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文茵見夏夢煙沉默，以為對方介意剛剛崔鹿苓的話，笑著說起京城的趣事：“京城好男子多的是，過幾日宮里舉辦宴會，聽說要給幾位皇子選妃，到時候我們也去湊湊熱鬧。”

“選妃？”夏夢煙來了幾分興趣。

當今陛下膝下有六子，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已經娶正妃，四皇子五皇子相差三歲，到了選妃的年紀，六皇子出生便死了，沒多久七皇子出生，現在不滿五歲。

所以選妃，是給四皇子和五皇子。

許文茵見她喜歡聽，繼續道：“我母親說，除了選妃，就是給幾位世子指婚。這里面不包括段翊辰，指的是皇家那幾位府上。”

夏夢煙明白，當初爭奪皇位的幾位皇子，死的死殘的殘，安王遠在邊關都未能逃過一劫。還活著的王爺中，恒王最特殊，他在奪位中傷到腿，不良于行，奈何恒王的外祖父家顯貴，且恒王妃娘家在朝中掌握大權。

宣明帝雖不喜恒王，卻也不能在明面上為難，將他放在大宗正寺，管理皇室宗親。

這些年，恒王在京城呼風喚雨，產業更是占據半大京城，但凡貼上恒王府的標簽，里面的奴仆都能橫著走。

“你是說幾位王府世子？”

許文茵點頭，警惕地看了眼四周，壓低聲音：“我偷聽到父親和屬下說話，好像是陛下怕出第二個恒王，想給幾位世子指婚。”

夏夢煙覺得有可能，若恒王沒有外祖家撐腰，估計早死了，也不會處處給宣明帝添堵。

“我的身份不適合參加宮宴。”

她是和離婦，參加選妃宴不合適。

許文茵想想覺得也對，去了只會遭人非議。她突然覺得剛剛嘴快，平白讓夏夢煙傷心：“姐姐我錯了，不如我請吃飯賠罪。”

眼看到午飯時間，夏夢煙也好久沒逛過，便點頭答應。

夏夢煙安頓好孩子，坐上馬車朝正街去，正值午飯時間，街上的叫賣聲不斷，偶爾聽后男子畫圈的聲音。

許文茵與夏夢煙閑聊，說起京郊的趣聞。夏夢煙倚在車壁上，偶爾回應一句，嘴角帶著若有若無的笑。

沒多久，馬車停下。

春月扶著二人下車，許文茵的心腹彩環站在一線天門口，引著兩人上二樓雅間。

一線天是京城最大的酒樓，也是恒王的產業，里面的廚子來自全國各地，只要你能說出名字，就沒有一線天做不出來的菜。

晌午人滿為患，好在許家有幾分面子，掌柜騰出一間雅間。

小廝看到二人身上的衣服，明白兩人不差錢。

果然，進入雅間內，許文茵將一線天的招牌點心都端上來，隨后又點了幾道招牌菜，還要了壺桃花釀。

小廝拿了賞銀，笑著關上門。

“夏姐姐，一線天的點心不比宮里差，待會兒帶回去給兩個孩子吃。”

夏夢煙看的出來，許文茵是真的喜歡孩子，笑著應下。

恒王果然會享受，端上來的點心，不管是口味還是樣子都堪稱一絕，特別是絲絨糕，由曬干的果仁碾成粉加入上好的蜂蜜，外面裹上一層糯米，上面點綴櫻桃，入口酸甜。

許文茵吃的滿足：“果然還是一線天的東西好吃，聽說做點心的廚子，曾是宮里的御廚，加上恒王享樂，他研究出來的吃食，絕對好吃。”

這話夏夢煙贊同，廚子想要研究出美味的菜肴，首先自己要是吃的行家。

“這一線天日進斗金，即便恒王肆意揮霍，這輩子也花不完。”

許文茵點頭：“自然，恒王的命好的很，有外祖和恒王妃娘家護著，只要他不造反，自然活的肆意。”

夏夢煙將點心放入口中，望著街上的行人。

若恒王有野心，宣明帝定會鏟除，只是現在安王回京，不知道宣明帝是否在他身邊也安排人。

安王不比恒王，沒有母族和妻族做靠山。

她倏然想到幾日后的選妃，或許給皇子選妃是皇子，宣明帝是想賜婚世子和安王。

不管是哪一種，安王的處境不會好。

夏夢煙想要不要提醒安王，早做準備。

倏然，旁邊傳來喧嘩聲。

許文茵停下吃的動作，豎起兩個耳朵聆聽。

“炎煜，你算什么東西，也敢說我。”

炎煜？四皇子。

夏夢煙和許文茵對視，忙起身朝門口望過去，就見不遠處的雅間外站滿了人。

眨眼間，雅間的門被人大力踹開，兩位華服男子相互揪著衣領，惡狠狠瞪著對方，周身撒發著生人勿進的氣勢。

“五弟，我只是隨口一說，并非貶低你……”四皇子示意五皇子松手。

五皇子面目猙獰：“隨口一說，夏夢煙是和離婦，憑什么成為我的正妃，就算你母妃受寵，也不能如此羞辱我。”

四皇子身邊人上前拉架，奈何兩位都不是等限制人，他們不敢動粗。

四皇子蹙眉，面色陰沉：“五弟，我只是隨口一說，并沒有貶低之意。你也知曉夏夢煙是和離婦，又怎么會出現在選妃宴。

你明知道我沒有惡意，卻在恒王叔的地盤鬧事，是想讓父皇厭惡我，隨便賜婚？”

“胡說八道，我沒你陰險。”五皇子猛地松開對方，整整衣衫，扭頭看向外觀之人，“看什么看。”

圍觀的眾人瞬間散去。

選妃宴在即，四皇子帶著人來一線天吃飯，正好碰到五皇子兩撥人湊在一起，席間提及剛回京的夏夢煙，不知誰最后娶夏夢煙。

有人提到段翊辰，說夏夢煙都能入世子府，那是不是也能嫁給皇子做正妃。

四皇子吃了酒隨口說了句，夏平淵是父皇的近臣，搞不好會賜婚給五弟。

沒想到這句話點燃五皇子的怒火，兩人扭打起來。

四皇子自知理虧，整整衣衫：“五弟，對不起，剛剛我不該……”

“不該什么？”五皇子一腳踹飛腳邊的凳子，正好傷到旁邊的人，都是官宦子弟，身嬌肉貴，哪受得住，當即抱著腿坐在地上哀嚎，旁邊的人忙上前查看。

“我看四哥更應該娶夏夢煙，畢竟她的陪嫁堪比國庫，就算帶著兩個拖油瓶，也值了。”五皇子一副看戲的模樣，眼底滿是鄙夷，“你的母妃只是小官之女，沒有財力，若是你將夏夢煙娶回去，日后吃穿不愁。”

話落，他扭頭看向同伴，幾人輕笑出聲。

四皇子臉色陰沉：“五弟，我已經道歉，你何必咄咄逼人牽扯我母妃。”

“炎煜，裝什么裝，父皇沒在這兒。”五皇子早就看四皇子不順眼，明明他的母妃是世家貴女，偏偏矮他母妃一頭，父皇更是不知哪根筋答錯，對炎煜寵愛有加，甚至傳出要封他為太子。

呸，狗東西，他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