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宛國受苦受難,卻聽說吳國的皇帝又認回了一位遺落民間的女兒,封為長平公主。
我知道是她,我已經代她和親,為她解除了危機,所以她可以高枕無憂地去做她的公主了。
我在敵營里含恨而終。
這一次,給了我的公主之位,她休想再拿回去。
我低頭捂著臉起身:“是,公主。”
自從知道自己的身世以后,她命令我要稱她為公主。
長平聽到“公主”二字,心情立馬陰雨轉晴。
她頗為自得地站起身,做著不倫不類的宮廷禮儀,邁著自以為得體的步伐往房間里走去。
我連忙跟上,始終跟她保持著一步距離。這是長平的規矩,若是我近了或是遠了,都會被她罰跪。
而且我不能挺直我的脊背,因為如果我挺直了,就會比她高半個頭,她認為這樣蓋過了她的風頭。
長身體的時候,我的個子就竄得比她快,為了阻止我長得比她高,她撤了我膳食里唯一的一道葷菜,可是依舊沒有阻止我長高,后來她把我的飯食改成一天一頓。
整整五年,我都過著忍饑挨餓的日子,沒有吃過一頓飽飯,實在餓極了,我就在長平吃剩的餿菜餿飯里尋些能填飽肚子的。
但是我連撿剩菜剩飯的機會都少有,因為她寧可喂狗,也不愿給我吃。
但是基因這東西不是外力能輕易改變的,我最后還是長得比她高。
她沒有辦法,只好氣急敗壞地命令我:“以后跟在我身后,不許抬頭挺胸,不許比我高!明白了嗎?”
想到這里,我低著頭冷冷一笑,從前的自己,真是愚忠。
明明長平的惡意已經昭然若揭,我卻還對她死心塌地。
這一次我絕對不會再這么傻了,我眸色一暗,心中有個計劃呼之欲出。
回到房間,長平就悠閑地往拔步床上一坐,開始指揮我收拾東西:“那些不值錢的玩意兒就別帶了,我可是要去做公主的,那些粗制濫造的東西,以后怎么配得上我?”
“是。”我輕聲應下。
那些她口中不值錢的玩意兒卻是她外祖母留給她的遺物,雖不珍貴,卻是老太太的一片心。
對自己的親人尚且如此無情的人,我從前怎么還會期盼她對我留情呢?
夜里,長平沉沉睡去,臉上還掛著微笑,我猜她定是夢到了即將得到的錦衣玉食的生活。
可是,我不會讓她如愿的。
我拿起刀,剜下她手臂上的桃心胎記,然后在自己的手臂上依葫蘆畫瓢,刻下一個一模一樣的。
一如她前世做的那樣,只不過這一次,動手的是我。
晚膳時,我就在她的飯菜里下了大劑量的蒙汗藥。
所以此刻,就算我在她手臂上下刀,她也毫無知覺。
做完這一切,我又扯開她的衣襟,扯下她脖子上的那枚龍紋玉佩。
這枚玉佩就是長平認親的信物,是當今皇上微服出巡時,認識了長平的母親,留給她的。
我把玉佩掛在自己的脖子上,轉身離開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