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是否可以知道，你為什么獨自前來呢？”

林頓有些沒有分寸感地繼續攀談。他說話時語帶笑意，但眼睛卻時刻不停地盯著系統，盯著對方的表現。

這位小姐的回答依然很禮貌。

“我的一位女伴對我進行了一場惡作劇。她把我騙了過來，而自己卻沒來。”

她說得很簡單，但也很清楚，寥寥數語就描繪出了一個有些叛逆、尋找新奇的大小姐。

她的語氣優雅柔和，無可挑剔。如果不是系統，林頓根本無法發現，她剛剛在說謊。也無法發現，她有一些不耐煩了。

“嘖，撒謊？看來還真的有點意思啊！”

林頓暗暗想著。他完全把自己代入了一個有些惱人的、想要和年輕女士攀談的花花公子，用輕佻的語氣繼續試探。

“誒，但假面舞會是個很棒的地方。在這里，我們不用做自己，可以是任何人。我們可以盡情做我們想做的事情。”他說著帶有暗示性的話，然后話鋒一轉。

“小姐，你有什么一直想要做的事情嗎？”

那位小姐似乎笑了一下。

“沒有，我是個循規蹈矩的人。”

【她覺得你沒有禮貌，而且又在撒謊】

系統給出了提示。

“看來，她不是一個循規蹈矩的人。”

林頓默默想著。他自己也不知道應該問一些什么。他只是懷疑，對方也是來參加秘密聚會的，所以選擇漫無目的地攀談，能捕獲一點信息是一點。

正當林頓想著該如何繼續深入話題時，這個小姐突然打斷了他的思考，直截了當地提出了一個問題。

“先生，您對灰林人怎么看？”

灰林人？林頓有點發愣。他不知道為什么跳著舞，對方卻提出了這樣的一個問題。他只好按照自己的想法回答道：

“我對他們了解不太深。人們普遍認為，他們比較暴躁、容易失控。這或許是有道理的。但我也遇到過很棒的灰林人。”

“好的，我知道了。”

這位小姐干脆利落地回答道。這時，標志著一點半的鐘聲敲響了。

“抱歉，我有些事情，要告退了。”

小姐語氣溫柔禮貌，輕輕又欠身行了一禮，然后提著裙子，小步離開了舞廳。

林頓盯著她遠去的身影，若有所思。

一點半，是秘密聚會正式開始的時間。

林頓沒有直接前往五樓，而是繼續等待了一會，這才先前往了衛生間。他趁著四周沒人，發動了幻術之戒，把自己變成了一個金發的美女，之后繼續帶著面具，邁向了樓道。

樓道里空空蕩蕩的，沒有別人。看得出來，參加聚會的人都選擇盡量錯開上樓，做好隱藏。樓道口的鐵門此時被打開了，門口站著守衛，也帶著面具。

“女士，”他們攔住了林頓。

“上面是不開放的。”

林頓不慌不忙，湊近了他們，用幻術之戒模擬出一個清脆好聽的女聲。

“魔法無處不在。”

這是前往聚會的暗號。

這是個不記名聚會，任何能報出暗號的人都可以參加。應該說，這雖然是個秘密聚會，但層次不算很高，而且保密程度也算不上特別高。林頓懷疑，聚會里會有官方人士偷偷隱藏。甚至于，這個聚會的組織召開，都和官方有一定聯系。

畢竟，按照蛇女的說法，這個聚會已經在市中心召開很多年了。

官方默認這種聚會的存在也是有道理的。在一個存在超能者的世界，根本不可能禁絕這樣的秘密團體。與其讓事情不受控制地發展，還不如自己參與到秘密聚會的組織里去，方便監視，從而抓大放小。如果是普通的違法行動，那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而如果有什么大活要出現了，那也可以提前做好準備。

聽到林頓報出了案號，兩個守衛對視了一眼，讓開了道路。

“請進吧。”

林頓這才上了樓梯。

樓梯上鋪著厚厚的地毯，踩上去沒有任何聲音，也杜絕了通過腳步聲判斷來者體重的辦法。從樓梯到五樓，全都覆蓋著地毯。

林頓走了上去。五樓是一間巨大的，黑暗的房間，只有一小圈蠟燭，照亮了少數的地方。借助強化過的視力，林頓能看出，房間的中心是空曠的大廳，四周則環繞著許多小房間。小房間的門都是關著的，但門上全都豎著可以滑動的木板，有的標注了“有人”，有的標注了“無人”。

“有點像前世公共廁所的感覺。”林頓沒由來地產生了奇怪的聯想。

他順著燭光，來到一間標注著“無人”的房間，輕輕拉開了門，走了進去。

他轉身關上了門，把門上了鎖。隨著門栓的滑動，木板上的字，也就變成了“有人”。

秘密聚會由一點半開始入場，而要到兩點才正式開始。林頓先觀察了一下房間里的情況。

小房間里沒什么設施，但有兩樣東西很引人注目。其中一樣，在他的背后。那是扇窗戶，不過被拉上了窗簾。窗簾旁備著鉤子和繩索，還豎著一塊標語：

“非特殊情況，禁止拉開！”

林頓猜測，這個窗戶，應該是用來方便聚會的人，在必要時刻緊急撤退用的。此時此刻，樓下或許也正有人盯著窗簾。隨隨便便就亂拉窗簾的家伙，會被直接逐出聚會，甚至更嚴厲地對待。而林頓同時還記得，這些窗簾是內部外部各有一套的。這也加強了保密性。

“這個設計，算是給參加聚會的人增加一顆定心丸吧？”

他猜想著。

而第二件獨特的事物，在他面前的房門上。在那兒，大約一人高的位置豎著一個喇叭的說話口，另一端則像蛇一樣一路升到房門頂，探出房門。林頓用手扶了下這個蛇形喇叭，發現是可以調整位置的。

“這應該是變聲裝置吧？通過這玩意說話，傳向屋外，可以讓音色變化，增加辨識身份的難度。”

林頓若有所思。

很快，兩點鐘到了。五樓的中央大廳里，憑空出現了一個中年男人的沉穩聲音。

“好了，我們今天的聚會，即將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