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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戴源源上大學

公元1998年,秋

紅色的喜字還在新房的玻璃窗上透著暖意,國遠握著秀玉的手,指腹蹭過她無名指上的銀戒。“都說屬虎的和屬兔的合,”他低頭笑,胡茬蹭過她的發頂,“你看,咱這婚結的,日子挑的都是霜降前,不冷不熱。”秀玉往他懷里縮了縮,紅棉襖的盤扣硌著國遠的胸口,“媽說你二十九,我二十六,差三歲正好。”窗外的鞭炮聲零星響起,驚飛了電線桿上的麻雀,也把兩個年輕的影子映在貼滿“囍”字的玻璃上,晃出細碎的光。

公元1999年,11月19日

產房外的國遠把保溫杯擰緊又擰開,金屬外殼被攥出了汗漬。當護士抱著襁褓出來喊“男孩,七斤二兩”時,他差點把手里的搪瓷缸摔在地上。秀玉的臉在產房燈光下白得像紙,卻努力朝他笑:“你看他手,跟你一樣,指頭縫寬。”襁褓里的嬰兒皺巴巴的,閉著眼哭,哭聲倒是洪亮,震得國遠鼻尖發酸。他伸出手指碰了碰那只亂揮的小拳頭,被嬰兒突然攥住,那點力道輕得像片羽毛,卻讓他喉嚨發緊:“就叫源源吧,戴源源,源源不斷的源。”

公元2003年,春

幼兒園的午睡室里,戴源源把小熊玩偶踢到了床底,癟著嘴不肯睡。老師剛轉身,他就扒著欄桿往下看,正好對上宋林芳仰著的小臉。女孩扎著雙馬尾,手里捏著半塊餅干,小聲說:“我有草莓味的,分你。”那天下午,戴源源是含著半塊餅干睡著的,嘴角還沾著碎屑。后來他總記得,陽光透過窗簾縫隙,在宋林芳的發梢上跳來跳去,像撒了把金粉。

直到某天午休,他因為搶積木被大孩子推倒,趴在地上哭得渾身發抖。哭聲引來了宋林芳,她蹲在他面前,小裙子蹭到泥地上也不管,伸手拍他的背:“哥哥不哭,我給你唱歌。”她唱的是《世上只有媽媽好》,跑調跑得厲害,卻讓戴源源漸漸止住了眼淚。他抽著鼻子看她,發現她睫毛上沾著顆淚珠,比他的還大。

公元2003年,6月

公園的長椅被曬得發燙,劉成方把礦泉水瓶在石桌上磕得“咚咚”響,眼睛盯著不遠處蕩秋千的宋林芳。“喂,戴源源,”他突然開口,“看見沒,那是我女人。”戴源源正往嘴里塞橘子糖,聞言差點噎著。他順著劉成方的目光看過去,宋林芳的白裙子在秋千上飄起來,像只停不住的蝴蝶。

“你才六歲,懂什么叫女人。”戴源源把糖紙揉成一團,心里莫名發堵。劉成方卻蹭地站起來,叉著腰走到戴源源面前:“我不管,反正林芳以后是我老婆,你少打她主意。”這話像顆小石子投進戴源源心里,蕩開一圈圈委屈的漣漪。他看著劉成方跑向秋千,看著宋林芳被他逗得笑起來,手里的橘子糖突然變得很酸。

公元2003年,7月

小區的水泥地上,吳嘉琳追著戴源源跑,羊角辮甩得像兩根小鞭子。“源源哥哥,等等我!”她手里攥著半塊西瓜,汁水順著胳膊往下淌。戴源源停下腳步,用T恤袖子給她擦手,“跑這么快,西瓜都要掉了。”這時劉成方晃悠過來,指著吳嘉琳笑:“嘉琳啊,你這么喜歡跟源源屁股后面,以后讓他娶你當老婆好不好?”

吳嘉琳“啊”了一聲,西瓜“啪嗒”掉在地上,紅壤沾了灰。她蹲下來撿,耳朵卻紅透了。戴源源踢了踢石子,想說什么又沒說出口。劉成方捅了捅他胳膊,擠眉弄眼:“你看她,都害羞了。”陽光很烈,把三個孩子的影子拉得老長,吳嘉琳的影子最小,緊緊挨著戴源源的。

公元2003年,8月

學校操場的梧桐樹下,戴源源把漫畫書護在懷里,不肯遞給劉成方。“這是我媽給我買的生日禮物,”他抿著嘴,“你上次借我的恐龍書還沒還呢。”劉成方急了,伸手就去搶:“不就一本書嗎?小氣鬼!”兩人推搡起來,漫畫書“嘩啦”一聲掉在地上,書頁散了一地。

“你們在干什么?”宋林芳的聲音從旁邊傳來。她蹲下身幫戴源源撿書,手指拂過被踩臟的封面。劉成方看著她溫柔的樣子,突然覺得沒意思,踢了踢石子走了。戴源源把書抱在懷里,小聲說:“謝謝。”宋林芳搖搖頭,把最后一頁遞給他,陽光透過樹葉照在她臉上,睫毛的影子輕輕顫動:“書要好好收著呀。”

公元2010年,初中

教室里的風扇轉得吱呀響,戴源源趴在桌上看陳俊英。她正和同桌討論數學題,筆尖在草稿紙上劃得飛快。“喂,戴源源,”后座的吳嘉琳用筆戳他后背,“看什么呢,魂都飛了。”他猛地回頭,差點撞到吳嘉琳的額頭。“沒什么。”他紅著臉轉回去,卻聽見吳嘉琳在后面嘀咕:“明明就是在看陳俊英,還不承認。”

放學路上,劉成方勾著戴源源的脖子,把他往巷子里帶。“跟你說個事,”他壓低聲音,“我喜歡宋林芳,可她好像對你有意思。”戴源源的心猛地一跳,腳下被石子絆了一下。“你胡說什么。”他甩開劉成方的手,卻聽見身后傳來嘆氣聲:“算了,跟你說也沒用,你個木頭。”

公元2010年,秋

學校組織秋游,大巴車里鬧哄哄的。戴源源坐在窗邊,看著宋林芳和幾個女生坐在一起,手里拿著零食分享。吳嘉琳突然擠到他旁邊,神秘兮兮地說:“我跟你說個秘密,宋林芳她……”話沒說完,就被前面的劉成方打斷:“吳嘉琳,你又想捉弄誰呢?”

戴源源轉頭看過去,宋林芳也正望過來,四目相對的瞬間,她慌忙低下頭,耳根卻紅了。大巴車突然顛簸了一下,戴源源沒坐穩,胳膊碰到了吳嘉琳的水杯,水灑了出來,正好濺到前排宋林芳的裙子上。“對不起對不起!”他手忙腳亂地拿紙巾擦,卻聽見宋林芳輕聲說:“沒關系,我自己來就好。”她的指尖碰到他的手背,像觸電一樣縮回。

公元2015年,高中

晚自習的鈴聲響過,戴源源還在座位上打《王者榮耀》。他選了魯班七號,小短腿在王者峽谷里蹦跶,屏幕上的技能特效閃得他眼睛發酸。“又玩魯班,”劉成方趴在桌上看他操作,“你就不能換個英雄?”戴源源頭也不抬:“魯班輸出高,我玩得熟。”

這時宋林芳抱著一摞作業本從教室前走過,戴源源的手指頓了一下,魯班七號差點被防御塔打死。“喂,你看什么呢,快放大招啊!”劉成方急得直拍桌子。戴源源慌忙操作,卻還是被敵方刺客切了后排。“都怪你!”他抱怨道,心里卻想著剛才宋林芳校服裙擺掃過講臺的樣子。

公元2018年,大學

宿舍里的鍵盤聲噼里啪啦響,戴源源戴著耳機,眼睛盯著電腦屏幕。“源源,開黑嗎?”劉成方的頭像在對話框里跳動。他選了魯班七號,熟練地買好裝備。“來了。”他回復道,手指在鍵盤上飛舞。

團戰正激烈時,宿舍門被推開,宋林芳站在門口,手里拿著兩杯奶茶。“你們還在打游戲啊,”她笑了笑,把奶茶放在戴源源桌上,“給你帶了杯原味的。”戴源源摘了耳機,手忙腳亂地擦了擦鍵盤上的薯片碎屑:“謝謝。”屏幕里的魯班七號因為無人操作,被敵方英雄擊殺了。劉成方在語音里大喊:“戴源源你搞什么!”他卻沒聽見,只是看著宋林芳的笑臉,覺得耳機里的嘈雜都消失了。

公元2022年,春

城市的霓虹燈映在餐廳的玻璃窗上,戴源源看著對面的宋林芳,手心有點出汗。“我……”他剛開口,就被宋林芳打斷了。“我知道你想說什么,”她低下頭,攪著面前的咖啡,“其實,我也喜歡你很久了。”

戴源源的心跳得像打鼓,他想起幼兒園時她分他的半塊餅干,想起小學時她唱跑調的歌,想起高中時她被水濺到的白裙子,想起大學時她送的那杯原味奶茶。“那……”他深吸一口氣,“我們在一起吧。”宋林芳抬起頭,眼睛里有淚光,卻笑著點了點頭。

公元2026年,夏

產房外的戴源源比當年的國遠還要緊張,他在走廊里來回踱步,手機屏幕亮了又暗。當醫生出來說“母女平安”時,他差點跪坐在地上。走進病房,秀玉正抱著嬰兒,臉上帶著疲憊的笑:“你看她,像不像我?”

嬰兒睡得很熟,小拳頭攥著,像極了當年的戴源源。他伸出手指碰了碰那柔軟的小臉,聲音哽咽:“像,都好看。”宋林芳看著他,眼里滿是溫柔:“源源,我們給女兒取個名字吧。”戴源源想了想,握住她們母女的手:“叫戴樂通吧,快樂通通都來。”

公元2032年,9月1日

小學一年級的教室里,戴樂通背著粉色的小書包,坐在課桌前東張西望。她扎著雙馬尾,像極了小時候的宋林芳。同桌的小男孩偷偷塞給她一塊草莓糖:“我叫吳嘉琳的兒子,你叫什么?”

戴樂通接過糖,小聲說:“我叫戴樂通。”她咬了一口糖,甜味在嘴里化開。窗外的陽光很好,照在她的發梢上,像撒了把金粉。戴源源站在教室外,看著女兒和新同學說笑,想起了很多年前的那個下午,宋林芳也是這樣分給他半塊餅干,從此點亮了他整個童年。

放學路上,戴樂通牽著戴源源的手,蹦蹦跳跳地說:“爸爸,我們班有個男生說要保護我,像你保護媽媽一樣。”戴源源笑了,把女兒抱起來,陽光把他們的影子拉得老長。他想起自己小時候玩的魯班七號,那個小短腿英雄總是在峽谷里努力輸出,就像他這輩子,一直在努力靠近宋林芳,最終收獲了屬于自己的幸福。

“是嗎?”戴源源刮了刮女兒的鼻子,“那你要像爸爸一樣,勇敢又聰明,知道嗎?”戴樂通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把臉埋在爸爸的肩膀上。遠處的紅綠燈變了顏色,車流緩緩移動,載著無數個像他們這樣的小家庭,駛向充滿希望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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