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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孤劍偎蓮8

帝姻愣住了,看著終緣一步步走近,他的眼神冰冷,在這樣強烈的陽光照射下,她卻感覺不到任何暖意,有的只是無窮無盡的寒冷。

“阿姻,為何不聽本尊的話,為何要下山亂跑?”明明是毫無波瀾的語調,帝姻卻莫名感受到一股濃濃的威壓,她有些緊張地向后退去,“對不起,仙尊,是阿姻不對,阿姻下次不會再這樣了。”

終緣置若罔聞,而是繼續問道,“你為何要去林莊村?”

林莊村,十年前燕無歇一家所在的村子,也就是她前不久剛去過的村子,為何終緣會知道?

她低下頭避開終緣鋒利的眼神,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阿姻,”終緣低低嘆了一口氣,“本尊不是說過了嗎,不要再插手任何與魔族相關的事情,一切由本尊來處理就好。”

帝姻低著頭,聽見這話的一瞬間收緊了拳頭,抬起頭直直迎上他平靜的黑眸,“可你無法面面俱到。”她將手堅定地放在自己胸口,“我是知曉內情的人,又常服侍在你身邊,由我來協助你,再好不過了不是嗎?”

終緣眼神復雜地看向她,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垂眸走到她身邊,“先回山吧,下次不要再私自溜出來了。”

帝姻看到他月白衣衫上不小心沾染的泥塵和雜葉,心中的愧疚如潮水般涌來。

沒想到他會提前出關,早知如此就應該給他留張字條,也免得他找了那么久。

他從袖中掏出一只紙鶴,扔到空中頓時變成一只伸展雙翅的仙鶴優雅地落在地面。他低下頭,輕輕牽起帝姻的手。正當帝姻猶豫時,他微微一笑,“你現在的身高還不足以獨自上來。”

帝姻踮起腳尖比了比自己和終緣的身高,有些泄氣。她竟然連終緣的胸膛都夠不到。不過這具身體目前還只是剛剛發育的少女體型,還沒到真正長身體的時候,矮一點也很正常。

這么想著,她也不覺得終緣拉她的手奇怪了。而且,既然是攻略對象,書上也說多一點肢體接觸有利于好感度的增加。她便放下心來,甚至還反握住終緣的手。

登上仙鶴的終緣感受到掌心傳來的力度,不禁有些訝異。待他看向帝姻時,帝姻也正抬頭看向他,看見他因驚訝而顯得有些呆愣的樣子,帝姻覺得十分有趣,便朝他嘻嘻一笑,借他手腕之力登上了仙鶴。

“仙尊,走吧!”

仙鶴背上的空間不大,她坐在終緣的身前,二人之間的距離僅隔幾層衣料。這么近的距離,帝姻感覺有些不自在,便往前面坐了一些。誰知仙鶴一個提速將帝姻顛入終緣懷中,終緣下意識用手接住她,低下頭與她四目相對,墨色瞳眸內一片平靜無波。

帝姻覺得此時的氣氛尷尬極了,低下頭慌忙道了聲歉,剛想離開他的懷抱,終緣卻悠悠道,“阿姻,你還是坐的離本尊近些好。回歸寂山還有一段路程,中途免不了顛簸,你這樣亂動,萬一掉下去就麻煩了。待在本尊身邊至少會安全些。”

帝姻見此也不好再掙扎,乖乖靠在終緣懷里不動了。

說起來這還是她第一次騎鶴,感覺還挺新奇。她摸了摸柔順的鶴毛,又碰了碰長長的鶴頸,突然,身后傳來終緣低低的聲音。

“阿姻,魔族之事兇險,我不想你受傷。”

帝姻伸出去的手一頓,緩緩放了下來。她低著頭,長長的眼睫在臉上投下一片陰影,看不清她眸內的情緒。

“可你無法一直護著我,我總有一天會離開你。”

聽見這話,終緣仿佛受到了什么極大的刺激,從身后用力抱住了帝姻,將她緊緊錮在懷里。他的聲音染上一層沙啞,“為什么要離開,你要去哪?”

帝姻抿唇,沒有回答他。

她是快穿者,是不屬于這個世界的外來者,總有一天,她會離開他,離開這里。可這些,她無法告訴他。

“你是千年雪蓮,是玉陽送給我的禮物,我不要你離開我……”

帝姻從未見過這樣卑微的終緣,他的聲音低低,似乎帶了些悲戚。他把頭埋進她的肩頭,如瀑長發落在她的臉頰邊,摟住她的手臂隱隱有些顫抖。

“仙尊……”帝姻一聲呼喚將終緣猛的驚醒,他發覺自己的失態,連忙松開手,道了聲歉,而后就再也沒說一句話。

“七七,他剛才怎么了,為什么會說出那些奇怪的話?”帝姻對終緣剛才的話耿耿于懷,便向七七問道。

“報告宿主,剛才七七檢測到終緣有劇烈情感波動,請問宿主是否察看?”七七發出了冰冷的機械音。

“察看。”帝姻回復道。隨后七七繼續報道,“從剛剛見到宿主的那一刻起,終緣的好感度就一直是20%左右,比上次你們見面時的15%增加了5%。而就在剛剛終緣抱住你的時候,他的好感度從20%猛增到了70%,出現劇烈波動。不過現在又降回了20%。”

“引起人類情感波動的因素有很多。系統依據他剛才的表現推測可能是宿主剛剛說的話刺激到了他,讓他被迫面對了自己最不想面對的東西。”

最不想面對的東西么?

她悄悄看向身后的終緣,他正緊皺眉頭,低著頭若有所思。

原來,他最不想面對的事情是她的離去么……

仙鶴騰云駕霧,一路穿梭來到了歸寂山頂。終緣抱起帝姻從仙鶴背上跳了下來,待帝姻站定后,他大袖一揮,那只仙鶴又變回了紙鶴,收進了袖子里。

一片云霧繚繞之中,松元走出迎接。帝姻見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她歉疚地笑了笑,“對不起,松元,當時我急著下山,用幻魘鏡將你困了那么久,真的很抱歉。”

松元輕哼一聲,“道歉就要拿出誠意。這樣吧,阿姻,我未來一年的口糧就由你來準備吧。”

帝姻眼前一黑,一,一年的口糧?!

“記得多加些玉米。”松元傲嬌地瞥了眼帝姻,“還有蘋果,葡萄之類的……”

帝姻傻眼了,一只仙鶴還搞起營養搭配來了,這吃的比她一個修真者還要豐富。

“行吧行吧,我知道了。”帝姻被他念的一大堆食物名繞的腦瓜子疼,無奈地捏了捏眉心,趕緊答應了他,這才把松元打發走。

突然聽見身邊傳來一道極輕的笑聲,她轉頭一看,終緣正朝她看來,嘴角勾起一道清淺的笑意。

果然,她還是更喜歡這樣有人情味的終緣。

帝姻也以笑回應他,隨后朝他作了一揖,“仙尊,沒有其他事的話我就先去修煉了。”

一想到剛剛在迷光森林里撞到燕無歇,她看不穿他的修為,定是已在金丹以上。沒想到才被玉陽真人收養短短兩年,他就進步的如此快,看的帝姻都要羨慕嫉妒恨了。

她一定要努力修煉,超越男主!

“等等,”終緣頓了頓,問道,“方才,你為何會在迷光森林?那里不是你應該去的地方。”

帝姻心想,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莫不如現在便將自己的目的挑明,也能讓他知曉自己的心意。她笑了笑,“方才仙尊不是問我為何去林莊村,我去那里是為了探求當年仙尊屠滅燕家的真相。而去迷光森林,則是為了尋找當年燕家唯一活下來的孩子——燕無歇。”

終緣皺了皺眉,“十年前的舊事與你何干?你何必摻和進來。”

“可是世人都說,當年仙尊為了滿足一己私欲濫殺無辜奪取秘籍,害得燕家家破人亡。我知道,仙尊不是這樣的人,我只是想驗證這一切,將真相還原給天下人。”帝姻堅定地開口,心中有些起伏。因為,這也是她來這個世界的目的。

終緣愣住了,垂下眸,低聲道,“莫須有的罪名,我又怎會在意。”

“我在意。”帝姻想起在原劇情里看到的終緣結局,他明明是那樣一個驚才絕艷心懷天下的人,寧愿自己一個人背負著魔族的秘密,也不想讓任何人卷入其中受傷,最后卻被逼得走火入魔。

她的心驀的泛起一陣疼痛,“我不想看到你明明守護了天下卻還是被扣上自私的罵名,我不想看到你明明盡到了自己的職責卻還是被當成十惡不赦的魔頭剿殺,我更不想看到你明明付出了所有卻還依舊……”她有些哽咽,看到終緣驚訝的神情,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說了些不該說的話,連忙停了下來。

“檢測到宿主情緒波動過大,請宿主冷靜。”七七提醒道,“宿主,你要記住,任何和系統、劇情、穿越有關的東西通通不能向位面內的人透露,你是初犯,如果有下次,被巡視的主系統檢測到了將會給予宿主電擊懲罰。”

帝姻心頭一跳,暗自點了點頭,不再多言。

聽到帝姻剛才的一番話,終緣平靜的神情變得有些復雜。他走上前來,輕輕擦去帝姻眼角的淚水,墨色瞳眸溢滿自己都未曾發覺的溫柔,櫻色唇角綻開一絲繾綣的笑意,“嗯,我知道了。”

“阿姻關心我,我很高興。”

聽見這話,帝姻一愣,為什么會對這句話感到這樣熟悉呢?就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曾經有一個人,也是一襲白衣,也是同樣的眼神,也是同樣的語氣……

“只是,這件事你沒得選,必須聽我的。”他輕輕撫摸著她的頭,打斷她即將反駁的話,平靜道,“回去吧。”

帝姻抿唇,再次抬頭看向他,他的神情淡淡卻透出一股不容置疑。他意已決,不會因任何事而變更,她于是也只好離開。

一路上她有些失落,沒想到她剛才都已經那么明白地跟他表示自己插手魔族之事的意圖了,他還是沒有同意。

不過,他同不同意是他的事,她會不會繼續做就是她自己的事了。帝姻也沒有氣餒,而是盤算起以后的計劃。

如往常一般在寒池邊打坐,吸收著歸寂山頂充盈的寒氣,腦中不斷回放著最近經歷的幾次實戰場景,帝姻感覺身體隱隱有些發熱,像是有一股暖氣在體內不斷游走,最終匯集在了丹田。

此時碧空如洗的天空也逐漸有烏云聚集,帝姻緊閉雙目,全神貫注地梳理著體內的靈力。耳邊響起了轟隆隆的雷聲,她第一次結丹,難免有些緊張,便在腦中和七七聊天,“七七,金丹的雷劫有多少道啊?”

“依據世界設定,筑基期晉升金丹期的雷劫是四九雷劫,總共三十六道。”

三十六道?帝姻傻眼了,她真的不會被劈死嗎?

“放心啦,宿主,根據系統測算,你成功度過雷劫的概率是99.9999999999%,絕對不會出現什么差錯的。”

也就在這一瞬間,一陣刺目白光閃過,隨后就是一道金色閃電朝帝姻劈下,帝姻瞬間感覺到一陣強烈的刺痛,像是身上有無數螞蟻啃噬。她連忙收起玩笑心思,施展結界護體,迎接著下一波的雷劫。

天上雷聲滾滾,自然也驚動了坐在大殿的終緣,他掐指一算便知是帝姻在歷雷劫,一個閃身就出現在了寒池附近。

此時又是九道天雷連連劈下,結界被劈碎一個,帝姻就咬牙又撐開一個,就這樣她一邊用結界抵御雷劫給身體帶來的傷害,一邊吸收著雷劫中蘊含的天地靈氣。

終緣不忍看她如此辛苦,可渡劫一事,他人幫不得,只能靠自己。天雷中了第一道,此后道道都會命中,除非他從一開始就替她受劫,否則現在貿然靠近只會加強雷劫降下的威力,徒增她的壓力罷了。

他也在不遠處盤腿坐下,釋放出一道巨大的結界,這道結界能在半空中就將雷劫的威力弱化一些,到時候落下來的天雷她便能吸收的不那么吃力。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終于等到天上烏云散盡,終緣才撤除結界,連忙起身去看帝姻的情況。

此時帝姻依舊緊閉雙目,沉浸在煉化靈氣的過程中,終緣見狀也沒有打擾她,而是揮出一道靈力進入她體內幫助她梳理,終于,在她的丹田處,一顆小小的金丹凝結而成。

帝姻欣喜地睜開眼,看見終緣在她身后,忍不住告訴了他這個喜訊。終緣微微一笑以示鼓勵,忽然低頭注意到她身上的衣物,連忙轉過頭去,臉上極快地閃過一絲不自然。帝姻也疑惑地低頭看了看自己,這一看差點沒把她嚇死。

原來她的衣服剛才被天雷劈得殘破不堪,甚至可以說是到了衣不蔽體的程度。她尷尬極了,連告辭的話都沒說就一溜煙跑進了自己的小樓。

“呼,讓他看到我這個窘迫樣子,真是尷尬死了。”想到剛才的情景,帝姻的臉就止不住的發燙。

“哈哈哈,不管怎么說,宿主結丹總算成功了,剛才終緣可是一直在你身邊護法呢。”

“嗯,我知道。”他在,她知道。因為只要他在,她就會有一股安心的感覺。這并非是因為和他相處時養成的習慣,而是一種從靈魂深處感到的安心與放松,雖然她也說不清楚是為何。

帝姻照了照鏡子,經此雷劫,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感覺自己似乎長高了一些……?不過和原來比也沒什么太大的差別。

帝姻洗了個澡,換好衣服后天色已經暗沉下來,外面的風雪也小了不少。她打開木門,天上一輪圓月,月光正好灑在門前的臺階上,種在屋旁的老梅樹開的正盛,樹梢間漏下的梅影斑駁,風移影動,珊珊可愛。

好久沒享受過這么暢快輕松的時候了,遠離了喧囂,遠離了紛爭,過著遺世獨立的生活。夜空颯颯撒下紛飛的白雪,帝姻在歸寂山住得久了,倒也有些習慣了這經年的寒冷。

她移步寒池,驚訝地發現終緣也在這里。他孤身一人立在如泄月光之中,身影顯得有些透明。

似是察覺到了她的到來,他微微回頭,并未說什么,依舊眺望著遠方,目光中含著一種難以解讀的情緒。

“今日是十五月圓之夜,月光最盛之時,也是天地靈氣最盛之時。此時修煉對你的修為大有增益。”終緣悠遠的聲音隨風絮淡淡飄來。

“仙尊又不是妖精,怎么也學著吸收起日月精華來了?”帝姻坐在梅樹下打趣道。

“日月精華是天地靈氣的一種,妖吸得,人自然也吸得。”終緣突然沉默下來,片刻后緩緩又道,“不過修煉對現在的我而言,確實無所幫助了。”

渡劫后期,下一步就是成仙了。

可雷劫遲遲未來,他即便是修煉一輩子,也不會再有任何進步。

帝姻也明白他內心的憂慮,微微笑道,“十五夜在民間可是闔家團圓之夜,是快樂的夜晚,仙尊怎的還傷春悲秋起來了。”

“不如今晚放松放松,別想太多。”

雪,似乎止住。

一陣陣寒風掀起,池中蓮花蕩漾,月影層漪。在一片潑墨夜色中,一襲白衣的終緣顯得格外分明。他背對著帝姻,青絲微揚,月光投射下的背影被拖得深長,無人能知曉他此刻的心緒。

帝姻撐起下巴望向他,一邊百無聊賴地研起桌邊的墨。說起來,她還是第一次看見歸寂山上的雪停下呢。眼前又是月圓之夜,又是美人,這美好的一幕若不記錄下來也太可惜了。

她撐開石桌上備在一旁的宣紙,提起毛筆蘸上墨水,思索片刻便落筆寫道:

月下吟

雪霽影深重,

寒池月生漪。

正當她思索著該如何寫后面兩句時,樹上的梅花悄無聲息地落了下來,她伸手正要去拈,宣紙上卻赫然投下一片黑影。帝姻抬頭一看,終緣不知何時來到了她面前,深黑的眸中充滿了興味。

“在寫什么?”

看到他試探的眼神,她連忙趴在桌子上壓住宣紙,笑瞇瞇道,“沒,沒寫什么。”

“是嗎……”終緣彎下身,湊近帝姻的臉。她眨巴了下眼睛,以為他要搶詩,便壓的更緊了些。哪知終緣卻笑了笑,伸出手從她鬢邊的發絲上取下一片梅花瓣。

“寫的那么入神。”他轉過身去,雙手負于身后,“夜也深了,回去休息吧,明天的修煉不能落下。”

望著他的背影遠去,帝姻打開宣紙發現自己的詩完好無損,終于松了口氣。

可惜月亮的軌跡不知不覺變了,人也走了,雪又開始下了,好不容易營造出來的意境沒有了,這首詩也只能就這樣放著了。帝姻惋惜地嘆了口氣,這還是她第一次寫詩,沒想到就這樣無疾而終了。

也是沒辦法的事。她收拾好石桌上的筆墨,便依終緣的話回去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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