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軍在地上蠕動,臉色蒼白,毫無血色。
他的一只手臂已然折斷,腹部又因為撞擊劇痛無比,站不起來,只能用另一只手手肘撐著地面,在地上不斷地挪動。
粗糙的水泥地面磨破了李軍的肘部肌膚,露出了里面的猩紅血肉,但李軍便像是毫無感覺一般,一只手撐著身體,往前爬去。
爬動中,他回了回頭,剛好看見鐵臂喪尸一拳打在了一個保安的肚子上。
這一拳直接打穿了保安的肚皮和腹腔,鐵臂喪尸的拳頭盯著血液、腸子,破腰而出。
李軍目眥欲裂,但卻無可奈何。
他不明白。
陳經理為什么非要和這個鐵臂喪尸過不去。
誠然,鐵臂喪尸一直在小區大門口不走,是對小區里的居民有威脅。
但這些天來,鐵臂喪尸也沒進去不是么?
而且話說回來,你想解決這東西,也得有解決他的實力。
沒有重型熱武器,這東西幾乎就是無敵的,打誰誰死。
陳經理要他們再拖住鐵臂喪尸一會兒。
憑他們這些肉體凡胎,怎么可能拖住這個戰神似的家伙?用命拖嗎?
或者說,陳經理的意思,就是讓他們這些保安用生命來拖延時間?
他們雖然是保安,但也是活生生的人,不是炮灰!!!
便在這時,一陣引擎的轟鳴聲傳來。
引擎聲厚重、雄渾,聽起來不像是汽車。
李軍心里正疑惑的時候,引擎轟鳴聲越來越近,然后便看見兩輛大型貨車從小區里駛了出來。
李軍認得這兩輛貨車和車主。
這兩個車主都是小區居民,平素在外面用大貨車拉貨,兩人是一個貨車車隊的。
前不久,兩人一起回家休息,沒想到末世到來,便被封在了小區里。
貨車出現之后,速度不減反增,直挺挺的往前沖刺。
這時,李軍突然知道陳經理所說的援兵是什么了。
就是這兩輛大貨車。
若是大貨車實打實的撞上去,鐵臂喪尸還真有可能被撞死。
可問題,此時在鐵臂喪尸之間,或戰或躺著不少保安。
這些保安有些完好,有些重傷,有些死了。
但即便是已經死了,作為曾經的戰友,現在從他們的尸體上碾過去,將他們碾成肉泥,李軍都不同意。
更別說活人了。
“快停下,停下!”
李軍聲嘶力竭的大吼道。
兩輛大貨車的駕駛室里,劉堯和張兵臉色決然,對李軍的大喊充耳不聞。
此時,所有還活著的保安,都被這兩輛大貨車吸引了注意力,轉過頭去,直勾勾的盯著大貨車。
但或許是因為他們不知道陳旭東的計劃,或許是因為他們離的太近。
總之,面對大貨車的撞擊,這些保安就先是被定了身一樣,直挺挺的站在原地,動都不動。
然后,第一個保安被撞飛了。
正是當初那個和吳恙、李蘭兩人打過交道,將李軍叫來的年輕小保安。
小保安的身體,如同皮球一樣飛出去,飛上了小十米的高空,在半空劃出了一道拋物線,重重的摔在地上,動都動一下。
顯然,他死了。
……
在或撞或粘過十余人之后,劉堯所駕駛的大貨車,終于來到了鐵臂喪尸身前。
鐵臂喪尸反應了過來,想要閃避。
他只是手臂鐵,不是頭鐵。
但是,已經遲了!
“砰”的醫生脆響!
鐵臂喪尸也被直接撞飛了出去。
如同先前的年輕小保安一樣。
劃過一道拋物線之后,鐵臂喪尸重重的墜落在馬路牙子上。
抱著求穩的心態,劉堯撞飛鐵臂喪尸后,張兵駕駛的大貨車并未停下,而是直接超過劉堯的大貨車,朝著馬路牙子開去。
顯然,張兵想趁他病,要他命。
倘若劉堯沒把鐵臂喪尸撞死,那張兵便送他上路。
倘若劉堯把鐵臂喪尸撞死了,那張兵便讓他死的徹底一點。
引擎轟隆片刻之后,張兵駕駛的大貨車狠狠的撞到了馬路牙子上的鐵臂喪尸。
受到馬路牙子一磕,大貨車車頭一彈,然后直接側翻了過去,濺起滾滾灰塵。
而鐵壁喪尸吃這一撞,嘴里吐出一些干巴巴的肉塊,眼球凸出,好像要掉出眼眶,腰椎被徹底撞斷,上半身扭曲成了一個詭異的姿勢,徹底沒了動靜。
劉堯見狀,連忙跑下車,來到側翻的大貨車旁邊,對著里面喊道,“張兵!張兵!還活著嗎?”
他話剛說完,還沒來得及查看張兵狀況,一個保安便飛快的跑到劉堯身后,伸出一腳,重重的踹在了劉堯的腰上。
劉堯吃這猝不及防的一踹,被踹了個狗吃屎。只感覺腰部一陣鉆心劇痛,差點兒沒暈過去。
略緩過來之后,劉堯回頭,對踹他的保安怒目而視,“你特么瘋了?踹我干什么?”
保安舒展了下拳頭,走上前去,提起劉堯,惡狠狠的道,“我看你才是瘋了,撞死我們這么多兄弟。”
劉堯知道自己理虧,是以神色一僵,連忙辯解道,“我也不想撞死他們,但不這樣沒辦法撞死那個喪尸。”
保安一拳打在了劉堯臉上,怒罵道,“去你媽的,你不能先等我們撤了,再撞喪尸嗎?”
“不行,如果你們不拖住那喪尸,以他的速度,貨車撞不中他。”劉堯咬牙道,“而且,是陳經理命令我這么做的。”
“陳經理……命令你?”李軍一只手撐著身體,爬到了這邊,在保安正想再給劉堯一拳時,搶先開口道。
“是的,不信你可以去問他。”劉堯重重的點了點頭。
李軍眼中閃過莫名的光芒。
他不需要去問陳旭東,他相信劉堯的話,因為就在剛才,陳旭東打電話跟他說,讓他無論如何都要拖住鐵壁喪尸。
現在,李軍關心的是另外一件事。
“陳經理知道,這個命令意味著什么嗎?”李軍死死的盯著劉堯,一字一句的道,似是想要從劉堯的表情上看出些什么
劉堯沉默了片刻了。
然后,他給出了一個讓李軍絕望無比,如墜冰窟的回答。
“知道,他說……這是必要的犧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