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菊萍婚后,被提拔了,成了副科級領導,調(diào)到了東風路街辦任副主任,變成了系統(tǒng)內(nèi)的領導干部。
華師全接了胡菊萍局辦主任的職務。
機關后勤服務中心的王副經(jīng)理,葉副經(jīng)理為了接替華師全的職位,斗的非常激烈,互相攻訐,差一點大打出手。
黃治強知道自己資歷不夠,根本不參與這個爭斗,他只抓好五里牌倉庫的這一個自己的地盤。
鄭小蘭的肚子也出懷了,畢竟快五個月了。
應她之邀,黃治強還真和鄭麗見了一面。
給鄭麗買了衣服和鞋子,小姑娘就喜歡上他了。
那晚他還跟鄭小蘭過夜了。鄭麗徹底相信他就是她的新爸爸了,并且改口叫他爸爸了。
陳金蘭好騙,他只要說要在倉庫值夜班,睡在宿舍。
金蘭就不問了。
或者說,她完全相信他。
也有可能有所懷疑,但也不管他。
見過了鄭麗,他就十天半個月陪鄭小蘭過一次夜,讓鄭小蘭非常滿足。
陳金蘭不是傻子,當然也意識到了什么。
但她不愿說破,這樣夫妻關系仍然維持的很好。
織帶廠是第一批指定試點改制的企業(yè),陳金蘭和陳銅蘭就同時下崗了。
改制的方案就是給她們交納了工作年限內(nèi)的社保,以及買斷工齡。
陳金蘭下崗,得到了十一年的工齡買斷工資,一年五百塊錢,共計五千五百塊錢,就意味著,她不再是國家單位的人了。
另外給她買了十一年的社保,從此是社會上的人了。
陳金蘭就有點憂郁了。自己失業(yè)了,沒有工作,也就沒有收入了,就得靠丈夫養(yǎng)著了。
黃治強就安慰她說:“金蘭,蓋這個房子前,我就說過,上面會把中小企業(yè)推向社會,如今是變成事實了。
不過,你不要擔心,咱們夫妻是一家人,有我一口吃的,就少不了你娘兒倆一口吃的。
你放心在家里帶毛毛,照顧家里,你相信我嗎?”
陳金蘭緊緊抱著他說:“治強,我當然相信你!不然也不會嫁給你了。
我失業(yè)了,以后沒有收入了,家里就靠你一個人了。
我只是擔心,如果你們單位也改制,也下崗了,咱們怎么辦呢?”
“傻老婆,單位沒有了,咱們好手好腳,不能打工嗎?不能做生意嗎?怎么也不致于掙不到一碗飯吃!
現(xiàn)在毛毛小,你就主要負責照顧他,有空把菜園種一下就行了。掙錢的事,交給我吧。
我當初買地蓋房就做對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宣布了貨幣分房,以后沒有福利分房了。
我分到手的那套二居室,聽說馬上就要賣給我們了。”
“治強,咱們家里沒多少錢,買不起吧?”
“只是使用權賣了,土地所有權仍然是單位的,估計咱們那套二居室,賣給我們,只需要一萬多就差不多了。”
“我們不用買過來吧?咱們有這個自己蓋的房子,足夠住了。”
“金蘭,你不懂,這個房子,咱們買下來后,可以出租,十年就可以掙回買房子的錢。
也可以轉手賣出去,一套房子怎么樣也可以賺兩三萬塊錢!”
“啊,這樣啊,可是咱們家現(xiàn)在沒有多少錢啊。”
“你不用擔心錢的事,這個我來想辦法!”
“鐵蘭沒有考上大學,在家里也玩幾個月了,她準備和銅蘭一起去粵省去打工,治強,你覺得可行嗎?”金蘭問他。
“只要她們兩人吃得苦,就沒問題。”
“要吃什么苦呢?”
“粵省的企業(yè),很多是港澳臺的老板辦的企業(yè),他們是資本家,是要來賺錢的。
他們會壓榨工人,工資會開的比較低,加班工資就比較高,逼著打工的主動加班。
去打工的人為了多賺錢,也會主動要求加班。
也許每天就要干十幾個小時,工資才會比我們內(nèi)地高。
打工要多賺錢,就必須不怕吃苦,每天干十幾個小時以上。
這就要看銅蘭,鐵蘭吃不吃得這個苦了!”
“唉,我真擔心她們。銀蘭說她們服裝廠也要改制,估計最遲明年,銀蘭也要下崗了。為什么這樣呢?”
“因為中小企業(yè)普遍虧損,上面要靠財政來養(yǎng)工人,財政沒那么多收入,就得靠從銀行借錢來給工人發(fā)工資,還要上頭給銀行還債。
上面承擔不起,自然就要賣了企業(yè),把企業(yè)的土地,機器,廠房等賣了還債,把職工推向社會,企業(yè)賣給私人!
上頭是為了減輕負擔,把職工推向社會去自謀出路!”
“那得下崗多少人?”
“全國至少有幾千萬至一兩億人下崗吧。”
“啊?那么多?平均2個人一個家庭,那幾千萬個家庭都沒工作,沒收入,他們怎么活?”
“這就是改革的代價,主要是由工人承擔了這個代價!其他干部,知識分子會調(diào)到大企業(yè)或其他單位去工作。”
“為什么是工人倒霉呢?”
“因為工人多啊,只有犧牲工人,才能保證干部的利益呀。”
“唉,都是工人倒霉!”
“農(nóng)民不是更苦更難么?”
“他們有田地,可以種田啊。”
“種田也不賺錢啊,爸媽種幾畝田地,除了繳納三提五統(tǒng),就剩一點口糧了。”
“治強,咱們家怎么辦呢?”
“金蘭,你跟了我,就不要擔心,我會想法子的。”
“爸媽很擔心銅蘭和鐵蘭!”
“她們年輕,出去闖一闖,也可以的。”
“要是銀蘭也下崗了,他們更難。
三個人,靠妹夫一個礦工養(yǎng)活。
妹夫的工資也低,真不知道怎么辦才好!”
“這是深化改革的代價,只能由最底層的人群來付出代價!”
“為什么欺負最底層的人呢?”
“因為最底層的人好欺負啊。總要有人來承擔,他們自己會承擔嗎?顯然不可能呀。”
金蘭是身為下崗人員,自然心中不平。
幸虧治強眼光好,把自己的存款變成了這一個大宅院。
有住的房子,還有菜園,如果勤快些,到湖邊去開墾一些荒地種菜賣,估計不比上班收入少。
金蘭在娘家也是做慣了的,開荒種菜,沒有什么難度。
她這么想,就準備這么干。
她還邀銀蘭一起去開荒種菜,銀蘭也著急,就跟她一起干了。
但是她要上班,只能業(yè)余時間干。
她家的梅嬌,是由志超的媽過來帶的。
幸虧是姐姐,姐夫幫忙,讓她們住在家里,要是礦里的單身宿舍,那怎么也住不開。
金蘭一邊開荒,一邊種些速成的菜,比如小白菜等。
只要是晴天,她都去干三四個小時,就讓銀蘭的婆婆幫忙看兒子。
半個月時間,她就開了一畝左右的菜地。
銀蘭的婆婆,銀蘭兩個人,才開了三分多地。
可見金蘭干活也是一把好手,舍得用力氣,不怕吃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