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寄于自己粗劣的文筆,細細訴述要講給她的故事
從《從良》說起,止于文末,燃盡友情,最后,相忘于人海。
———題記
歲月是一場穿堂風,在我未展開的人生中呼嘯而過,將我剛剛釀造不久的花釀打翻,一時間,那濃烈至極的花香四溢,如柳絮般散在心間各地。
略有些短暫的相處記憶幻燈片一樣在我腦海中放映,每一次不經意被觸動的瞬間,我都能娓娓道來,如數(shù)家珍。
只是這壇花釀未得住時間的考量,終究無法再與人分享,只能任由花香消散,塵埃封藏。
我沒有去打掃,就由碎片鋪散在地,至少……它還能用來證明這段記憶,而我也能憑此偭懷那些與之處的時光,平平淡淡,至純至真。
那一地倉遺,映在我眼中的圖像逐漸迷蒙,直到落下淚珠與那滿地碎片混淆,我才明白:原來,我很在意這壇佳釀,盡管我顯得漫不經心。
正如這彌漫在心中的花香一樣,濃稠而清冽,平淡而深刻,輕盈的柳絮也有了萬頃之重,滿腔的難過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我張了張嘴,努力地想要發(fā)出一點聲音來渲泄那充斥胸膛的重量,然而試了多次,都沒能成功。
花香漸漸轉淡,心中那萬頃重的柳絮也隨風飄散,難過也如潮水般褪去,我為這劫后余生的快感而歡愉,但心里空落落的,總感覺少了點什么,許是那干涸已久的碎片作祟,我決定隨著漫天飛舞的柳絮去尋找你存在過的證明。
時間將記憶沖刷的有些模糊,向著天地四方散去的柳絮也讓我失去了方向,我兜兜轉轉了好久,竟走到了那處葬花亭。
看著那些我們曾相談甚歡的記錄,我一時愣在了原地。還有那處我曾親手將花葬下的地方,竟長出了桃樹,雖在這個凄冷的冬季見不到滿樹繁花,但它依舊在寒風中挺立,千嬌百媚。
望著亭院中那株不畏雨雪的身影,我忽的笑了出聲,笑我的短見,也笑我的天真:能在黑暗中破土而出的它又怎會需要一個人為它撐傘。
恍惚間,我仿佛看到艷陽下它盛放的模樣,蝴蝶翩飛起舞,宛若畫卷。只是,這處葬花亭我將不會再踏足,無法見到那一幕,不過這并不可惜,它不會缺來者的欣賞,或許某個盛夏,它正繁華,恰有過客,那我也不算遺憾。
呼出一口熱氣,在空中拖出一條長長的尾巴,隨即消散。該離開了……
我便不再留戀曾經的溫情,拖動有些凍僵的身體徑直離開,不再駐足。有些人,余生出現(xiàn)過,便已足夠,又怎能再去奢求得到什么。
既然花釀已碎,那就將它永遠埋藏,因為有些心事,藏在心里,時間一久,也會成為故事,何況是我們之間的事呢。
那樣,以后我或許會在某個清晨嘆雪時記起來,可以帶著遺憾翻讀;也或許會在某次出游賞花時記起來,可以帶著釋然翻讀;當然,也或許會在某個午后休憩,夢憶少年時記起來,可以帶著愛意翻讀,一讀再讀……
若有人愿意聽我啰嗦,那我會在東扯西扯閑聊的間隙,給人分享我的故事,而且一定會提及到這個我塵封的記憶,你若問為什么,那答案一定是顯而易見的:因為無可替代。
我提起筆,打算趕在花香消失殆盡前刻畫些回憶。但茫然沒有頭序的我,一時不知道該寫什么,落了數(shù)次筆尖都沒能寫出一個字來,紙上就暈開了一朵朵墨花,向著四方擴散,無拘無束,最終交融,分辨不出彼此。
我忽的理解了回憶的分量,便不再執(zhí)著,于是,曾經就有了意義,思念也有了形狀。我也開始明白,不論是回憶、花釀、我、亦或是她,都在努力盛放,縱時過境遷,縱寒來暑往。
回憶在時間長河中不斷激進,花香在天地中更加淳厚,而我相信我們會變得更加優(yōu)秀,在成長的道路上,在前行的途中,在且進且行的歲月里不斷盛放。
所以,遺忘成了最好的選擇,即便在墨花相融,飛花相觸時憶起,也只會面帶淺笑,將之看做一個再也稀疏平常不過的小事,帶著興趣,微略翻讀,僅此而已。
———2024.8.27.記
造傘的小屁孩,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