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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鏡中詭影

飛機最終在沈家的私人機場迫降成功。當艙門打開時,宋夏天的道袍已被冷汗浸透。她看著被束縛帶固定在座椅上、仍在不斷掙扎的桑淮里,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銅錢劍。

“他的情況比想象中嚴重。“沈長珩解開安全帶,眉頭緊鎖,“噬心蠱已經侵蝕到中樞神經了。“

宋夏天掐指一算,臉色驟變:“今天是陰歷六月三十,距離鬼門關大開只剩半個月。幽冥會選在這時候動手,絕非巧合?!?

機場跑道上,等候多時的醫療團隊迅速將?;蠢镛D移至救護車。姜思哭紅了眼睛,緊緊抓著宋夏天的衣袖:“宋姐姐,淮里會沒事的對嗎?“

宋夏天正要回答,突然感到一陣眩暈。她扶住艙門,眼前的景象驟然變化——跑道上所有人身上都延伸出黑色絲線,如同提線木偶般被天空中的巨大鬼臉操控。唯有沈長珩周身金光流轉,那些黑線一靠近就被彈開。

“宋夏天?“沈長珩關切的聲音將她拉回現實。

“我沒事?!八銖娦πΓ跋然乩险?,?;蠢镄枰厥庵委??!?

沈家祖宅坐落在城北的蒼云山上,是座融合了中西風格的百年建筑。當車隊駛入莊園時,宋夏天敏銳地注意到大門兩側的石獅眼睛被人用朱砂點過——這是道家的鎮宅手法。

“你們家請過道士?“她低聲問道。

沈長珩搖頭:“至少我不知道?!八疽馑緳C停車,親自檢查石獅,“上次回來還是清明祭祖,當時絕對沒有這些?!?

宋夏天指尖輕觸石獅眼睛,朱砂竟泛起微微金光:“這是龍虎山的獨門手法...奇怪。“

主宅大廳里,一位白發老者正指揮傭人安置桑淮里。見到沈長珩,老者激動地快步上前:“少爺,您總算回來了!“

“鐘伯?“沈長珩明顯一怔,“您不是在南洋養病嗎?“

鐘伯是沈家的老管家,服侍過三代家主。他看了眼宋夏天,欲言又止:“三天前我夢見老太爺,說沈家有大難,讓我速回。剛到就發現宅子不對勁...“

“什么不對勁?“宋夏天追問。

老管家壓低聲音:“每到子時,所有鏡子都會映出不該存在的人影?!?

?;蠢锉话仓迷谖鲙康奶厥獠》浚缮蚣业乃饺酸t療團隊24小時監護。宋夏天在他周圍布下“清心陣“,暫時壓制了噬心蠱的活動。

“最多能撐七天?!八掌鹱詈笠坏婪?,“必須找到母蠱才能徹底清除?!?

沈長珩站在窗前,夕陽給他的輪廓鍍上一層金邊。他突然轉身:“你剛才在飛機上看到的'因果線',現在還能看到嗎?“

宋夏天凝神望去,搖了搖頭:“時靈時不靈的。不過...“她指向房間角落的穿衣鏡,“那面鏡子確實有問題。“

鏡中映出的房間布局與現實完全一致,唯獨缺少了他們兩人的倒影。更詭異的是,當一名護士從鏡前經過時,鏡中的“她“卻停留了幾秒,對著現實中的宋夏天露出詭異的微笑。

“雙身替死術。“宋夏天倒吸一口涼氣,“幽冥會最陰毒的咒法之一。他們在找替身載體,準備復活玄冥子!“

沈長珩立刻下令所有鏡子全部用黑布遮蓋,并增派保鏢保護姜思。入夜后,兩人來到鐘伯所說的“鬧鬼“最嚴重的三樓浴室——這里曾是大夫人,也就是沈長珩母親的梳妝間。

浴室中央是一面巨大的歐式雕花鏡,鏡框上纏繞著已經發黑的紅線。宋夏天剛靠近,鏡面就泛起漣漪般的波動。

“退后?!八疽馍蜷L珩站在門口,自己取出三枚銅錢按在鏡面上,“天地玄宗,萬炁本根...“

銅錢突然劇烈震動,鏡中浮現出一張模糊的女人臉。宋夏天如遭雷擊,因為那張臉——竟與她有七分相似!

“媽...?“沈長珩不確定地喊道。

鏡中女子卻直勾勾盯著宋夏天,嘴唇蠕動。宋夏天俯身細聽,只捕捉到幾個斷斷續續的字:“...小心...畫...七月十五...“

“砰“的一聲,銅錢炸裂,鏡面出現蛛網般的裂紋。無數黑發從裂縫中涌出,纏住宋夏天的手腕將她往鏡中拖拽!

“沈長珩!“她只來得及喊出這一聲,整個人就被拽得貼在鏡面上。更可怕的是,她的手臂竟然穿過了玻璃,像是要被拉進另一個世界。

沈長珩沖上前抓住她的腰,卻被一同帶向鏡面。就在兩人即將觸碰到鏡子的瞬間,宋夏天胸前的護身符突然亮起刺目金光。

鏡面如同水面般劇烈震蕩,將兩人彈開。黑發縮回鏡中前,一根發絲刻意劃過沈長珩的手背,留下一道滲血的傷口。

“你沒事吧?“宋夏天急忙檢查他的傷勢。

沈長珩卻盯著傷口怔怔出神:“奇怪...血的顏色...“

宋夏天低頭看去,只見沈長珩的血液中竟混著絲絲金線,在月光下泛著微光。更離奇的是,那些金線正試圖往她手指上纏繞。

“契約深化了...“她喃喃道,“我們的命格正在進一步融合。“

次日清晨,宋夏天在客房中醒來,發現枕邊多了一本泛黃的日記。翻開扉頁,上面寫著“沈容雪“三個字——這是沈長珩母親的名字。

“鐘伯說是在整理舊物時發現的。“沈長珩端著早餐推門而入,“我母親去世那年,我才五歲?!?

宋夏天小心翻閱日記,其中一頁被折了角:

“1995年7月15日,又夢見那個小女孩了。她站在血月下對我說'時候快到了'。道長說這是我前世欠的債,今生必須償還??蔀槭裁雌情L珩...“

她猛地合上日記,心跳如雷。1995年7月15日——正是她父母死于車禍的那天!

“怎么了?“沈長珩察覺到她的異常。

宋夏天強自鎮定:“你母親...有沒有提過一個叫宋清遠的人?“

沈長珩思索片刻:“好像是我父親的故交,據說也是...“他忽然頓住,“等等,你也姓宋...“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意識到什么。沈長珩立刻打電話讓人調取家族相冊,宋夏天則從行李深處取出一張珍藏的老照片——上面是幼年的她與一對年輕夫婦的合影。

當沈家的老相冊送到后,謎底揭曉:宋夏天照片中的“父親“,赫然是年輕時的沈父!而站在沈父身邊的女子,卻不是沈長珩的母親。

“這是我爸媽...“宋夏天聲音顫抖,“可他們明明是普通教師,怎么會...“

沈長珩翻到相冊最后一頁,找到一張泛黃的集體照:“這是1994年沈氏年會?!八钢锹淅锏娜齻€人,“這是我父親,旁邊這位應該就是你父親,而中間這個...“

宋夏天湊近細看,如遭雷擊——中間那個身穿道袍的老者,正是她師父!

“所以我們的父母早就認識...“沈長珩若有所思,“而你師父,很可能是我父親的座上賓。“

線索越來越多,謎團卻越來越深。宋夏天突然想起鏡中女子的話:“'小心畫'...會不會是指紫氣東來圖?“

兩人匆匆趕到書房,展開那幅神秘的古畫。在陽光下仔細檢查后,他們發現畫中群山之間隱藏著一座道觀,觀前石碑上刻著三個小字:玄霄觀。

“我知道這個地方!“宋夏天驚呼,“師父帶我隱居修煉的地方!“

當天下午,兩人驅車前往位于鄰省的玄霄觀。路上,宋夏天詳細解釋了這座道觀的特殊之處——它建在一條“陰脈“之上,是鎮壓地煞的天然法陣。

“難怪幽冥會要針對沈家?!八腥淮笪颍白蠚鈻|來圖是陣眼鑰匙,而沈家的功德紫氣是啟動能量。“

沈長珩專注駕駛,側臉在夕陽下棱角分明:“所以二十年前那場大火...“

“不是意外,是調虎離山?!八蜗奶煳站o銅錢劍,“幽冥會真正的目標一直是玄霄觀下的陰脈!“

車子駛入山區后,導航突然失靈。更詭異的是,手機信號全部消失,收音機里只剩下刺耳的雜音。當轉過最后一個彎道時,兩人同時倒吸一口涼氣——

前方的山路被一場根本不存在的濃霧籠罩,而GPS顯示他們已經到達目的地。

“鬼打墻?!八蜗奶烊〕隽_盤,指針瘋狂旋轉,“有人在這里布了迷魂陣。“

沈長珩嘗試倒車,卻發現來時的路已經變成懸崖。兩人只好下車步行,沿著羅盤指引的方向前進。

霧氣中隱約傳來鈴鐺聲,宋夏天循聲找去,竟在路邊發現一串青銅風鈴——正是她小時候掛在道觀門前的那個!

“這邊!“她拉起沈長珩的手,兩人十指相扣的瞬間,周圍的霧氣突然散開一條小路。

路的盡頭是一座破敗的道觀,門楣上“玄霄觀“三個字已經斑駁。推開吱呀作響的大門,院中雜草叢生,唯有正殿前的八卦圖一塵不染。

“有人來過?!八蜗奶炀璧丨h顧四周,“而且剛走不久?!?

正殿中央供奉的不是神像,而是一面巨大的青銅古鏡。鏡面上貼滿了泛黃的符紙,最上面用朱砂寫著“乙亥年七月十五封“——正是1995年她父母遇難的日子!

沈長珩突然按住太陽穴:“我好像...來過這里...“

他走向銅鏡,伸手觸碰鏡面。就在指尖接觸的瞬間,整面鏡子突然泛起水波般的紋路,鏡中浮現出一段模糊的畫面:

年幼的沈長珩被一個道袍女子抱在懷中,旁邊站著沈父和另一個酷似宋夏天的女子。眾人神色凝重地望著銅鏡,而鏡中...竟映出一輪血月!

“這是我母親?“沈長珩不確定地問。

宋夏天卻死死盯著鏡中那個酷似自己的女子:“不,那是我母親...她們長得太像了...“

銅鏡突然劇烈震動,畫面切換到一個陌生場景:黑夜中的道觀,七個黑袍人圍著一口棺材做法,棺材里躺著一個小女孩——正是年幼的宋夏天!

“原來如此...“一個陰冷的聲音突然在殿內響起,“你們終于找回來了?!?

兩人猛地回頭,只見林世杰——或者說占據林世杰身體的邪修——站在殿門口。他的右眼已經變成全黑色,嘴角咧到耳根,露出不屬于人類的獰笑。

“等了二十年,終于湊齊鑰匙和祭品?!八彶阶呓?,聲音忽男忽女,“玄冥子大人果然神機妙算。“

宋夏天將沈長珩護在身后,銅錢劍直指對方:“你到底是誰?“

“我?“邪修怪笑一聲,“我是你親愛的師叔啊,小夏天。當年要不是我手下留情,你早和你父母一起葬身火海了?!?

沈長珩突然出手,一道紫金光刃從掌心射出,逼得邪修連退數步:“你是當年那個縱火犯!“

“聰明?!靶靶尢蛄颂蜃齑?,“不過今天的主角可不是我?!八牧伺氖郑皫蟻?!“

兩個黑袍人押著被綁的姜思走進大殿。更可怕的是,?;蠢锶缤惺呷獍愀诤竺?,胸口隱約可見黑色蠱蟲在皮膚下蠕動。

“淮里!“沈長珩想要上前,卻被宋夏天拉住。

“別沖動!“她低聲道,“他們已經控制了?;蠢矬w內的噬心蠱?!?

邪修得意地走到銅鏡前:“知道這是什么嗎?陰陽兩界的'門'。二十年前我們只差最后一步——需要一個同時具備天師血脈和沈家紫氣的祭品?!?

他猛地撕下銅鏡上的符紙:“現在,有了你們兩個'雙生子',終于可以完成儀式了!“

銅鏡發出刺耳的嗡鳴,鏡面如同水面般開始旋轉。邪修一把將姜思推向銅鏡:“七月十五出生的純陰之體,最適合做引路人!“

“不要!“宋夏天飛身去救,卻被?;蠢飻r住。沈長珩試圖使用紫氣,卻發現力量正被銅鏡吸收。

就在姜思即將被吸入鏡中的瞬間,一道金光從天而降,將邪修擊退數步。鐘伯手持一柄桃木劍沖進大殿,身后跟著十余名道士!

“龍虎山弟子在此,邪祟休得猖狂!“老管家此刻氣勢如虹,哪還有半點老態。

邪修冷笑:“老東西,你以為就憑你們...“

話音未落,桑淮里突然發出一聲不似人類的嚎叫,七竅中涌出大量黑蟲。蠱蟲在空中凝聚成一張鬼臉,直撲宋夏天而去!

“小心!“沈長珩推開宋夏天,自己卻被鬼臉正面擊中。更可怕的是,銅鏡仿佛受到吸引,射出一道黑光將他籠罩。

“沈長珩!“宋夏天眼睜睜看著他的身體開始變得透明,似乎正在被銅鏡吸收。

千鈞一發之際,她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噴在銅錢劍上:“天地為證,日月為鑒,以我精血,續爾天命!“

銅錢劍化作一道金光射向銅鏡,與黑光相撞的瞬間,整個大殿劇烈震動。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鏡中竟傳出玄冥子得意的笑聲:

“晚了...祭品已經就位...鬼門即將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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