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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島中驚變

第八十九章紫山島的秘密①

暴雨一直下到深夜都沒有變小。防倭墻后頭的大石屋中,軍醫已經將阿彪的尸腹完全剖開來。

眾人看到了震撼的一幕,原來阿彪的肚子里有一個小鐵鍋那般大的暗紅色蟲卵,這蟲卵已經孵化了一半,一只紅頭黑甲的怪蟲,似乎是蜈蚣,從蟲卵中伸出半截身子,耷拉在一邊,已然死了。

而蟲卵四周有很多黑色的細小管子,連在了阿彪的五臟六腑中,他五臟六腑都已經被這蟲卵擠在一邊,變得腫脹發黑。

縱然是這一群當兵吃糧的大老爺們,此刻也有不少人覺得腿肚子轉筋,一種恐慌感從心底深處不斷散發開來。

難道真是妖怪?

人人左顧右盼,都看到他人眼中似有這個意思,但無人開口討論。

林長海問道:“吳老師傅,您看這是……給人喂蟲卵能有這種效果嗎?”

軍醫站的離阿彪那尸身一丈遠,掏出了一個小葫蘆正顫巍巍的喝著里面的烈酒,他的手,有些顫抖。

軍醫道:“我從醫三十年,去過嶺南不少地方。大蜈蚣見過很多,小手臂粗細的都有,能逮住一丈長的蛇吃掉。但是這個可從來沒見過。不過天下之大,四海之廣,什么事情都難說。我聽廣南府的人說,在交趾,八百媳婦國,占城,爪哇之類的地方,還有比我們嶺南大得多的毒蟲蛇蟻,有的能吃人。拿來做蠱毒,比咱們這兒苗疆的蠱毒還厲害。”

林長海苦笑道:“方才下面閘口處我們打死幾個賊人,尸身情狀比這個還可怖得多。就堆在下頭塔底。等雨停了再帶你去看。”

軍醫差點把他手里的酒葫蘆給掉下來,他訝然失色道:“還有比這更嚇人的?”

林長海雙手比劃了一下:“那蟲子都這樣,從頭上爆出來了,爪子前胸后背都是,這他娘不就是妖怪?嘿嘿……”

軍醫打了個寒顫。

劉沖指了指地上的一大灘黑水問道:“他是中毒了嗎?血這般烏黑。”

軍醫仔細查驗后搖了搖頭,皺著眉道:“這不是他的血,他的血出奇的少,這好像是他灌到肚子里的海水。”

周霸這時思索了好一會兒,提出了一個想法:“方才那大黑船派出了一些人乘小船攻打我們的閘口。大多數人都變成了半人半蟲的妖怪,唯獨我這小老鄉卻是成了這副模樣。有沒有可能,他上小船時,不小心落入了海中,喝了太多的海水。后來雖然勉力爬回小船上,他肚子里的怪蟲卻已經受不住了,所以沒有蛻變完全。”

劉沖贊道:“周千總說的有道理呀,不愧是戚總兵標下。”

軍醫也附和道:“倒是沒聽說過有什么蟲子喜歡海水。”

林長海仍然臉色凝重,他道:“現在的問題就是,這些人或妖怪到底是什么來頭,為什么沖著我們紫山島來?偏偏是這個時候。”

林長海想到了汪明與劉恩這兩個布政使衙門的低級官員,同時也帶著探詢的目光看著周霸這位往日同袍。

周霸長嘆一口氣,附耳林長海道:“這事兒我或許有頭緒,也可能真是跟我有關,是我帶累你的弟兄們了。但是一會兒我們私下里再談此事。”

低語罷,林長海點了點頭,周霸大聲對眾人道:“眾位兄弟,且聽我說幾句。我也不太清楚這大黑船上的人是什么來頭。也許是他們是沖著我來的,也許是沖別的。

但是,不久之前,我老家周家寨,也發生了一樁可怖的怪事。有一種疫病,聞所未聞的怪病突然出現。也是能把一個活生生的人變成妖精鬼怪一樣的東西。只要被染病的人咬上一口,就也會變得跟他們一樣,不人不鬼,不死不活,只曉得撲咬其他人。我們周家寨幾天時間怕是死了得有近千人。

雖然當時他們并不是變成蟲子,肚子里也沒有蟲子。但是今天死在這屋里的阿彪,他是我們周家寨的人,我還認識他爹娘。他既然變成這樣死在此處,這島上也很有可能會出現我們周家寨出現過的疫病。

千萬千萬要謹慎對待,明天就得全島排查,設立排柵,隔絕島民往來,以防疫病傳播。”

士卒中有人問到:“那艘大黑船還會回來攻打我們嗎?”

周霸道:“很可能會再回來,都要萬分警惕起來。”

眾人開始議論紛紛,有的說該立刻去討救兵,有的恐慌著質問,人怎么能打得過一船妖怪?

林長海一聲大呵道:“肅靜!”

“都別吵了,聽本千戶安排。”

林長海話音未落,全場已經鴉雀無聲。

隨后他開始籌劃指揮起來,雖然這些年林長海身形已經不復昔日矯健,但在人心惶惶的此刻,他仍展現出一位戚家軍老軍官的風采,聲音中不帶一絲驚惶猶豫。

林長海安排劉沖帶人巡哨島內島外,海上有快船火者,島內有哨探游丁。

隨后又命人看護好島內最大的儲水池,糧庫,兵杖火器庫,設立排柵沙壘,十二時辰輪值,所有責任人落實到把總,有任何事情一律直接匯報給林長海和另一位副千戶。

天亮之后,還要通知全島居民,所有男丁都要動員起來,修補工事戰具,以鄉勇身份領取火器。同時還要排查是否有其他地方登島的漏網之魚。

此外,等雨停之后,重點整修閘口處工事,如果這些怪物要沖入島內,閘口是他們的大黑船必經之地。

林長海一邊和周霸商量一邊籌劃分派,不多時,大屋內多數官兵都已經被派出去冒雨執行命令了。

林長海長出一口氣,拍了拍周霸的肩膀,示意他跟自己到內間里喝口茶。

防倭墻后大石屋本就是給官兵休息用的,有個里間平時供輪值的軍官們喝茶用。

兩人進去后,已經有兵丁燙好了一大壺茶水。

林長海親自給周霸倒茶,一股淡黃淡綠色液體冒著騰騰熱氣倒入大陶杯中。

這是東南沿海一帶非常流行的海茶,用粗茶搭配炒花生,魚干,蝦干,海蠣子一起煮的。

林長海道:“老周,我知道你家里有錢,肯定平時都喝上等的茶葉。怕你已經喝不慣以前在軍中的粗茶了。”

周霸哼了一聲道:“胡說八道。我那寨子里多的是人也喝海茶。以前咱們在戚總兵標下當差,跟他喝了多少回這東西,這輩子都忘不了。”

這話說的兩人都是心頭一暖,不約而同的想起那段南征北討的抗倭崢嶸歲月。

周霸拿起大陶杯,吹了幾下就是一大口。

濃,熱,咸,還帶有海腥味味兒和粗茶的渣子與草青土腥味兒,確實沒有家里的上等龍井好喝,但是這個味道還真是懷念,而且對體力消耗大的人很有幫助。

兩人在燭火昏暗的里間就這么默默地喝著茶,兵丁退了出去留他們二人獨處。

一時半會兒,兩人卻都一言不發,心事重重的默默喝茶。

末了還是林長海先開口問道:“你說你老家那個疫病,真的有可能傳播到我們這兒嗎?可我看今晚這些人,不像是你說的那種癥狀。”

之前周霸等人被帶到紫山島的時候,林長海就在晚上去找他聊了幾次,也大致聽周霸轉述了在周家寨的見聞,了解了那種活死人病癥。但是跟今天晚上處處與蟲子有關的這幫人,卻不大相同。

周霸眉頭深皺,似有無窮心事,半晌方道:“這是我還沒來得及跟你說的事情。那天我回到寨子里,也是這樣一個暴風雨的夜晚。我回去圍屋救侄女她們,當時也碰到了像蟲子一樣的怪物。只是比之今日在這島上所見的,要大得多。簡直和海里的鯨鰲一樣大。”

林長海露出驚訝的表情,嘆道:“這得多大的胖子才能把它的蛋吞進去。”

周霸道:“我沒看到它從人肚子里出來,倒是從它頭上蹦出來一個人。”

林長海更驚訝了:“還有這等事?”

周霸道:“所以今晚這艘大黑船,也許有可能是沖著我……”周霸頓了頓才說出后半句:“我恩公的兒子來的。”

林長海道:“嚇老子一跳,以為是沖著你呢。”

周霸道:“難道我真的做錯了?收留我恩公父子,害了整個村子的人?現在還要害你們?要不是今晚看到這一幕,我還真不敢想那晚在周家寨圍屋遇到的怪物跟恩公的兒子有關。”

林長海道:“你那恩公我知道,以前在軍中聽你說起過好幾次。他確實算得上對你恩重如山了,要換了我,我也會那么做。只是你確定此事當真和他有關系?他那個兒子我去看了看,似乎挺普通的一個瘦猴子,身無三兩肉。要不就跟他老子以前待過的倭寇團伙有關。難不成是哪一伙在南洋學了什么妖法,要逮這個小子?”

周霸道:“我那晚跟那個廣寧衛的小子把怪物打跑之后,在隔壁圍樓,我們找到了他兒子……你幫我安排一下,我親自去問他們,不說要什么交代,最少看看有什么能幫到這里的。”

“這個簡單,一會兒雨停了就讓人帶你過去,這哨房離關押他們的地方可是有好一段路。不過咱們這兒沒積水,摔不著你老胳膊老腿。要不這樣,一會兒我也得回去辦點事,我跟你一塊兒過去。”林長海一口應允。

周霸忽然想到了什么,他老辦法問林長海道:“老林你怎么這么安然?”

林長海道:“怎么了?以前沖鋒陷陣,你見老子慫過?”

周霸搖頭道:“這事兒不對,你別蒙我,事情一樁接一樁的,我都差點忘了你把按察使衙門的老爺們給關起來了。這事兒別說你一個小小千戶了,戚總兵都不敢這樣干。你老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林長海道:“那還不是因為你們這幾個是官軍當陣擒獲,首先得當陣將官會同兵部堂官具狀審結,才能轉交給別人。錢照山仗著自己官大,就想繞開法度拿捏老子。”

周霸又問道:“那他們倆說你通倭走私,販運禁品又是怎么回事?”

林長海道:“老周,你裝傻充愣呢?整個東南沿海,哪個衛所不做這生意?別說咱們這苦哈哈的守島千戶所了,泉州游兵營這種營兵,他們一樣做買賣,民壯鄉勇都做,我們做不得?”

周霸一愣,他倒是知道自己伯父和堂兄弟借著訓練民壯鄉勇的機會也做了不少走私通商的事情,這些年來早就是民不舉官不究了。只是他覺得林長海還有什么東西瞞著他,于是他又問:“那個叫馮九的人又是怎么回事?他們就算想違制提審我們幾個,用得著還搞個副千戶當暗樁這么離譜?你跟馮九有私仇?”

不提這事兒還好,一提正是林長海生氣的地方,他破口大罵道:“操他娘的馮九,老子平日里待他不薄,好處沒少過他一根毛。他也不知道是吃了錢照山的什么迷魂藥,竟然要出賣老子。”

周霸聽到這兒,本已知道很難再從林長海處問出什么很有價值的東西了。官軍陣獲俘虜的確是要兵部具狀審結才會移交給別人。想到這一點,周霸心中也是驀的騰起一股怒氣,一陣傷心,自己為國家戎馬半生,到頭來竟還成了官軍陣獲俘虜了?

可是,話又說回來,這能有多大個事兒?確實是違制了,可這真的值得他這老同袍拋家舍業的也要維護兵部的顏面?林長海是什么樣的人,周霸再清楚不過了。論沖鋒陷陣殺敵,當年平倭時,他沒有哪次慫過。可是要論嚴守法度,一絲不茍,這絕不是他的為人。怎么可能連按察使大人的面子都不賣?

而且,按察使衙門的人,好像來之前就已經確定了林長海會反抗,這就更是稀奇了。還提前約好了暗樁。對一個小小的千戶所,至于嗎?

而且,如果就是為了提審自己這幾人,那為什么還要大費周章的送到紫山島來?

就在泉州,或者福州府內把事兒辦了不是更容易?如果擔心閩地兵部兵備道的堂官干涉,就這幫官場老油子,辦法有的是。

除非……

周霸思考完之后,緩緩道:“老林,我不知道你們島上究竟有什么不能說的東西。但我覺得,按察使衙門的老爺們,可能不只是沖著提審我們幾個來的。為什么不在泉州就把我們幾個提審?為什么不送福州去?馮九,會是他們獨一根暗樁嗎?老林你要小心了。”

這幾句話如同閃電打亮在林長海心頭,伴隨著一陣強烈的不安預期,他忙對周霸道:“老周,走,我們回去!”

而此時,在紫山島山腹中的監牢里,因為之前閘口受到黑船攻擊,情況緊急,林長海來不及做更多細致的安排,只得匆匆將張寇,齋藤松父子關在一起,而汪明、劉恩,以及跟隨他們來的幾個按察使差役們則被關在另一間牢房里。

至于馮九和那幾個跟著馮九一起挾持林長海的甲士,則被關在牢房上層的哨房里。被卸了甲,好幾個弟兄正在狠狠招呼這些叛徒。

房間狹小,關押的人多,雖然在山腹中氣溫較低,時間一長,還是難免悶熱。

劉恩沮喪著道:“汪大人,這是真不得了了,這林長海是要造反啊,我們按察使衙門的人被扣在這兒,傳出去成何體統啊。那該死的馮九也太靠不住了。”

汪明倒是氣定神閑,他冷笑道:“林長海以為別人不知道他的靠山是誰,錢大人讓咱們來之前就已經暗中交了底。他以為有吏部尚書楊博保他,在這里簡直無法無天。”

劉恩倒是知道楊博,當今吏部尚書,曾經掌管兵部多年且屢次出關靖邊,乃是宣大薊遼第一重臣,威名著于九邊。如果他是林長海的靠山,那難怪林長海骨頭硬了。

劉恩又追問道:“汪大人,那咱們現在該怎么辦呀。如果是楊博楊大人,恐怕錢大人也力有不逮啊。”

汪明眼神中突然寒光一閃,冷冷道:“也罷,本來也沒指望馮九能夠一舉功成。來吧,錢大人,把這個吃下去。”

汪明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盒子,遞給了劉恩。

劉恩顫巍巍的接了過去,不解道:“汪大人,這是什么?”

汪明道:“這叫避尸丹。別問那么多,不想死就趕緊吃。”

劉恩打開小盒子,里面是一粒暗紅色的丹藥,但是不知怎的卻是濕漉漉的,十分黏滑,表面還不時的抖動一下,竟像是活物一般。

劉恩湊近了一聞,一股濃烈的腐臭味兒撲鼻而來,簡直像義莊里停放的腐爛死尸,他一個養尊處優的讀書人,哪里吃得下去,當下就要吐了。

汪明站起來道:“我說了,你不想死,就趕緊吞下去!不然你就會后悔。”

劉恩捏著鼻子就往嘴里扔,強忍著劇烈的嘔吐感,廢了老半天勁才咽下去。

這時汪明對其中一個差役道:“張老三,是時候了,你安心走吧。”

那名差役面色凝重,似乎抱著必死之心,只見他緩緩向著汪明雙手抱拳,深深一拜。隨后也掏出一個小盒子,吞下了里面的東西。

當時林長海等人走得急,只卸去了他們的武器,并未對他們搜身。

很快,這名差役就渾身抽搐,倒地口吐白沫。

汪明第一個帶頭對著門外大喊道:“不好了,來人啊!要出人命了,我們的差役得了急病,快來人!”

其他幾個差役也都面露驚訝之色,但是都不約而同的摸了摸自己的腹部,看來之前也都提前吃過了汪明給的所謂避尸丹。

此時在上頭哨房里當值的幾名官兵,正一邊喝茶一邊唾罵著馮九。下方站崗的一名兵丁急匆匆跑來報告了汪明,劉恩牢房里的情況,請上頭當值的把總頂多。

把總罵罵咧咧的就站起身來,極度不悅道:“真他娘倒霉,好不容易牽頭閘口不打炮了,眼看著平安無事可以開賭。這關的還是官老爺,咱得罪不起。小何,你去叫一下軍醫,就在林千戶房子旁邊那間白的。媽的,今晚正要開賭,本來我家神仙保佑,今晚肯定通殺你們這幫兔崽子!”

旁人樂道:“得了吧把總,就你這十賭九輸的,最近才贏了兩天就得意忘形了。你們家那啥神仙,這么多年就靈驗這兩天,你哪兒拜來的?我們這附近就沒聽說過這號神仙。”

把總不屑道:“你小子,讓你開開眼。你們也知道我不是你們這兒的人,這是我老娘的老娘,當年在洛陽西邊的山里遇到了仙人得的山神法器。許是來了海上當差,山神爺爺不管這邊的事兒。害得我也常輸錢。哎,但是前兩天!前兩天開始,這法器就發出了寶光,你們仔細瞧好了!”

把總從懷里掏出一塊用銅錢紅繩串好的木疙瘩牌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木頭雕刻的,黑不溜秋,上頭刻著五個丑陋至極的人臉,表情怪異猙獰,還有厚厚的包漿,看起來確實有些年頭了。

眾人仔細一看,那五個人臉上竟然不時泛起一陣微微的藍光,隨后還會變換成一陣淺紅光,十分神奇。

大伙兒不由得嘖嘖稱奇。

一名年輕兵丁問道:“把總,您這是哪路神仙,給我們說道說道唄!”

那把總笑道:“呵呵,這我也不知道。本來一直就是個木疙瘩,我打小帶著的。聽我姥姥說,好像叫什么五通神,有五種神通,能給人送金銀財寶和美女。帶了幾十年沒見靈驗過,哎,前幾天,突然發出這種寶光,晚上一陣藍一陣紅的。你說他娘巧不巧,從那時候起,老子就開始贏錢了!”

不一會兒,之前派出去的兵丁氣喘吁吁的跑回來道:“軍醫被林千戶喊到防倭墻的哨房去了。”

那把總點頭道:“也罷,不知道是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的倭寇敢來騷擾我們官軍,也許前頭閘口有弟兄受了傷吧。走吧,咱們得去看看這些按察使衙門的官老爺咋樣了。說不得還得抬他們去前頭哨房。這要真是病死一個,我們可吃不了兜著走。”

說罷,他帶著四個兵丁就往下層樓房走去,一邊走一邊還嘲諷這些讀書人和大城里的差役弱不禁風。

不多時,他們便走到汪明等人的牢房外,把總讓四名兵丁架起鋼刀,然后才打開房門。

里面很安靜,汪明和劉恩兩人坐在席子上直勾勾的看著他,而另外幾個衙役則圍著一個仰面躺在地上的衙役。只見這人口吐白沫,七竅流血,面上已經散發出紫青色尸斑。把總甚至能聞到腐臭味兒。

他立刻心道不妙,難道這人已經死了不成?這可如何是好,這是按察使衙門的人。

把總立刻招呼了一名兵丁一同蹲下查看這名躺地不起的差役。

結果驚變就在下一瞬,那人突然睜開布滿血絲的雙眼,猛然間起身,一把抱住把總就狠狠地咬住了他的脖子!

其余幾名兵丁見狀大驚,紛紛撲過來拉開此人。沒成想這人不僅渾身腐臭,而且身體死沉死沉,他好像拼了老命一樣抱住把總的身體,瘋狂撕咬他的脖子。

幾人使勁兒拉拽無法將其拉開,又用刀柄狠命敲打。

還有一人對汪明劉恩喊道:“你們,你們這是想干什么?快快讓他松口!不然等林老大回來,有你們好果子吃!”他還不敢直接罵這兩個按察使衙門的官老爺。

這時,把總脖子上飚出的鮮血越來越多,讓幾名兵丁觸目驚心,他雙目翻白,眼看是活不成了。

終于有人從側面一刀捅進了這個咬人差役的肋骨。

沒成想這家伙就像沒事兒人一樣,轉過頭來就一把咬在捅刀的官兵手上!

其余幾人揍紅了眼,也開始拿鋼刀捅刺這人后背,一通混戰下,幾乎人人都被這瘋狗一般的差役咬傷了。

而打紅了眼的兵丁們沒有注意到的是,之前被咬到大出血而奄奄一息的把總,本來是躺倒在一旁的,此刻卻逐漸站起了身子,朝著他們幾人撲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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