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人……”

女人性格潑辣，本能地就要張嘴罵人，不過話到嘴邊，她忍住了。

平時被人撞了，自然得罵幾句出出氣，但現在身上東西太多，這大晚上，萬一惹起了這人的注意，這人又心生歹意……

“老婆！”

張大膽本來也不準備計較，他現在只想去譚府確實心中的事，但女人一開口，張大膽就愣住了。

“大膽！你怎么在這兒？”女人嚇了一跳。

“家里沒人，我怕你出事，所以出來找找，你去哪兒了？”

張大膽看向女人來的方向，這條路這一年他常走，是通往譚府方向的路。

“我見你一直沒回來，怕你出事，就出來找你。”

女人吞了吞口水，張口就來。

“你什么時候出來的？”

怕自己出事？

以前自己常常晚上才回，有時候甚至整夜不回，也沒見你出來尋過，甚至問都不會問一聲。

今天突然轉性了，還專門出來找自己。

之前，張大膽是個妻管嚴，自然是女人說什么說是什么。

但現在，女人的話，他已經不信了！

“天黑了才出來的啊！去譚府問了問，說你今天請假了沒來上工……”

女人哪里知道張大膽是什么時候回家的，所以這個時候只能亂蒙。

反正張大膽平時很少在天黑之前回家，女人也不怕露餡。

“可我太陽還沒落山就回家了，家里沒人。”

張大膽盯著女人，以前他一直覺得這張臉好看，是全天下最好看的臉。

現在，他卻只覺得這面目可憎。

“啊——我就是太陽下山之前出門的，先在外面轉了轉……哎呀，你今天怎么這么多話，晚飯吃了沒，回家，回去我給你煮雞蛋面，給你弄兩個煎蛋……”

女人生硬地轉移話題。

“好，回家，我們回家！”

張大膽也不和女人爭，言語溫柔，和平時兩樣，只是右手已經摸向插在后腰的菜刀……

“嗯，大膽，你今天去哪兒……”

女人嘴角翹起，這窩囊廢，自個說啥就是啥。

將這么一個男人玩弄于股掌之間，剛開始的時候還蠻有成就感的，但日子久了，就沒這感覺了。

現在譚老爺沒了，好的下家不好找，沒辦法，最近還是再將就一下……

女人話還沒說完，張大膽已經上前，左手掐住女人脖子，將其撲倒在地，右手手起刀落……

“鏘鏘鏘——”

剁肉的聲音在巷子口回蕩。

很快，張大膽起身離開，身后，女人腦袋被剁了下來，瞪大眼睛看著一旁已經沒有了腦袋的身體。

“大洋、黃魚……這么多錢，都是在譚家弄的？”

張大膽手中，提著女人從譚家弄出來的財物。

這里，離譚家并不遠，譚家的動靜已經傳開。

“譚家出事，聽說是鬧鬼……”

“據說是一個女洋鬼，人高馬大，藍衣服……”

“女洋鬼？假的吧，我們鎮上洋人都沒有個……”

“聽說死的都是譚家的打手，普通的下人看都沒看一眼。”

“看來還是個好鬼啊，也不知道那譚老狗和柳老狗死了沒有。”

“肯定跑不掉……”

……

巷子外面的大街上有不少人，興奮地議論著。

他們膽子小，聽到動靜出來查看，不敢去譚府看熱鬧，回屋里待著也有點小怕，干脆就是街頭聚集。

聚的人多了，自然就不怕了。

“是石道長他們又繼續動手了……”

張大膽退回黑暗中，想了想，沿著小路向先前擺法壇的林子走去。

林中，錢水還在搬東西。

布置法壇的東西大多是可以回收利用的，所以還得弄回去，這苦差事，自然就落在了錢水身上。

“張大膽，你又回來干什么？”

聽見有人靠近，錢水有些驚慌，今晚這事可見不得光，要是被人碰見，不太好解釋，待看清是張大膽后，錢水才松了口氣。

“小錢道長，我來幫你……”

張大膽上前，熱情道。

……

“少堅，你從哪兒弄的這么一頭西洋鬼，挺兇的啊！”

西莉亞收工，石少堅一行回轉錢開道場，路上，錢開忍不住了。

這年頭，在張家鎮這樣的鄉下，洋人都沒有一個，更別說洋鬼了。

錢開出道這么多年，餓死鬼、吊死鬼、水鬼、火鬼、帳鬼……什么樣的鬼沒見過，但洋鬼卻是第一次見，稀奇得很，很有話題性。

“王家鎮那邊尋到的，就一只惡鬼，有什么兇的。”

石少堅可是知道，錢開手中有一只三境厲鬼，兇起來徐憂都要費大力氣才擋得住。

“王家鎮，許師爺死的那個鎮子？”

錢開心中一動，許歡的死最近在上清門人中傳行挺兇的，畢竟那老家伙一把年紀了還不肯歇，最后老死在趕尸路上也是挺稀奇的。

要知道，修行者對自己的身體最為敏感，大限差不多快到的時候，基本上都能感覺到。

知道自己大限將至還不停下，依舊要干活，直至死前的最后一刻，還在趕尸，這樣的敬業精神，是值得大家學習的——上清派的通報大致就是這個意思。

“嗯，所以剛好和前來接管許太師爺顧客的徐師叔碰上了。”

石少堅點頭。

……

“接下來我們怎么辦？”

說著說著，錢開又說起正事來。對譚家的錢財，他是真的眼熱得很。

“你和阿水先去徐師叔那兒待兩天，然后再回來，到時候，保證一切水到渠成。”

石少堅胸有成竹。

“啊？”

錢開想不明白石少堅的用意。

“師叔，我的計劃是……”

“成，那我去那邊待上兩天。”

……

“張大膽，你怎么來了？”

三人回到道場，見張大膽也在，錢開詫異道。

“各位道長，我是來拜師的。徐道長，我想要學茅山術，請你收我為徒，這是我的拜師禮。”

張大膽上前，“撲通”一聲跪在徐憂面前，將裝著女人從譚府中帶出的財物的包裹獻上。

錢開、徐憂、石少堅三人中，雖然他只見過石少堅一人用茅山術，但作為石少堅的師叔，徐憂肯定也是有本事的。

同時，三人中，張大膽也感覺不茍言笑的徐憂最為親切，感覺他是好人。

所以，張大膽將目標瞄準了徐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