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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 執手盛世
  • 千蔓慕
  • 4907字
  • 2024-05-26 21:25:39

雪諾做了一場很長很長的夢,夢里她和爺爺坐在綠意盎然的庭院里品著茶,好不愜意。誰知眨眼間爺爺不見了,她的周圍變成漫天雪花飛舞,她跪在冰天雪地里,身體早已麻木卻依然直挺挺地跪著,倔強得不愿倒下。然后師父出現了,他抱起她,用內力為她取暖,但她還是病了,病得十分嚴重,仿佛架在了火上烤一樣的難受。娘親抱著她不停地流淚,嘴里絮絮叨叨地說著:“你不能死,你得活著,我的兒……我的兒……”于是她活了,可是娘親和師父卻要死了,他們緊緊抓著她,厲聲說著:“你要找到他,一定要找到他,幫助他登上皇位,你發誓,你發誓!”娘親的指甲扎進了她的手臂,她好痛!

雪諾猛然驚醒,睜開眼睛,望著頭頂上的白色灑花寶羅帳,一時間有些恍惚。“這……”她眨了眨眼睛,“這是哪里?”她連忙坐起身,發現自己正處在一個完全陌生的房間里,身下是柔軟的床榻,身上蓋著一床繁花云錦被,床榻前豎著一面屏風,屏風上繡著青山綠水、鳥語花香。

雪諾起身,繞出屏風。一眼便瞧見夏荷正倚在一張圈椅上打著盹兒,小腦袋一點一點的,點了幾下驀然驚醒,欲望眼屏風卻先瞧見了雪諾,驚地站起身,“姑娘,您可醒了!”

“我怎么了?”她只記得她上了藺禎的馬車,喝了杯毛尖吃了幾樣點心,然后就不記得了……

“姑娘,您可嚇死奴婢了!”夏荷驚魂未定,天知道若是姑娘有個好歹,她會是什么下場。她泫然欲泣把事情經過同雪諾描述了一番。“林太醫說姑娘有體寒之癥,雖有內力護體,也不可馬虎,需好生調養。”

雪諾聽了只是笑笑。她的體寒之癥,她自然清楚,這是小時候被師父罰跪在冰天雪地里,大病了一場而留下的后遺癥。體寒之癥需慢慢溫養,然而她之前一直呆在極寒的圣山之中,談何溫養。如今也確實該好好調養了,畢竟現在除了自己愛自己,又還有誰會愛惜她呢!

“嗯,我知道了,王爺呢?”

“王爺在前院呢。王爺特意吩咐了鎮國公府的下人熬了茯苓蓮子粥,一直溫著呢。奴婢去端來,姑娘昏睡了三個時辰,想必餓了,還是先用了膳喝了藥再去見王爺吧。”

“好。”茯苓蓮子粥嗎?晉王倒是有心。

待用了膳,雪諾便帶著夏荷去了前院。鎮國公府不愧是一流世家之首,府中的布置雖然內斂不顯奢華,不過這一花一木一石,一景一物一路,一回廊一亭臺一拱門都極為講究,十分雅致大氣。

前院,一汪磅礴大氣的碧池蜿蜒,碧池中高懸著一屋,四面通透,三面鑲著琉璃墻,在陽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芒,如同一顆巨大的明珠。蓮池四周奇石林立,繁花錦簇,青草連綿,就連腳下的路也都鋪滿了漂亮的鵝卵石。

琉璃屋中,鎮國公白治廷正陪著藺禎對弈,白硯坐在兩人間,看著兩人的棋局,細細琢磨著,十分專注。白靜則在一旁,嫻靜清雅地煮茶,茶香四溢,她不時地為三人斟上一杯,目光總不經意地在晉王的身上流連。

藺禎手中捏著黑子,貌似低眉沉思,然那時不時往窗外瞟的眼角卻泄露了他的心不在焉,他正欲落子,偏瞧見了繞著碧池款款而來的娉婷身影,忙把棋子放回棋笥,欲起身。卻聽鎮國公正聲道:“怎么?禎兒莫非要棄局而降?”

“舅舅,今日這一局待日后再續,如何?”藺禎不得不收回遠眺的目光,正視起鎮國公的問話。

“禎兒何時竟也習得了舉棋不定、優柔寡斷?”白治廷神色肅然,他將手中的白子也丟回棋笥,率先起身望向庭院中的來人,語重心長地道,“殿下,當知如今的局勢……可容不得殿下有絲毫懈怠啊!”

放眼一眾皇子,晉王最是出類拔萃,雖圣上已立嫡長子藺淵為儲君,然對晉王卻似乎更為倚重。太子藺淵專橫跋扈、目空一切,且心胸狹隘、陰險狡詐,絕非賢君明主之選。且太子一向視晉王為眼中釘,兩人勢如水火毫不相容,朝中大臣亦是分而兩派,暗地里爭斗不休,若是真讓太子榮登大位,以其心性必會對晉王及晉王派系的朝臣們趕盡殺絕。而北徹虎視眈眈,南靖野心勃勃,東拓雖是盟友,卻也只是表面罷了,一旦西玥內亂,北徹和南靖有了可乘之機,東拓怕也會倒戈相向吧!到那時,西玥必將灰飛煙滅。

這一切,他身為鎮國公,又豈能坐視不管。西玥的希望只有晉王藺禎了,他就是西玥的定海神針。鎮國公府承蒙圣上隆恩,又是晉王的外祖家,他自是多了幾分責任和擔憂。

“舅父放心,本王明白,自當不敢有半分懈怠!”藺禎亦起身,鄭重言之。他身處漩渦中心,又豈敢不明白。

白硯也連忙跟著起身,立于白靜身側。自家父親一臉嚴厲,此時他可不敢往他跟前湊,免得遭了魚池之殃。

“這個雪諾姑娘雖然醫術不凡,且在烏鎮相助過殿下,但來路不明,且她似乎與東拓玉王也有些瓜葛,不可不防!”白治廷瞧著停步駐足在蓮池旁,微仰頭正望著琉璃屋的雪諾,她雖蒙著臉,不過身形亭亭玉立、儀態萬方,透著一股不食人間煙火的冰清玉潔,清雅而高貴,倒是有幾分姿色,難怪就連禎兒也有幾分亂了心神。也正是因為如此,才更叫他放心不下。

藺禎聽了,只是抿唇不語。他明白舅父是為了他好,不過他已不再年少輕狂,經過這么些年戰場的磨礪,他有自己的決斷,不喜旁人過多干預,尤其是婚姻大事。

他想飛身去接雪諾,不過礙于舅父在側,他不可表現得過于在意雪諾,否則舅父怕是要容不得雪諾了,他倒不怕舅父的手段,卻怕母妃受舅父影響也容不得雪諾,他不想忤逆母妃,待時機成熟了,他自會向母妃稟明,相信母妃定然也會喜歡雪諾的。

“明香,你下去接雪姑娘上來。”白靜看出了晉王的心思,便開口吩咐自己的隨侍丫鬟明香。

藺禎聞言,看了白靜一眼。白靜回以溫柔的微笑,他卻已撇開了目光。白靜有些黯然的低垂眼眸。

“是。”明香見國公爺未反對,才躬身答應。

雪諾在蓮池邊候了片刻,見琉璃屋中的人沒有下來的打算,又不好貿然上去。就在她犯難時,就見琉璃屋中飛身下來一名女子,看裝扮應該是府中的丫鬟。她飛身落在水面,足尖踏過水面,帶起一圈又一圈的波紋,來到了雪諾面前,微微施禮道:“明香奉三小姐之命,帶雪姑娘上琉璃屋,請吧。”

這個明香雖然禮數周到,不過那看她的眼神卻明顯透著輕視,雪諾冷了眼眸,“多謝!”,眼中的鋒芒逼得明香忙低下了頭。

“夏荷,你就留在這里等我。”雪諾轉而對夏荷說道。

“是,姑娘。”

交待好夏荷后,雪諾也不管明香,身子一躍而起,足尖在石頭上一蹬,纖細的身姿便如飛燕般掠過蓮池,末了,足尖在水面輕點一下,竟是波瀾不驚,輕盈飛躍,翩然落在了琉璃屋門前,足下竟是滴水未沾。

好厲害的輕功!

在場幾人,除了藺禎,皆是滿臉的震驚之色。

夏荷撇了撇明香,“我們姑娘可厲害著呢!就不勞煩三小姐了。”她自小看臉色長大的,自然也看出了這個丫鬟對姑娘的怠慢。

明香狠狠地瞪了夏荷一眼,也跟著飛身回了琉璃屋,不過相比雪諾的滴水不沾,她的繡花鞋已然濕了,在地板上踩出了幾個鞋印子。

“雪諾見過王爺,見過國公爺。”雪諾朝藺禎和白治廷微曲膝行禮,又朝白硯和白靜頷首見禮。

“雪姑娘無需多禮。”鎮國公中氣十足,目光炯炯,無形中帶著一絲威嚴。

“如何?身體可還有不適?”藺禎輕聲詢問。

“雪諾已無恙,多謝殿下關心。”雪諾淡淡回應,又接著問,“倒是耽誤了殿下的正事,還望殿下莫怪。”

“無妨,”藺禎端著架子,頗為公事公辦的樣子,“鎮國公府的三小姐白靜,曾因本王而身中劇毒,雖及時發現救回了一命,卻也自此纏綿病榻,難以痊愈。因此本王想請姑娘為其診治,若能治愈三小姐,本王必有重賞!”

本王?姑娘?

雪諾感覺到藺禎刻意的疏遠客套,心里雖覺莫名其妙,卻也不點破,也不在意,反倒覺得這樣的晉王才算情理之中,她用一貫的清冷語氣回道,“雪諾必當盡力。”

“那小女就仰仗雪姑娘了。若姑娘當真治愈了小女,我鎮國公府也自有重酬。”白治廷這話雖客套,但也同樣表明了雪諾對鎮國公府而言和其他大夫沒有兩樣。

“國公爺,客氣了!”既然如此,那她也就不客氣了。

雪諾為白靜把了脈,又要了幾滴血,也詳細問了心痛發作時的癥狀。才起身朝晉王和鎮國公說道:“請容雪諾回去研究幾日,幾日后一定給王爺和國公爺答復。”

“有勞了!”

“舅父,那本王就先送雪姑娘回賢安侯府了。”晉王率先向鎮國公告辭。

鎮國公深深瞧了眼晉王,頷首。

“父親,我也送送雪姑娘。”白硯明白父親的顧慮,跟著開口道。

“好!去吧,務必把雪姑娘安全送回賢安侯府。”鎮國公鄭重囑咐道。

雪諾暗暗掃了白硯一眼,這白大公子一直用探究的眼光偷偷審視她。鎮國公在她飛身落在琉璃屋時眼中閃過一絲警惕。三小姐的輕視。看來她在鎮國公府實在不怎么受歡迎呢!

晉王離開后,白靜便同父親告退,由明香扶著,回了自己的芳菲苑。

白靜坐在梳妝臺前,望著銅鏡中自己的嬌美的容顏,暗暗出神。她自懂事起就心心念念著表哥藺禎,為了表哥,哪怕舍了自己的命,她也心甘情愿。她一直以為憑著自己的花容月貌,溫柔體貼,定能得表哥傾心相對。

之前,身為表哥未婚妻的慕紫月和她發生沖突時,表哥也都是向著她的。她還以為表哥對她……可是今日雪諾的出現,她才發現,她大錯特錯,表哥對她只是因為她是鎮國公的嫡女,因為她有恩于他,所以才得了他幾分憐惜,并非男女之情,他從不曾用那樣炙熱、溫柔而專注的眼神看過她,她幾度險些香消玉殞也不曾見他如此驚慌擔憂過……

白靜淚流滿面,一把掃光了梳妝臺上的東西,抽抽噎噎地哭了起來……

一直守在簾子外的明香和涂嬤嬤聽到這番動靜,連忙走了進來,涂嬤嬤心疼地抱住白靜,輕輕拍著她的背安撫道:“姑娘,這是怎么了?你的身子嬌弱,可經不起這番折騰啊。”

白靜軟倒在涂嬤嬤的懷里,她的發髻有些凌亂,一張嬌顏布滿了淚痕,白嫩的肌膚越發晶瑩,美眸通紅,顯得格外楚楚動人,在涂嬤嬤細細的安撫下,總算漸漸緩和了情緒。

“姑娘,你若是覺得心里不痛快,不妨找老夫人和夫人說道說道,她們一向心疼姑娘,定會為姑娘做主的。”明香也在一旁幫腔,一面說著一面打了濕帕子,遞給了涂嬤嬤。

“怎么?是誰敢惹得姑娘不痛快?”涂嬤嬤接過明香遞上的濕帕子,奇怪地問道。

在她看來,這永安城可沒幾個人敢給她家姑娘找不痛快。她家姑娘可是鎮國公唯一的嫡小姐,生得千嬌百媚的,本就得老國公和老夫人的幾分偏寵,又因救過晉王殿下,就連貴妃娘娘也十分恩寵,每年逢年過節的,宮里總要賞下不少的賞賜。若真論起來,她家姑娘可是比一般的公主郡主都要金貴幾分呢。

明香瞧了白靜一眼,見她只是抿著唇,不發一語,便自告奮勇地如數豆子般地把今日才見了面的雪諾給狠狠地數落了一番。

涂嬤嬤邊為白靜凈了凈面,又重新梳了發髻,邊聽著明香的講述,總算明白了自家姑娘傷心難過的癥結。她彎腰從地上撿起一根被白靜掃落在地上的金釵,慢慢插在白靜的發間,這根金釵上雕立了一只昂首的金絲雀,金絲雀腳下墜著珍珠流蘇,一看就知價值不菲,襯得白靜更加高貴,涂嬤嬤滿意地取過銅鏡,對著白靜笑道,“姑娘可得好好瞧瞧,您是什么身份,犯得著為了那么一個來路不明的野丫頭而作踐自己?”

白靜望著鏡中的自己,細細撫了撫發上的金釵,不甘地道:“可是表哥對她……”

“哎呀,我的姑娘誒!你好好想想,晉王就算再喜歡她又能如何,難不成還能娶了她做晉王妃?她配嗎?”白靜的眸光亮了亮,涂嬤嬤知道自家姑娘總算有了幾分開竅,又接著道,“以她的身份頂多也就只能一頂小轎抬入晉王府做一名侍妾,但姑娘您就不同了,您是鎮國公府唯一的嫡小姐,又是入了貴妃娘娘的眼的,您若是入晉王府,必然是王妃,到那時還怕拿捏不了一個小小的侍妾?”

涂嬤嬤的一番話如醍醐灌頂,說得白靜眉開眼笑的,尤其聽到她必然是晉王妃時,更是喜不自禁。“嬤嬤你說得對,是我一時想岔了,見表哥竟被她迷惑,實在氣憤!”

“姑娘,你得明白,這男人哪無不想著三妻四妾的,這侍妾也就圖一時的新鮮,充其量不過是個玩物,再怎么蹦跶也越不過正妻的,你瞧瞧咱們府上的那幾位姨娘,可不就只能仰著夫人的鼻息過活?”涂嬤嬤語重心長地拉著白靜的手,把道理掰開了、揉碎了的說了個明白。“放眼這永安城,哪個煊赫世家的爺們不是三妻四妾的?這前陣子,忠勇侯府的大夫人不是還主動為自家的丈夫納了一名美妾嗎?不但討了自家男人的歡心,還博了個賢惠大度的美名。這世家尚且如此,更何況是天家!”

“嬤嬤,我明白了,往后再見到雪諾,我便以禮相待,于之交好。如此,表哥知道了,便會更加看重我了。”白靜想明白了個中的彎彎繞繞,這才破涕為笑。

“姑娘果真聰慧。”嬤嬤見狀欣慰地拍了拍白靜的手。起身道,“嬤嬤這就上廚房親自做幾道姑娘喜歡的菜。”又對一旁聽得咋舌的明香囑咐了幾句才離去。

明香喚了兩名小丫頭進來收拾地上的殘局。她則服侍姑娘到榻上稍作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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