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月假仿佛被按下二倍速，重新坐回教室的同學們各各臉上都帶著狂歡后被打回現實的空虛感。

“你跟那誰放假加上QQ了沒？”姚小迪用胳膊肘戳戳馮芝芝，八卦的問。

“……嗯，加了……”馮芝芝控制著自己的表情，但嘴角壓不下去的一絲靦腆的笑意還是被姚同志敏銳的捕捉到，她把頭擠過去，把耳朵遞到馮芝芝嘴邊：“快跟我說說，你們聊啥了？”

“沒啥，就打個招呼……”

“誰加的誰？誰開啟的話題？說啥了……”

就在姚同志盤問的檔，老王咳嗽著進班來了。

“化學卷子拿出來，你看看這次化學考的很有水平啊，有些題目只有認真思考才做的出來。”

馮芝芝化學并不好，她覺得這次化學卷子還挺難的，估摸著考個七十多分吧。隨著老王一題一題講解著，選擇題已經錯了不少了。

馮芝芝用黑筆在她自己的答案上杠了一道，旁邊寫上正確答案，又錯一道。

老王從身邊走過，背對著站在她后面講題。馮芝芝抬頭，看向右前方。宋辰洋身體靠在椅背上，右手拿著筆放在桌面上，左手隨意的搭在腿上，不能說坐沒坐相，只能說坐的非常放松。但是當老王走過最后一排走到他那邊的過道時，他就不動聲色的把左手拿上來，后背也微微離開了椅背。

馮芝芝注意到他的小動作就會輕輕地抿著嘴偷笑一下。

但是當她看著自己杠來杠去的化學卷子就笑不出來了。馮芝芝嘆口氣，又看向右前方的位置，只能看到宋辰洋左側的后腦勺。

宋辰洋化學能考多少分呢？

周一和周二的課都是各科老師在講月考的卷子，這倆天總是大家聽課最認真的時候，畢竟都很關心自己的月考成績。馮芝芝已經預感自己這次排名不會靠前了，化學，物理，數學考的都不算好，排名能好到哪里去。

周三晚自習，老王抱著厚厚一沓月考成績單進班了，神情嚴肅。同學們都不自覺的坐直了身子。馮芝芝手拿筆，眼睛看著桌上的練習題，腦子卻沒在思考，惴惴不安的等待著成績的揭曉。

老王把成績單分在第一排的每一列，從前往后傳，一人一張。

馮芝芝從前排李津的手里接過一沓成績單，抽了上面一張，在把剩下的往后遞的同時，眼神迅速的從成績單的第一排往下掃，在第二十二排看到了她的名字。

班級排名二十二，年紀排名340。馮芝芝的心又往下沉了沉，她深深地呼出一口氣，爸媽知道又該嘆氣了。

老王拿著一張成績單，繞著過道一圈圈的踱步，忽然陰沉沉的開口：“有些人啊，拿到成績單一看，成績差的像一坨屎，眉頭都不帶皺一下的。你說這樣的人坐在班級里的意義是什么？”

在看過自己的排名之后，馮芝芝就翻過第二頁，從最后一排往上掃，在倒數第五排就看到了宋辰洋的名字，年級排名2156。

馮芝芝物理最差，考了61分，英語最好，142分。她看宋辰洋物理考了16分的時候，張著嘴愣了兩秒，看到他英語考了135分的時候又愣了兩秒。

在老王陰陽怪氣的罵人的時候，馮芝芝悄悄抬頭看向右前方，宋辰洋還是那樣放松地坐著，隨意的轉著右手夾著的筆。

老王在不指名道姓的罵了十幾分鐘之后，對著成績單念了幾個名字，叫他們去辦公室等著。然后走到走廊外面點了一根煙。

教室里響起一陣拖拉凳子的聲音，幾個同學嘆著氣去了辦公室，秋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

宋辰洋也在其中，他坐第一排右側三列的中間，扶著顧言的肩膀從窄小的前后桌空隙里擠出來。

“活著回來兄弟。”顧言笑著拍了拍宋辰洋的屁股。

宋辰洋無所謂地笑了下，把顧言的頭狠狠往下一按，去了辦公室。

老王在走廊抽煙的時候教室里只有悉悉索索的翻書聲，老王一根煙閉往辦公室走去之后，教室里的竊竊私語立馬就起來了。雖然頭上有個三百六十度的監控，但大家都知道老王這會在辦公室打人呢，沒空看監控。

“你說一個人怎么可能偏科這么嚴重，他是不是故意考這么差呀？”馮芝芝拿著筆伏在桌上，眼睛看著面前的練習冊，低聲地問姚小迪。

“啥？你說誰？”姚小迪保持同樣的姿勢，靠近了些問道。

“你看宋辰洋成績。”

姚小迪把成績單拿出來，從第一面第一排開始找，沒找到，翻過來往下直到在倒數第五排看到他的名字。她張著嘴愣了兩秒：“不是吧，他成績這么差的？”

姚小迪放下成績單，轉過臉來認真地對著馮芝芝說：“你倆這差距太大了，以后考不到一所大學了。”

馮芝芝沒轉頭，用手把她的臉往回撥了九十度：“你也想的太遠了吧。”

前桌李津這時胳膊肘往外一推，放在桌邊的筆掉了下來，掉在馮芝芝腳邊。她轉過身來彎下腰撿筆，起來的時候面對著馮芝芝露出了一個諱莫如深的眼神，低聲說了句：“他自己睡覺睡的。”

馮芝芝頓時睜圓了眼睛，詫異的看著她，李津這耳朵也太好了，但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李津說完就轉回去了。馮芝芝和姚小迪對視一眼，從對方眼里看到了同樣的迷惑。

下課之前去辦公室的人都一起回來了。馮芝芝看到宋辰洋回到位置上的時候沒什么異樣，臉上也沒什么表情，好像只是出去上了個廁所，但其他人臉上多多少少都帶著點窘迫。

下課后，教室里喧鬧起來。馮芝芝晃了晃李津的板凳，李津慢吞吞地回過頭，一副我就知道的樣子。

“你剛才說的什么意思呀？”馮芝芝小聲的問。姚小迪把腦袋也湊過來，看著李津。

李津挑挑眉，淡淡地說：“他成績差不是裝的啊，就是這么差，天天上課睡覺睡的。”

“你怎么知道的？”

“我和他高一一個班的，他剛進班的時候學號還是十幾呢，天天上課睡覺，班主任管不了他后來就不管了，你看他現在學號多少。”

高一學號是按年份，班級，加中考成績的班級排名排的，高二分班之后的學號是按高一期末考試成績的班級排名排的。宋辰洋現在學號是20171678，班里一共84個人。

李津說完深深看了她倆一眼就轉回去了。馮芝芝和姚小迪對視一眼，沒有說話。

所以宋辰洋初中的時候成績還是挺好的，畢竟祁中是省示范重點高中，分數線可不低，他中考成績排名還那么靠前。居然會因為睡覺把成績掉到現在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