁鎮屯的方向趕過去。
“羅曼少爺,”路上,漢斯緊抓著馬韁繩,與羅曼并駕齊驅,大聲道:“處理騎士可最好別用衛兵為好,這樣可能會激怒騎士,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激怒騎士?可笑,”羅曼的話隨著馬的節奏一晃一晃的:“我不止要激怒他,連著他的項上人頭我一并要來。”
“他再怎么樣也是一個騎士,貴族犯罪,應該由審判司親自審判,不可對其進行私自報復,這可是《鐵律法》里特地標注的。”
漢斯害怕羅曼做出蠢事,特地搬出了王國的《鐵律法》。
《鐵律法》在民法里第二十條,貴族犯法不能像平民直接定罪,而是要第一情況下保護好,交于審判司,經過多次審訊,然后才能判罪。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是貴族的保護法。
本以為搬出法律后的羅曼會冷靜許多,但對方的話卻讓漢斯徹底目瞪口呆。
“去他媽的鐵律法!這里是我的領地,我說了算!”
羅曼大吼,他的眉頭因為行進過快而緊皺:“管他什么貴族階級,在這里——”
“殺人者,償命!”
馬蹄狠狠踏過污水橫流的泥地,濺飛一地污漬,然后又狠狠朝前嘶奔,將那些雜草荊棘,一并踩在腳下。
………………
漁鎮酒館。
比起往日的熱鬧,現在的酒館一地狼籍。
被砸壞的木桌,東一塊西一塊的木椅,滿地橫流的烈酒,以及反射著太陽光的玻璃渣。
無一不表示著這里剛剛發生過的慘烈景象。
這絕對是吉多·卡羅利最黑暗的一天。
他的雙目被高大的騎士狠狠砸開了去,兩眼昏花,已經看不清具體的事物,只有著越來越黑的殘影。
他尋思著自己沒做錯什么,不過是在騎士老爺來這里時先給另一個客人上了酒。
就被對方狠狠的抓住了,滿口說著“敢輕蔑一個騎士”之類的話,當場就把柜臺給掀了。
吉多有苦說不出,對方明明比騎士早來的多,本就應該先上他的酒啊。
但吉多更不敢許逆騎士老爺的話,連忙把對方的酒撤下來先給騎士老爺滿上了。
本想著這樣就算沒事了,被掀了的桌子就當自己倒霉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碰到這種狀況了。
忍忍就過去了……吉多認得這個騎士,為薩斯家族效命的暴風騎士,在鎮子里可算是惡名遠揚,吉多可不想被對方盯上。
就在吉多認為麻煩過去了時,暴風騎士卻又狠狠的把酒瓶給砸碎了,說這酒里面參了水,說怎么樣都要換一瓶。
吉多從不干這種買賣,但看到騎士手里的闊劍后,他很從心的點點頭,照做。
忍忍吧,忍忍就過去了……吉多心里這樣安慰自己。
啪!酒瓶又摔碎了。
這種時候,是個明眼人都看出來了,吉多自然也不例外。
暴風騎士來這里根本不是想喝酒,只是單純的想鬧事。
以前也出現過這種狀況,最好的解決方法就是順著騎士的心意,他要干什么就干什么,把對方伺候好后也就過去了。
雖然會很沒有面子且損失了錢財,但也消了災禍啊。
畢竟鎮子里只有一個管事,就是薩斯男爵,而騎士正是為薩斯家效力的,他自然不可能去薩斯城堡前告狀。
面對這種,就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但現在,似乎多了一個選項。
吉多想了想,看著滿地的狼藉,內心里只有心疼。
這些可都是他花錢買來的啊!
于是越想越氣,偷偷叫來自己的兒子,讓他去鎮行署里把漢斯老爺請過來。
也正是這個舉措,讓暴風騎士給看到了,他二話不說就把自己揚了起來,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之后的一切吉多都不怎么記得了,他的大腦暈頭轉向的,嘴里滿是辛甜的液體,就連自己現在躺在哪里都不知道。
“真倒霉啊……”
吉多躺在地上,干裂的嘴嘀咕一聲。
“砰!”
又一拳砸下,徑直的把吉多的門牙給砸掉一顆。
暴風騎士這才舒服了不少,他對著地上的男人淬了把口水,然后緩緩地站起身。
望著一地的狼藉,以及遠遠的在十米開外地帶圍觀的鎮民,升了升懶腰。
既然放松完了,也就該回去了。
就在他準備走向戰馬的時候,卻看見戰馬有些局促不安,咬著韁繩嘶鳴著。
來自騎士本能的危機感出現了,他沉下心神,很快便察覺到了來自地面的震動,連著玻璃渣有節奏的跳起。
很熟悉,是戰馬踏過土地產生的。
暴風騎士順著圍觀的人群看去,只看見在圍觀的人群里自主的散開了一條通道,緊接著兩名貴族服飾的男性騎著棗紅馬走了過來。
而為首男人的身后,幾十名手著武器的士兵一線排開,迅速包圍了他。
“你是誰?我可是薩斯家族的騎士!”暴風騎士的酒意醒了一半,大聲的嚷嚷道。
“此地新上任的領主,羅曼·溫頓。”
溫頓……騎士的另一半酒意也醒了,溫頓這個詞在北境每個人都不會陌生,甚至屬于刻在骨子里的深刻。
那個提著精鋼利劍騎著雪白戰馬的男人,曾用一萬鐵騎將整個北境用馬蹄踏了一遍。
于是歷史上最彪悍最難以臣服的一塊地,就以這種方式臣服于他,遠在王都的國王親自為其披上衣袍,冠以“北境大公”之稱。
一字并肩王,統領北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