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的佳人酒釀總是令人醉的迷離，酒喝的難以入心，人見了難以入懷。

莫說最近這天子腳下最熱鬧的是哪樣，市井小民閑來也想說上兩句。

“唉，你去過那地兒了嗎?”男子穿著麻布短衫，圈著手肘問腳邊蹲著的另一人。

“沒呢，就只敢上遠地瞧一眼，像我這樣的咋看的起那樓里的物什……進去就得一兩金子。”說完又吸上一口旱煙。

“誰不是呢，就好奇的不行，那角兒可是以往將軍府的金貴人兒，以往瞧不了，如今就算出了那檔子事兒也瞧不上，“把手伸去，“來，給我來兩口。”

“瞧你這急損樣兒，唉給你給你，干活去了，完事快來。”說著起身朝碼頭邊上走，“蘇州那地兒來了個大商戶，帶了一船的好東西，還得加緊卸下來哩!”

男子聽完忙干了一大口，吐出的煙順著迎面的風吹向后方，遠處燈火一串連著一串，印襯著這邊都好似白晝。

放眼望去，那瓊樓林立中也獨秀一幟的紅樓掛滿紅綢，今兒可是那位角兒的好日子，可有的熱鬧嘍。

紅樓是上京最出名的消金窟，門前輔了層厚厚的紅毯，寓意來此的貴人們鴻運當頭，貴不可言。

進去是一個紅綢綴著簪花繞著的半月臺，待會兒就會有數不清的花女停留在上面，樓下有簡單的桌幾和靠座，二樓是可外賞的小廂房，看得比一樓清楚，還有幕簾擋了一二，讓周邊瞧不清里頭，供的都是些有錢有權或二者皆有的人。

樓里這時盡顯喧嘯，倒顯得樓外流殤曲水越顯靜寂，清清月伏印水中，面花在夜里忽顯忽暗，卻叫樓上的人瞧見了幾分風姿。

姑娘側倚東窗，順著晚間涼涼的風，遠觀樓下荷月映色，百無聊奈。

望著暇景，也不知如今還能想著什么，自將軍府傾覆，她日日過得都是這般日子。按樓嬤說的，留她這么些時候也該她為樓里開臉了。

天邊月色又是深了一些，嬤媽也來喊人了，樓下百靈熱場的聲響樓上也可漸聽，該她準備一番了。

珠簾霞壁相交映，紅綢錦布擁簇，云姬緩緩而下，面覆薄紗，桃花雙目迷人眼，眼周粉妝黛面，嬌軟非常，眼尾勾勒幾筆紅線，眉目青澀水潤，媚而不俗。

眾人正看的目不轉睛，哪見美人走轉幾步入了樓臺紅帳不見蹤影。

急的抓耳撓腮，忽而掀動的紅帳令人驚喜不已。仔細一看，果不奇然是那僅憑一雙美目便動人心弦的美人云姬。不過，此時她已取下遮面的紅紗，端坐在臺中鋪團上手掌琵琶作勢清彈，引眾人呼吸一窒。

纖纖玉手撥動琴弦，淋漓音色傾泄而出，似是致身江竹園聽窗外打，文人墨客，品茶論詩，聽雨聽風過樓梢，心醉沉迷，神向往之。

琴聲漸消，一曲終了，心向妄然。

“姑娘琴藝高超，某今有見聞啊!”樓下一錦衣公子手執玉扇贊嘆不已。

旁貝見他身著蘇州盛產的白玉錦，此等華布可不是一般商戶用得，何不借此攀談一二。

“這位姑娘所彈妙音正有兄江南之意，不若找那樓嬤將此絕色帶回府中?”

公子在簡單的靠座上，周身無一華物外飾，卻憑白讓人覺得他不是常游此處的恩客，相反與此處靡亂場景沖突。

蘇玉彥挽過袖口拿起一旁茶盞輕抿一口，眼神看著杯中茶葉浮浮沉沉，轉而望向那臺中殊色。

唯世當此絕色難求爾。

“那樓嬤將這姑娘的名頭都打出去了，哪是我等俗人可求的呢。”

“說的也是，進來瞧上一眼就花上一兩金子，這要做清倌還是花娘還得看這樓嬤的安排。”

左邊的人坐的大刀闊斧，將一旁茶水拿起一飲而盡，滿不在意的說:“這位可比從前打出名頭的姑娘不一樣，她可算是從那前景被抄的將軍府出來的，被連累進了這花院兒，還做了一段時間小姐，將軍府沒了之后，不知怎地沒被一起裁決，反而來這做了樓姐兒……”

“敢問兄臺是?”旁人見他論起朝事如此隨意，不禁好奇起他的身份。

“鎮北將軍之子袁鄔。”

原來是那紈绔子袁二啊。“那依袁兄而言，此女算是燙手山芋了。”

蘇玉彥在旁輕磨杯沿，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