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忠親王是太上皇早年最疼愛的皇子,對其恩寵也是極為深厚。
例如義忠親王府占地極大,已經(jīng)超過了親王的規(guī)格有僭越之嫌,卻因太上皇當年的寵愛無事發(fā)生。
而現(xiàn)在在義忠親王府石園之中,坐著三個人,往來的太監(jiān)丫鬟紛紛垂首屏息不敢去看。
其中一人懷里抱著半人高的西北斬刀,側臉胡茬遍布,腰胸間還纏著厚厚的白布,正是西北斬刀劉和。
此時的劉和十分虛弱,恢復了一個月實力還是不過三分。
動作大了,痛的咳嗽兩聲,不甘的咒罵道:“該死的李辰,這個畜生才多大,怎么身軀這般強悍!”
另一位是個光頭和尚,雙手青黑泛著光澤,仔細看去才會發(fā)現(xiàn)手上戴的是精鐵細絲編織成的手套,赤腳立地,兩捋白眉垂到鎖骨處。
這和尚聞言笑道:“劉施主,正所謂拳怕少壯。李辰此子學了安陽王一身橫練功夫,氣血旺盛,恢復的快也是理所當然可。只是可惜了笑道人啊。”
“我就不明白,他一身的橫練功夫不去用戰(zhàn)陣長兵,常年帶個刀作甚?”
劉和打掉一片落葉,非是秀自己的功夫而是天天坐在這里,對劉和來說基本于坐牢無異。
光頭和尚左手中指拇指相合,做菩薩拈花的模樣,劉和打掉的落葉經(jīng)過其手留下刀割般整齊的缺口:
“李辰早年也是用的長槍,后來在冀州打了一圈,出了名頭,得了個夜鴉送葬的名號,之后便換成了刀。”
首位的義忠親王對李辰的過往并不感興趣,對和尚恭敬道:“了空大師,先不說李辰了。自上次春虎堂之后,皇上已經(jīng)開始著手查辦一些官員,咱么現(xiàn)在應該怎么辦?”
光頭和尚撩撩眉須,不急不慢道:“殿下莫急,真正能威脅咱們的東西還在賈家那里,除非賈家真犯了大奸大惡,否則皇上隨便探查,容易激蕩朝臣,生出是非。”
義忠親王扯扯嘴角:“大師,你說鬼冊真的有必要放在賈家當中嗎?”
“殿下,聽老衲一句確實有必要。賈家兩府,到了現(xiàn)在這個地步,都能看出來他們已經(jīng)行將就木,可沒有人愿意動他們,也沒有人敢動他們,不正是他們背后的黨羽根系多,王爺招攬賈家不也是因為這樣?”
“不錯,本王確實是這樣想的。”
“人冊記賬目總數(shù),鬼冊記賬目分流。沒有鬼冊,皇上查的再多也挖不到咱們。”
“可寧府的賈珍把咱們的冊子交出去了怎么辦?”
一念及此,義忠親王不免擔心因為春虎堂的事情,賈珍為了自證清白直接將冊子交出去。
了空和尚擺擺手:“寧府的賈珍可是在烏江渡口投了不少的銀子,春虎堂的私鹽生意咱們也從來沒有瞞過他。只是他不清楚春虎堂背后站的是我們。把鬼冊交出去,那是自尋死路,相信賈珍還沒有笨到這個地步。”
“可販賣私鹽終歸是大罪,到時皇上動了真格的,抄了寧府該怎么辦?”
即便了空和尚再三解釋,義忠親王卻還是放不下心。
了空和尚抬頭自信道:“殿下多慮了,賈家從春虎堂拿錢沒錯,但是證據(jù)都在鬼冊上,賈珍不傻到主動承認自己知道私鹽的買賣,皇上就抄不了寧府,最多治個別的罪。況且就老衲所知,寧府的賈珍最近正在努力地想辦法自救。”
“這.....本王還當真是多想了。”
義忠親王尷尬的笑了笑,有了了空和尚的分析,義忠親王懸著的心也終于放下。
了空和尚點頭稱贊:“殿下不愧為賢王,與我這等人談話如古時禮賢下士的周公一般。”
“大師過譽了。本王也是尊重人才。”
義忠親王與了空和尚互相吹噓,看的一旁的劉和渾身起雞皮疙瘩。
........
榮國府,賈政書房。
賈政正與幾個清客談論著京城里最新出現(xiàn)的詩詞,賈璉與賈蓉快步闖了進來。
賈璉入門前在門檻上拌了一下,踉蹌的差點撞到賈政的身上。
賈政放下手上的詩書,面露不悅:“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tǒng)?”
賈璉彎腰拜了一下:“請二老爺安。侄兒過來是要事問二老爺?shù)摹!?
“什么事快說,還帶著蓉哥兒過來?”
賈政瞥了眼賈蓉,賈蓉作為孫子輩立馬滑跪在地磕了三個響頭。
賈璉組織了一下說辭,從賈政求那塊玉墜的差事實在是難辦。
不過為了自家老子的名聲,他這個做兒子也沒有辦法。
深呼一口氣,賈璉低著頭說道:“二老爺,侄兒心想元春妹妹的婚事已經(jīng)訂下,可還未正式見過那位李大人。聽說上次義忠親王千歲給了您一塊玉墜轉交李大人,所以想勞煩您將那塊玉墜給侄兒,做個名頭請李大人過來吃杯酒。”
賈政欣慰一笑:“難得你們能想著家里的事情,可以給你。拿去吧。”
賈政從懷里摸出義忠親王送的花鳥玉墜,遞到賈璉手中,道:“我本想親自交給他,一直沒有尋到合適的機會,你們正好幫了我這個忙,到時候記得幫我說一聲,義忠親王很看重他。”
“侄兒遵命,二老爺還請再動筆寫個帖子。這玉墜說什么也是一義忠親王千歲所賜,講究些沒錯。”
“你啊你,寶玉要是像你這樣懂事我能少省多少心?”
賈政最愛文人禮儀,賈璉的話講到了他的心坎里,笑著又提筆寫了封請?zhí)?
賈璉與賈蓉又吹噓了一番賈政的墨寶,才帶著玉墜與請?zhí)x開書房。
賈蓉見任務完成,不由歡呼:“二叔,這下咱們可以先去好好快活快活了。蟠大叔方才差人來說他設了宴,還請了幾個姑娘,正等著咱們呢。”
賈璉將玉墜和請?zhí)M袖口,一聽有花酒吃,掏出紙扇嘩啦散開,道:“那還等什么?前面道路。”
“二叔您請。”
“走著,吃完酒咱們再去請李大人。先去快活快活。”
賈蓉與賈璉兩人騎上馬,輕夾馬腹,朝著三思居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