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星語者

量子計算機的蜂鳴聲在實驗室回蕩，我盯著全息屏上跳動的β-8號程序，忽然聽見背后傳來瓷器碎裂的脆響。轉身時，穿白色防護服的女孩正蹲在地上撿拾青瓷碎片，她脖頸間掛著的隕鐵吊墜，與母親留給我的那塊如出一轍。

“抱歉，我是新來的觀測員黃小懿。“她抬起頭，左眼虹膜里流轉著青銅色星云，“你的腦電波頻率和七日前相比偏移了0.3赫茲，需要重新校準嗎？“

我后退半步撞翻試劑架。那些流淌的青銅母液竟在她腳邊自動避讓，如同信徒遇見神祇。全息屏突然閃爍起來，β-7號實驗記錄里出現本不存在的畫面：西夏王陵中，穿現代沖鋒衣的少女正用隕鐵吊墜封印暴走的青銅渾天儀。

“看來你認出來了。“黃小懿輕觸耳后，納米面具如潮水褪去，露出眼角熟悉的淚痣——那是母親家族特有的遺傳標記，“按照輩分，你該叫我小姨。“

控制臺突然警報大作，量子糾纏監控顯示第127號宇宙出現異常。黃小懿的吊墜迸發幽藍光芒，在空中投射出北斗七星的青銅紋路。當她的手指劃過天樞星位時，我右臂的星圖突然灼痛，浮現出西周金文組成的密碼。

“這是燧明國最后的星語。“她將吊墜按在我的星圖上，冰涼的觸感中傳來遠古記憶：穿獸皮的先民在冰川上繪制星圖，他們手中的骨針正在熔化成青銅，“你母親留給我的遺言，要在你第七千次輪回時開啟。“

量子計算機突然過載，β-8號程序自動加載。黃小懿拽著我跳進緊急逃生艙的瞬間，整座實驗室被青銅菌絲吞沒。透過舷窗，我看見無數個自己正在不同時空的逃生艙里做同樣的動作。

“抓緊！“她將吊墜嵌入操作臺，隕鐵表面浮現出微縮的二十八宿圖，“這是燧人氏的火種艙，唯一能穿越量子泡沫的載具。“

劇烈的時空震蕩中，我們墜入殷墟地下的青銅熔爐。穿甲骨文的巫祝們正在舉行血祭，而祭壇中央的青銅鼎內，浸泡著渾身插滿玉琮的少女——那分明是年輕時的黃小懿！

“這是我成為星語者的代價。“現世的黃小懿捂住右耳，那里滲出青銅色血液，“他們在我的基因鏈里刻入量子刻痕，讓我能聽見星辰的哀鳴。“

祭鼎突然炸裂，上古時期的黃小懿睜開雙眼。她的瞳孔分裂成雙魚形態，口中吟誦的卻是現代漢語：“快毀掉北斗璇璣儀，它在牧野戰場......“

時空再次跳躍，我們跌坐在1945年的廣島廢墟。穿白大褂的陳小南正在廢墟中收集青銅化的人體殘骸，他身后的鉛棺里封存著半具西周女尸。當看到我們時，他突然舉起輻射測量儀，屏幕上跳動的數值讓黃小懿臉色煞白。

“小心！“她將我撲倒在地。女尸的眼球突然迸射伽馬射線，在我們頭頂燒灼出微型黑洞。黃小懿的吊墜發出高頻震動，二十八宿圖化作光盾擋住輻射。

陳小南的機械臂突然刺穿女尸胸膛，扯出仍在跳動的青銅心臟：“姐姐，你果然來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