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城的戰役最后以妖王龍句的死亡告一段落,人族贏得了慘勝,永安城死傷民眾百萬有余。
老頑童被宋井,舒欣二人送回凌天閣秘境閉關修養。
在永安城之后,星野州,紋香州等地陸續有妖王出世,為禍一方,各門各派紛紛派遣高手前往除妖衛道。
神機宮宮主聯合各派掛榜名曰“除妖榜”,榜上有名者,獎丹藥,法寶無數,一時間,修真界除妖風頭無兩。
宋井自永安城一戰之后,自覺實力弱小,甘愿前往無甘秘境歷練,舒欣也背上行囊下山,踏上除妖之旅。
永安城城主齊楊在大戰過后就與龍句的尸體一齊失了蹤,或許是被妖怪吃了,或許是被打成渣渣,索性眾人給他在百里郊外立了個衣冠冢。
齊松,也就是永安城少主,在與妖族一戰中被豬妖咬斷了一只手臂,昏死在了戰場,被尸體所掩埋,也因此逃過一劫存活下來。
為表揚永安城主齊楊的英勇無畏,凌天閣決定將齊松收為內門弟子,并劃歸永安城作附屬城市,這既是對齊楊在天之靈的告慰,也是對永安城百姓的補償。
三年,彈指一揮間。
七星州,永安城中
今天的賭場門口好不熱鬧,歪鼻子的劉老四又輸了個精光,這回連褲衩都賠進去了。
“去去去,看什么看,爺的鳥也是你配看的?”劉老四捂著褲襠走了出來。
眾人都捂住嘴巴竊笑,劉老四倒也沒當回事,隨手扯了塊攤販上的桌布一圍,簡直不要太稱心如意。
經過三年的除妖行動,修真界妖魔已經寥寥無幾,傳說中的妖圣也并沒有露面,這讓每個人的心中都如釋重負,生活也歸于平靜。
劉老四照例到家喝了幾口水飽飽肚,拿了幾疊紙錢就奔著百里郊外去。
這百里郊外埋得是當年大戰的殘骸,有人,也有妖,當然劉老四的兄弟也在其中。
劉老四躺在一個小土堆旁邊,一邊燒紙,一邊呢喃:“要是當年我自私點,你們也就不會埋這里頭,說來說去都怪我,你說古天王都死了二十多年了,我們還效個什么忠,聽什么話呢……”
說著說著,劉老四眼眶就濕了,他搖搖頭嘆了口氣,拍拍墳頭要起身時,地面忽然搖晃起來,大地龜裂,裂痕延綿數十里。
劉老四騰空而起,眼看著這百里郊外沉淪,永安城地基也塌陷了一小半,許多百姓都葬身其中。
劉老四皺著眉看著一切,嗅著空氣中淡淡的妖氣,心里一驚,趕忙施展千里傳音聯系眾弟兄。
另一邊,得知永安城變故的凌天閣中。
宋井經過三年的秘境歷練,原本稚嫩的臉龐掛上了堅毅的色彩,一身修為強橫,這次永安城變故,宋井自告奮勇前去查看。
宗門總共派遣了五百名內門弟子,宋井帶隊,至于舒欣,自從下山之后再也沒有了音訊,只有天機堂本命玉牌的完好無缺能證明,舒欣暫時是安全的。
值得一提的是,當年的永安城少主也在隊列當中,讓人驚訝的是,齊松的天賦十分之好,短短三年已經摸到了金丹境的門檻。
眾人乘坐著巨大的玄鳥隊伍飛向永安城,此去足足有半天路程,弟子們嘰嘰喳喳,十分歡快。
但有兩人沉默寡言,一人是宋井,一人是齊松。
“宋師兄,聽說你經歷過人妖大戰?能不能給我們說說!我們都很好奇呢。”十來個弟子將宋井圍在了中間。
宋井尷尬的看了看一旁坐著的齊松,齊松看了眼空蕩蕩的右袖,微笑示意他繼續說就好。
宋井看著一幫滿臉熱切的師弟師妹們:“妖怪都長得可恐怖了,有長角的長尾巴的,那年我跟著舒師兄下山追殺荊棘花……”
“那妖王死后,我們與妖怪們又鏖戰許久,才將他們打散。”宋井說的口干舌燥,眼瞅著就快到了永安城中,他嘴巴一努,“噥,那就是永安城了。”
眾人看去,那是一座輝煌的城池,只是塌陷了一半,但仍是威嚴十足,氣勢恢宏。
齊松怔怔望著城上,當年的情景仿佛重現,他一愣神的功夫,玄鳥隊伍就緩緩降落在了永安城東門口。
宋井第一個踏上這片土地,東城門與當初他頭回下山的印象里差異不大。
他帶領著師兄弟們走進永安城當中,映入眼簾的是滿大街受傷的民眾和坍塌的建筑。
當真是人間煉獄。
宋井一招呼,眾人都散入永安城中幫忙,重建的重建,救治傷員的救治傷員,宋井就直奔城主府。
新任的城主是凌天閣還俗的內門弟子吳喜,說起來還是宋井的師兄。
“宋師弟,你來的正好,這永安城前幾年還相安無事,可在七天前忽然就發生了地震,百里郊外全部龜裂,那縫隙都有幾丈寬,城中還尚有不少百姓流離失所啊!”吳喜痛心疾首。
宋井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我已查看過這方圓百里,但仿佛有雙大手在屏蔽我的感知。”
談到這吳喜面色微變,湊近了些:“師弟有所不知,我早在剛到此處時就感覺到那一雙大手,我曾向宗門稟報,但他們含糊其辭,不做解釋,我只當是他們的手段。”
宋井瞇起了雙眼,感覺事情有些不對勁,但是也說不上來哪里不對勁,只能告辭去城中走一走。
“咦,吊死的是賣魚的蘇三娘?”
“是哩,三年前橫死了幼女,這回又死了丈夫,怕是已經心死了!”
宋井遠遠就看到人群圍著一間木屋指指點點,走進了就聽到聲聲哀嘆。
蘇三娘人性極好,鄰里人緣不錯,但好人總是沒有好報,三年前膝下幼女被那上任少城主虐殺,丈夫又死在了這次的地震中,人生已經了無依靠,便自行了斷在了家中。
宋井一愣,少城主,小女孩?
思緒被拉回當年馬車前,可是自己明明已經將那小女孩救下,何來虐殺一說呢,他上前仔細詢問,才明白了事情原委。
宋井頓感怒火中燒,抄起長槍就直奔齊松而去。
“宋師兄!”齊松左手招呼著“正想去找你呢,我們師兄弟幾個要幫這人家重建,但缺了點石料,還請宋師兄討要一些來。”
“哦?如此古道心腸,倒是我錯看你了!”宋井冷冷看著齊松。
齊松二丈和尚摸不到腦袋“師兄,你在說什么啊?”
宋井長槍指著齊松的人中:“三年前那小女孩是否是你虐殺?”
眾人趕忙過來拉架,齊松舉著手,皺眉思考著,不一會他就撥開長槍
“師兄說的是當年您剛進永安城所救的小女孩嗎?”
“不是她是誰!”宋井怒氣攻心“我原以為我能救下她,結果竟落個如此下場,我若不救,她也不能這么凄慘!”
齊松聞言一怔,上前討好:“宋師兄,咱們也算不打不相識,不就是條凡人性命,我入門三年,不知救下多少生靈,這還不夠彌補我的過失嗎?”
眾人也點頭稱是,在他們印象中,凡人的性命就是草芥,此番下山歷練,不過就是積累功德。
宋井瞇著眼,看似收起了長槍,背身時一掌祭出,將齊松打了個七葷八素,口吐鮮血。
“功也不能抵過,修真修的是心,爾等實在是誤入迷途!”
話落,宋井甩手離開。
齊松惡狠狠看著宋井離開的背影,往旁邊啐了一口,隨后被師兄弟攙扶起來。
恰逢吳喜跟來,問了緣由,也只能無奈苦笑,宋師弟的正直是出了名的。
吳喜拍了拍齊松,就朝著宋井離開的方向追去。
是夜
齊松摸黑出了城,借著月色剛好看清出城的路。
城頭,吳喜正憂慮著這城中百萬居民該何去何從,恰巧碰見剛要出城的齊松,他擔心這位小師弟出點意外,就悄悄跟上前去。
齊松輕車熟路地繞到了百里郊外的一處墳頭旁,碑書“永安城主齊楊”。
他見左右無人,就將石碑撤去,向那土包挖掘,不多時就出現一具石棺,石棺里躺著一具尸體。
吳喜定睛看去,不由得大吃一驚,那具尸體竟然是當年死去的龍句。
齊松將那龍句的胸膛剖開,里面一顆紅色的妖心正跳動著,齊松一把抓起就送入口中。
那妖心化作一道清風送入齊松肚中,吳喜暗道不好,忙現身殺去,以人修吞妖心,多半會變得不倫不類,爆體而亡。
齊松渾身圍繞著黑氣,一身修為頓時暴漲,竟然飆升到金丹境初期。
吳喜正要出手干涉時,背后一陣灼熱襲來,隨后瞬間就被彈飛出去,胸前赫然出現一個碗口大的洞。
“嘻嘻,公子,奴家做的可還滿意?”狐離扯了扯胸口的衣服,一臉迷離望著齊松。
齊松深呼了口氣:“接下來該怎么做?”
狐離收起媚態,看著齊松似笑非笑:“變!”
齊松再看去時,哪里還有狐離的身影,眼前正是一個活生生的吳喜。
齊松看看地面上咽氣的吳喜,再看看眼前這個搔首弄姿的吳喜,不由得錯愕一番。
“行啦,區區變化之術也能讓你目瞪口呆,待我混入城中,自會幫你擊殺那個小修士。”
狐離,哦不,吳喜無所謂的搖搖頭“你跟你爹真是一個模子的蛇蝎心腸。”
齊松一瞪眼:“我說了我沒有他這個爹!”
吳喜訕笑一番,攤攤手。
兩人不再說話,趁夜色正濃,就返回了永安城。
宋井一夜無眠,最后無奈苦笑,想著自己是否太較真了些,齊師弟浪子回頭本就十分難得,所以當即起身,決定要去道個歉。
“宋師弟!”吳喜遠遠就看見了宋井。
宋井點點頭:“師兄早啊,師兄有看見齊師弟嗎,昨日我實有些魯莽,我要去尋他道個歉。”
吳喜搖搖頭:“不曾看見,或許是賭氣散心去了,我陪你一塊找找吧。”
二人邊說邊繞著永安城走,見宋井沒了戒備,吳喜瞇著眼,眼中散著精光,手上的指甲慢慢變長。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空中劉老四飛身而出,一腳把那吳喜轟出了幾丈遠。
“大膽妖孽!還我兄弟命來!”劉老四憑一雙鐵拳將吳喜打的面目全非,其身形慢慢腫脹。
宋井哪里管得了這些,喚出長槍來就要和劉老四拼斗,劉老四倒喝一聲
“娃娃!不認得我嗎!我救你性命,你不感恩還要害我!他已經不是吳喜了!”
宋井臉色驚疑不定,才認出了他就是當年的歪鼻子,又撞見吳喜露出了狐貍尾巴。
宋井這才將槍頭調轉,與劉老四一齊與狐妖纏斗,這時齊松趕來,他一邊扯出長劍,一邊急切地朝著宋井大喊:“師兄,我來助你!”
宋井大喜:“好師弟!”
緊跟著齊松調動起渾身的力量,一劍穿透了宋井的胸膛。
宋井當即一口鮮血噴出,一臉不可置信地望著齊松。
這時狐離打退了劉老四,不管不顧地沖向宋井,劉老四一咬牙,又拼命撲了上去。
宋井被妖氣污染了法身,一身修為發揮不出一半兒,齊松手提長劍:“當年我就想殺你,今日果然成真!”
話落,長劍帶著一身金丹境的氣勢襲來,宋井只把長槍一橫,要死要活聽天由命。
“生死朝暮地,乾坤陰陽替!荊棘花全員在此!妖孽速速受死!”
緊跟著瘸子一記鞭腿抽飛了齊松,齊松翻滾了幾圈才堪堪停下。
瘸子身后陸陸續續降落了七八道身影,都是荊棘花的殘存勢力。
劉老四看著眼前嘶鳴的狐妖,心里咯噔一聲,緊跟著天地之間一陣騷動,無數的妖魔毫無征兆地攀上城頭,發起了沖鋒。
劉老四一怔,向著宋井大吼:“永安城的大陣呢,哪兒去了!”
宋井正躺在地上大喘氣,被這么一吼才想起來,永安城的大陣交給了前任城主府的大管家操縱。
那大管家不是別人,正是當年在百里郊外追殺宋井和舒欣的那個修士。
齊松都反了,那管家自然也是靠不住。
劉老四和瘸子他們靠在了一塊,相視苦笑一聲,把手搭在了一塊:“人固有一死,今日就好好的殺一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