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兒臣讓人去查了淮南王的書房，搜出一本名冊，還請父皇過目。”寧錦鳶取出名冊雙手奉上。

“名冊？”盛元帝心中一驚，他連忙拿過名冊一一看了起來，看到上面的名字，淮南王更加心驚，同時又頗為慶幸。

同時他的心里還有幾分疑惑，這名冊雖說看起來就年代久遠，可按照淮南王的謹慎程度，又怎會被輕易拿到？

恰在這時，暗衛又送了信回來，信不是別人送的，正是蕭行舟。

盛元帝當著寧錦鳶的面打開信，看完了信的內容，盛元帝心情復雜。

若是如此，那一切就說的通了。

寧錦鳶看著神色變化不斷地盛元帝，不明白信里到底寫了什么：“父皇，出了何事？”

盛元帝直接把信遞給寧錦鳶，寧錦鳶遲疑了一下還是逐字逐句的看了起來，看完之后，她驚訝不已。

“怎會如此？”

信的內容皆是關于淮南王的，信中說明了他和胡人之間的恩怨糾葛，甚至還提到淮南王早就被胡人下藥失去了生育能力，這是蕭行舟最近才派人查到的。

看到這里，寧錦鳶忽然有點可憐淮南王了。

他在大平受人敬仰，在胡國卻宛如喪家之犬，卻又不得不為胡國所用，日日殫精竭慮，不曾想到頭來他就是一個棋子。

“父皇，您說兒臣能拿到名冊，是不是皇叔故意為之？”他這次離京走的很突然，而且據她的人調查，淮南王在離開淮南王府之前，曾經殺了好些人，這些人的尸體全部被丟到了城外的亂葬崗。

她派人查過這些人的身份，幾乎都是胡人。

所以她猜測，淮南王應該是當時就已經做了決定。

可她不明白，接下來淮南王會做什么。

“不是沒有這個可能。”若他是淮南王，他也咽不下這口氣。

“父皇，您說現在皇叔在想什么？”寧錦鳶忍不住問。

“他在想什么朕也不知道。”

而這時，淮南王正在下棋，沒有對手，他自己一個人下。

他坐在窗前，窗外是不斷飄落而下的雪花，雪下的很大，一點點掉落在地上，初始的雪會融化，可很快這些雪花就逐漸凝固，慢慢的堆積成了一片雪白。

一時間仿佛整個世界都被白雪覆蓋，蕭行舟就是這個時候來的，他依然黑衣臉上蒙著黑色的布巾，他走動淮南王面前坐下，看了一眼棋局手執黑子落在棋盤上。

只一子，滿盤皆輸。

淮南王看著棋盤，心情愈發沉凝。

蕭行舟站起身看向窗外飄揚的雪花，忽然開口：“我聽聞幾日之后便是胡國皇帝的生辰。”

此事淮南王自然知道，從血緣關系來論，他和胡國皇帝還是親戚呢。

不過在皇室，最不值錢的就是所謂的親情血緣了。

“你想說什么？”

“只是提醒王爺而已。”蕭行舟看著窗外，雪越來越大了，日后的幾天只會越來越冷，原本他以為淮南王趕到邊關是想把這些私兵帶回京平，誰知他等了這么多天都沒等到淮南王行動，他已經有點等不了了。

寧錦鳶生下孩子已經十幾日，可他卻始終沒法趕回去，是他的失職。

“若是王爺想見寧公子，就請明日到邊城的望月樓。”經過這幾日的修養，寧桓的傷已經恢復了不少，雖說還沒有完全恢復，卻已經能走動了。

說完蕭行舟沒再多留，徑直離開了這里。

淮南王沒動，他看著桌面上的棋局，心中已經有了決斷。

胡國步步緊逼，他不想再忍耐，既然胡國如此看不起他，那他就讓胡國人看看，當日被他們所有人都瞧不起的寧闞會做出怎樣一番事情來。

……

翌日望月樓，淮南王喬裝過后進入大門，小二一見他就連忙道：“客官里面請。”

淮南王沒說話，默默的跟在小二身后上了樓。

很快小二就將他帶進一個包廂里，寧桓已經在里面等候多時，見到淮南王進來，寧桓連忙起身：“兒子見過父親。”

說來也是可笑，他們明明是父子，卻生疏如陌生人。

淮南王在他對面坐下，盯著他看了片刻開口問：“桓兒，這些年你過的可好。”

這話讓寧桓紅了眼圈，他本就是一個用來牽制淮南王的質子，日子能好到哪里去呢。

可那些都已經過去了，他直視淮南王的雙眼：“父親，兒子很好。兒子拼了命的逃出來，只想不在讓父親受到鉗制。兒子這些年迫不得已的活著，從未有人將我當人，唯一視我如生命的如兒被他們強行嫁了人，當天她就自殺了，可兒子卻連安葬她的資格都沒有。”

如兒是照顧他的丫鬟，在相處中愛上了他，烏其蒙發現之后直接將如兒許配給了府上的小廝，小廝以此拿捏嘲諷如兒，最后如兒受不了自殺，他卻只能眼睜睜看著。

這種身不由己，身家性命都被旁人拿捏在手里的滋味他真的受夠了。

看到他這么脆弱難過，淮南王仿佛透過他看到了曾經的自己，那時候他沒有喜歡的人，只收留了一條無人要的小狗，小狗和他親密無間，每次看到他都十分熱情，可后來有一日，有人給他送了一鍋肉，不知為何，他看到的瞬間就意識到了那是他的小狗。

他們逼他吃下那一鍋肉，否則就要殺了他，當時他為了活下去吃了，他們終于心滿意足的離開，等他們走后，他吐得昏天暗地，從那以后，他就發誓要改變自己，要保護自己在意的人。

這一刻，他心中的仇恨到達了頂點。

他要復仇，他要讓欺負過他的胡國人都付出代價！

“是為父對不住你。”淮南王語氣誠摯：“桓兒，你且在此養傷，為父要去辦一件事。”

“父親要做什么？”寧桓眼里浮現一抹不好的預感。

“父親，兒子沒有親人，唯有你了。”寧桓說到這里忍不住哽咽。

他們父子一生也就見過幾面而已。

“你還有親人，我還有個女兒，她如今嫁到了二皇子府，不過她性子不太好，日后你可要多約束她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