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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奇樹

  • 流離1986
  • 浮生若夢999
  • 2120字
  • 2024-05-12 21:15:00

九二年的這個夏天對趙家溝來說是熱鬧的。

在山中在田野里,不時就會回蕩著“鵬鵬”的召喚聲。

而每當(dāng)這個召喚聲響起,則必然會有一個稚嫩的聲音興奮回應(yīng)道:“哎,爸爸,我在這里,我來了!”

對五歲的趙鵬而言,這個他人生中的第一個暑假是快樂、充滿希望的。

因為他第一次擁有了完全屬于自己的可以自己支配的財富。

因為他知道等開學(xué)后他就能擁有屬于他的作業(yè)本可以和其他同學(xué)一樣了!

所以平時沉默寡言的趙鵬此時也變得很快樂,他似乎又變成了那個無憂無慮、漫山遍野奔跑的小男孩。

每當(dāng)他聽到呼喚之時他就會興匆匆的向自家的田地里跑去。

而每當(dāng)他幫忙收割完一片稻谷推完打谷機(jī)以后,他就會在回家放好他的收入后,又在自家田地上面的山坡上肆意的撒歡著,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

可是得意忘形的他很快就樂極生悲了。

當(dāng)時已經(jīng)是下午快收工的時候了。經(jīng)過一天的勞動還有在山上的肆意玩鬧趙鵬也有點累了就來到了自家田地對面的小山坡上。

為了更好的看清地里的情況順便遮陰,趙鵬尋找到了一顆奇樹。這顆奇樹呈反人字形狀,像是一個人倒著栽進(jìn)了地里。

那樹的樹干筆直,但長到一定的高度后卻又那么突兀的分成了“兩顆”樹,分別朝著相反的方向生長而去。

只見那分成“兩顆”生長的樹長的極為對稱勻整,“兩顆”樹的樹冠蔥郁茂密就如人的頭發(fā)。整體來看就如同并蒂雙生的兩個人隔空對望著。

但反著看樹冠又如同穿在人身上的鞋子,迸發(fā)著一股奇異的美感。

這棵樹對小孩來說還是很高的,但這些都難不住趙鵬。常年滿山鬧騰的他就像一只猴子一樣抱著樹靈活的三兩下就爬了上去。

此時的他正悠閑的坐在奇樹的側(cè)枝上歡快的踢著自己的小腳丫,嘴里哼著不知名的小調(diào),看向地里正在忙碌的趙青山。

如果時光可以停留在這一刻,那這幅美麗畫卷中的小男孩也許就能夠永遠(yuǎn)的無憂無慮并充滿希望的期翼著。

但時間卻永遠(yuǎn)不會為某一個人而停留。

當(dāng)趙青山再一次割好一大片稻谷并呼喚趙鵬時,這幅奇異的畫卷仿佛動了起來。

只見趙鵬嘴上高興的答應(yīng)著就準(zhǔn)備下樹去掙屬于自己的那一毛錢。

可能是太過興奮的原因,下樹太匆忙的趙鵬腳下一滑,然后悲劇就發(fā)生了。

他的一只腳居然被夾在了“Y”字形奇樹的兩根樹干中間了。

起初趙鵬還想著自救,誰知道他越是動彈反而越是卡的緊了。

看到自己無法掙脫的趙鵬只能無奈呼救了。

叫了半天,山下有兩個同村青年發(fā)現(xiàn)了趙鵬的處境就過來施救了。

可是由于卡的太緊的原因,再加上這奇樹開叉的地方又有點高不好發(fā)力,兩個大人也無法把趙鵬給拔出來,而且是越拔越痛。

沒辦法,再繼續(xù)叫人吧!

就這樣你呼朋喚友,他呼朋喚友,到最后甚至半個村子都驚動了!

這可是奇景啊!多少年了,就沒出過這樣好玩的事情了。

而人類圍觀看熱鬧的天性是無法抹殺的。

因為這是他們以前從來都沒有看到過也沒有想到過的場景:

只看到一個小孩被夾在了樹里,然后一群大人在拔蘿卜一樣想把他給拔出來。

你拔一下他叫一下,你再拔一下他再叫一下,就像唱山歌一樣。

這讓每一個初看到這個場景的人都樂壞了。

就這樣圍觀之人這個指點江山,那個激揚文字。男女老少齊上陣全都給試了一遍,可就是沒法把趙鵬給揪出來

而此時的趙鵬也是快要被自己給蠢哭了。

雖然他還不明白社死的這個詞的含義,但他當(dāng)時就是這么個想法,恨不得直接挖個坑把自己埋進(jìn)去。

腳下的劇痛并沒有讓趙鵬哭,但隨著圍觀群眾的越來越多,那該死的羞恥感讓他有點想哭了。

但他還是忍住了,因為本來就夠丟人了,要是哭了豈不是更沒面子?

最后實在沒辦法了,就有人提議要不干脆把這顆樹給鋸了吧!

要不是有個村民剛好看到其他干活回來的人身上帶有兩幅繩索,

那這顆奇樹應(yīng)該會遭遇無妄之災(zāi),從原本并蒂雙生的“兩顆樹”變成一顆怪異殘缺的怪樹!

慢慢的場景就變得怪異起來。

那真的叫一個鑼鼓喧天鞭炮齊鳴啊。

只見兩隊村民分列兩邊手上拉著繩索在那里“拔河”,而拔河繩索的中間點是一個被疼的哇哇叫的小孩。

而農(nóng)忙回來的男女老少沒參與拔河的人則是打著火把助威。

最后在拔河人的“嘿咻”聲以及圍觀群眾的助威聲中,趙鵬在一聲慘叫后還是被托舉了出來。

就這樣這顆“Y”形奇樹終究還是幸運的生存了下來,并一直屹立在那里,成為了趙家溝人們津津樂道的奇樹。

這顆奇樹仿佛是趙鵬存在過的見證,伴隨著他那可以穿墻的“靈異”留下的的傳說,引導(dǎo)著村里的熊孩子們從此前赴后繼,給他們留下了一個完整的童年。

同樣在多年以后趙斌聽著他哥哥的傳說,追尋著哥哥的足跡也同樣來到了這棵樹之前。

然后好奇的把腳伸進(jìn)了樹干之中,重復(fù)的上演了他哥哥所經(jīng)歷過的那一幕。

而趙鵬和趙斌這對兄弟就如同這顆奇樹所展示的一般,同根并蒂而生,相互依存,但是最終卻只能隔著遠(yuǎn)方遙遙相望!

趙斌只能在人們的口耳相傳中不停的探聽著那個兒時自己不停追逐保護(hù)自己的身影。

而趙鵬則是只能在午夜夢回之時才能回到這個給了他無盡傷痛,卻又庇護(hù)他出世的地方。

在這里他曾經(jīng)擁有可以無憂無慮憧憬火車?yán)锩媸澜绲耐辏锌梢圆煌M骠[互相吹噓的小伙伴,有追在他身后不停喊著“哥哥”“哥哥”的小人兒,也有給他心靈慰藉的伯伯和那些為他釋放善意并努力拯救他的村民。

但更多的卻是那不停回蕩在他耳邊的聲音:

“鵬鵬,別等了,你媽媽拋棄你了,她不會回來了!”

“鵬鵬,你不是你爸親生的,你就是個野種!”……

這讓趙鵬每次通過做夢降臨這里之時都是從無盡的美好開始,又從噩夢只中結(jié)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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