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爺離開清荷院后，思慮片刻，看向管家：“把清婉叫過來。”

管家應(yīng)聲離開。

林清婉聽到父親傳喚，急匆匆趕到書房，臨近門整了整衣衫，看向管家：“父親要在書房見我？”

管家笑笑：“二小姐，您請。”

林清婉心里犯嘀咕，父親的書房除了大哥和外祖父，誰也不許進。

現(xiàn)在叫她過來，難道自己犯錯了？

最近她沒出門，也沒打架啊？

林清婉一頭誤會進屋書房，規(guī)規(guī)矩矩朝屋內(nèi)的人行禮：“父親。”

林老爺指了指旁邊的位置，林清婉坐下。

“你大哥的事情，你可知道？”

林清婉聽到是大哥的事情，不是自己，懸著的心落下：“女兒知道，大哥背著父親找表姐要鋪子，還私自借債。”

林老爺摩挲著玉扳指，眼睛看向自己的二女兒。

這個女兒是他第三個孩子，上面有嫡女嫡子，她出生與他而言，不好不壞。

他非重男輕女之人，只是這世道對女子苛刻，林家又是商賈，少不得拋頭露面，男子行事比女子方便些。

林清婉被父親看的心慌，自己說錯什么，讓父親不高興？

“你覺得這件事如何處理？”

林清婉胡思亂想之際，聽到父親的問話，她眨眨眼睛，問她？父親莫不是失心瘋。

不過，這話她不敢說出來。

她思考片刻，還是認真的說出自己的想法：“我雖不知道父親為何將家產(chǎn)送給表姐，可我相信父親和外祖父的決定。大哥身為林家子孫，一言一行代表林家。今日之事，往大里說，是林家出爾反爾，失信于人，往小的說，是大哥仗勢欺人，挑撥林家和夏家的關(guān)系。

不管是哪一種，大哥都是錯。

至于借貸之事，更是錯上加錯。若被林家敵對勢力知曉，會猜測林家生意出現(xiàn)問題，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所以，大哥被杖責(zé)并不冤枉。”

她不知父親為何問自己，不過表姐說過，在林家不論男女，可以直抒胸臆。

林老爺聽后，眼里掠過詫異，沒想到小女兒想的如此周到。

他心里有些激動，饒過書案來到小女兒對面坐下：“那你覺得借貸的事情怎么處理？直接給銀子？”

林清婉蹙眉，不自覺絞著帕子：“還銀子不是不可以，不過要查明對方的身份。林家在慢林城的地位無人不知，這些年從未有人借貸過，為何會有人找上大哥。

還有哪些銀子，大哥用在何處，總要查清楚才好。”

“哈哈哈。”林老爺爽朗一笑，剛剛的陰霾褪去幾分，“不錯，確實要調(diào)查清楚。敢動我林家人，找死。”

林老爺眼睛微瞇，目光灼灼看向小女兒：“這件事交給你去辦？”

林清婉一愣，指著自己：“父親讓我去辦？”

林老爺點頭：“如今你大姐出嫁，你大哥又鬧出這種事情，林家能用的人，只有你。”

林清婉聞言，脊背緩緩繃直，目光里帶著幾分無法嚴(yán)明的興奮。

如今的林家，只有她和弟弟，弟弟還小，無法替父親分憂，那只能是自己。

她猛地站起來：“父親放心，女兒一定調(diào)查清楚。”

林老爺滿意的點頭：“外面的兇險，有什么事情可以與你表姐商量，待會兒會有人找你，日后她就是你的人。”

林清婉繃直身子，朝林老爺行禮：“女兒覺不辜負父親的信任。”

管家目送二小姐離開，躬身進屋。

“讓馮管事和李管事去幫清婉。”

管家聽到吩咐，面露震驚，馮管事雖是女子，卻在林家管事中數(shù)一數(shù)二，李管事更不用說，是老爺看中的幕僚，林家很多大事都是李管事提議。

這兩個人，在他看來，應(yīng)該送到大少爺身邊，再不濟也是小少爺，而非二小姐。

林老爺見管家沒有回答，抬頭見他楞在原地，嘴角勾起：“怎么，覺得意外？”

管家在林家多年，又是林老爺?shù)淖蟀蛴冶郏行┰拕e人不敢說，他卻能問：“我看不懂老爺用意，馮管事還好，李管事足智多謀，深謀遠慮，老爺將他給二小姐，是不是大材小用。”

“那你說，李管事跟著誰才不會埋沒他才華。”

管家被問住，放眼林家，能配得上李管事才華的人除了老太爺，便是，便是清荷院的那位表姑娘。

表姑娘？

管事腦子倏然閃過一個念頭，眼里滿是詫異：“老爺，您，您要把二小姐培養(yǎng)成第二表小姐？”

“為何不可。”林老爺說的自然，并不覺得這件事有什么離經(jīng)叛道，“當(dāng)初我和妹妹，同時入生意場，每次考核，我都在妹妹之下，若不是妹妹早早嫁人，父親也不會讓我接收生意。”

他走到管家面前，拍拍他的肩膀，語氣里帶著幾分感慨：“我們都被規(guī)矩禁錮了。”

管家反應(yīng)過來，笑著附和：“老爺說的是，林家要的是一位合格的家主。”

只要是林家人，都有機會，不分男女。

管家想到大少爺做的那些事，無奈搖頭，不怪老爺放棄他，書都白讀了。

夏夢煙聽說林老爺將馮管事和李管事送給林清婉，便知對方要培養(yǎng)林清婉。

只希望林文杰能感覺到危機，懸崖勒馬，否則，日后有他哭的時候。

“最近霍瑛姿可有動靜？”

宋墨搖頭：“最近她很老實，除了每日給段世子送吃食，就是在自己院子里帶著，偶爾出去逛逛。”

夏夢煙覺得越是風(fēng)平浪靜，也是危險：“繼續(xù)盯著她。”

宋墨領(lǐng)命。

夏夢煙安頓好孩子，再次攥緊藥房，至于研究什么，沒人知道。

段翊辰來的時候，只看到宋嬤嬤：“煙兒呢？”

宋嬤嬤指了指藥房：“大小姐從早上進去后，便沒出來，任何人不得打擾。”

段翊辰站在門口，透過窗戶，看到夏夢煙正在忙，他轉(zhuǎn)身進客廳。

宋嬤嬤和春月已經(jīng)習(xí)慣，奉上茶水和點心，便退出來。

夏夢煙忙起來，不知疲憊，等藥研制出來，她伸著懶腰走出藥房。

宋嬤嬤低聲稟報。

夏夢煙看了眼客廳，見段翊辰還在，朝宋嬤嬤揮手。

“來了多久？”夏夢煙揉著發(fā)酸的肩膀，怪不得師父不愿意制藥，真是個力氣活。

段翊辰上前，熟稔地替她揉搓肩膀，像是做過很多次的模樣：“有一會，慢林城要變天了。”

夏夢煙一愣，就聽到段翊辰道：“我查到，有很多家族已經(jīng)投靠京中世家，不乏朝中權(quán)貴和皇族。這次孟家能登上慢林城首富，暗中有人推波助瀾。”

這些在夏夢煙預(yù)料之中，并不意外。

“我發(fā)現(xiàn)霍瑛姿暗中見過幾位夫人，猜測那幾家已經(jīng)投靠霍家。林家雖走下坡路，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這段時間估計會有人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