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譜,太粗糙了!你忽略了教皇也不知道幕后之人的可能性。”破曉為亞當的“計劃”感到震驚。
“那不重要,教皇是明面上的最高統治者,無論是收服還是處決,都可以發揮他應有的作用。”
“亞當,你剛剛還在‘不急’。”
“我沒急。無論有沒有沒有雙重意志的猜測,我都會選擇斬首。”破曉球頓了頓,說道。
“亞當,你知道嗎,你的行為前后充滿了矛盾。”
“有嗎?”
破曉繼續道,“第一個疑點,根據以往的模擬信息推斷,你不會在剛降臨的時候就花費九天時間閱讀一座城市中所有的書籍,但考慮到這是我們第一次見到人類文明,有所好奇可以理解。”
“第二個疑點,迪斯坦之后,你的行為過于溫和且消極,給出的“母星”理由無法完全解釋這些既不復合你的性格,也不符合現實邏輯的行為。”
“第三個疑點,十分鐘之前,你選擇的是觀望,而在剛才卻突然選擇了斬首計劃。我并不覺得雙重意志這個推論可以作為改變你想法的理由。”
“在我們來到烏爾諾斯之后,你在具體事物的分析上并未出現問題,但在整體的表現上前后沖突。因此我懷疑你受到了隱秘的混沌影響。”破曉結束自己的敘述,并給出了結論。
“請給出你的行為動機,亞當。”
“我并不覺得我有問題,教授沒說,但我們在烏爾諾斯的時間是有限的,而且會比我們想象的要短很多。”亞當回復。
“我知道,可這和教授有什么關系,我懷疑你在轉移話題,我需要知道你自己的行為動機。”破曉再次重復。
“我之前沒有思路,不知道選擇哪種方式。迪斯坦的那七天我不僅僅吸納了那里的知識,還對自己的行為進行了反思。”亞當從長椅上起身,向著他臨時的居住地走去。
“我對我當時的評價是急切,急切的想要證明自己,卻忽略了教授的力量。直接由教授和旅行者號接管烏爾諾斯并宣告人類帝國的統治才是最快速,傷亡最小,最合理的思路。”
“但我當時已經做出了選擇,便決定先觀察烏爾諾斯收集信息,在做次一等的計劃。”
“這畢竟是我們第一個碰見的真實人類文明”
“所以你那次一等的計劃就是斬首教皇?這差距也太大了。破曉對亞當的回答再次發起質疑。
“直覺,剛剛有的直覺,教皇很重要。”
“真的假的?”
“真的。”
“我還是建議你檢查一下自己,如果有問題的話可以等一段時間等到教授回來。”
“……”,亞當選擇了沉默。
“是否開始斬首行動?”
“暫時不變。”
“離譜。你覺得教授會給我們多長時間?至少會給十年吧。”破曉主動轉換話題。
“我不知道。”亞當回應。
“我真不知道。”看著在自己周圍亂飛的探究表情包,亞當略帶無奈的再次回應。
……
莽荒山林的季節似乎只分冬夏。當外界春回大地、萬物復蘇時,這里卻仍被陰沉的天空籠罩,唯有刺骨的寒風在營地間穿行,卷起沙塵與低語。
圣·菲爾德的離職與新領主的暫代,在這里并未掀起什么波瀾。人們對此漠不關心——在天父光輝的照耀下,歷任領主無不是公正仁善之人,菲爾德自然也不例外。或許,他只是忽然領悟了某些教義真諦,正與教皇促膝長談呢。說不定下一版的《圣典》里,就會多出幾行關于謙卑與退隱的箴言呢。
偽裝成士兵的科爾森蹲在地上,和幾個駐軍一起清洗著石板間的血跡。鮮紅的液體在水桶里暈開,像某種不祥的預兆。
“又是一場斗毆。”身旁的士兵啐了一口,眼底泛著不自然的猩紅,“這群瘋子,簡直像被屠夫之神附了體……”
科爾森沒接話,只是默默擦拭著地面。這已經是本周第六次“小規模沖突“了,可上報文書里寫的卻是“日常訓練擦傷“。那些平日里紀律嚴明的駐軍,最近稍有不順就爆發爭吵,而爭吵總會演變成一場亂斗,而且下手越來越狠,距離鬧出人命也差不了多少時間了。
一陣刺骨寒風掠過,科爾森突然打了個寒顫。他警覺地環顧四周,一股無名怒火莫名涌上心頭——這不對勁,是有新的遺物被啟動了嗎駐地里的氣氛太過詭異,仿佛連空氣都在煽動著暴力。必須盡快向老大匯報這個異常情況。
科爾森在夜幕降臨時離開了駐地。不久后騎士團駐地略帶猩紅的燈光亮起,各種影子投在墻壁上,仿若扭曲的,碎裂的刀劍,充斥著難以言喻的瘋狂。
……
“他們離開了大概兩個月。“在戰爭結社幽暗的地穴中,莫羅收起多功能調查遺物——一個功能極多且十分小巧的裝置,向泰勒匯報道。
泰勒沒有立即回應。他緩緩環視四周——墻壁上懸掛的顱骨裝飾、中央凹陷的角斗場、銅制火盆里干涸的血跡,每一處細節都透著野蠻與精密的詭異結合。他的手指撫過石壁上那些被暴力鑿開的長條凹痕,突然停住。
“這些痕跡...“泰勒瞇起眼睛,“不像是裝飾,倒像是埋設管線的溝槽。“
莫羅眉頭一跳:“你是說他們擁有能源類遺物?“
“更正一下,“泰勒從凹痕中捻起一點金屬碎屑,“那叫微型核聚變裝置。“
“我檢測過了,“莫羅晃了晃手中的調查遺物,“輻射值完全正常。而根據未來城那些科學家的說法,烏爾諾斯可沒有多少氦3。”
……
巨大的機械工廠于太空中吞吐著金屬與工程機械,在它周圍,一艘龐大的星艦已經能看見些許的輪廓。
旅行者號內部,斯維爾放下手頭的工作,身后的座椅自動變成躺椅,身側是他數千年前就為帝國準備好的禮物。至于外面正在建造的量子引擎的微型生產艦,是送給尼歐斯的。
“要不要打斷荷魯斯的三十年啊?”他自言自語。
他雖然沒有靈能,但他可以“看見”消散的亞空間風暴,“感受”到數月前星炬亮起時蕩過靈魂的溫暖光輝。
他知道,大遠征開始了,這意味著原體們將一個又一個的回歸帝國,而他的學生也會迎來最為嚴酷的畢業考。
唉,為什么他遇見的是亞當啊,斯維爾暗自嘆息,但凡是其他幾個原體,他都能推斷出大抵的世界線,至少知道應該先撈哪些原體。
雖然亞當也不錯,成熟,好學,聰明,愿意思考,不死板,不武斷,在自己的引導下不說十全十美了,至少比多數原體更像是正常人。
“三十年啊,三十年,半人馬啊,半人馬,金戒指啊,金戒指,荷魯斯啊,荷魯斯,要不要給你留下呢。”斯維爾躺倒,嘴里念叨著什么,思維順著械能蔓延,開始微操飛船外面的工程機器,順帶上個抗腐化的buff,雖然他不走亞空間,但還是要以防萬一。
“算了,給祂們留個靶子也好處理。”
……
科索尼亞,一片廢墟之中,無名之人呼應傳統殺死了自己的養父,他有些的迷茫看向四周。
“荷魯斯。”
聲音由疑惑變得堅定。
“荷魯斯?盧配卡爾。”
“人類帝皇之子”,由他的冒險舉動引發的混亂漸熄,在機械教賢者的注視與膜拜之下,荷魯斯的身軀快速成長,肌肉如鋼鐵般隆起,面容被神性所重塑。他變得高大,俊朗,非凡。讓人們意識到了他的身份,帝皇子嗣,無敵將軍,偉大領袖,是不朽半神,他是注定輝煌榮耀的基因原體,亦是被諸神注目的倒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