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平出生后便覺醒了宿慧,保留了前世記憶。
在得知這方世界武道可通玄后,他決心要脫胎換骨,超凡入圣。
于是廣收天下典籍,勤學苦練,終于在十八歲這年達到五品修為。
只可惜沒等他成長起來,路家便遭到皇帝清算,他被廢去修為,丹田真氣散失殆盡。
也就在路平遭受此番打擊時覺醒了系統,能簡化所有看過的極品功法,降低其修煉難度。
鎮北王府庫藏功法千余本,路平都翻閱過。
可沒想到這些都沒能入得了系統的眼。
反倒是十歲生日時,外公隨手贈予他的《紫薇星曜決》被系統列為了極品。
不過外公只露過那一次面,之后帶走了他的娘親,從此下落不明。
以至于路平花費八年時間都沒能看懂這本天書,也找不到人請教,最后只能在抄家前一把火燒掉了。
“按照紫薇星曜決論述,世間萬法皆源于星辰,天上118顆星辰對應人體穴竅,點亮星辰可得諸般偉力,藏星于竅。
而每個人出生時天上的星辰排布又對應不同命格,我是殺破狼命格,七殺、破軍、貪狼這三曜是我的主星,與我最親近,最容易點亮。
殺破狼命格,一生大起大落,或為大將、英雄,傳聞一戰百神愁,或多災多難、客死異鄉,我如今的命運倒應了部分。
不過人的一生由天命、地運和人為共同決定,天命只占三分之一,地運波動起伏,我仍可以靠人力讓余生活得精彩。”
路平隱隱覺得《紫薇星曜決》很不一般,尋常武道從皮肉開始練,經筋、膜、骨、血,最后才練到穴竅。
而這部晦澀難懂的神秘功法則直接引天星之力灌注穴竅,再滋潤皮肉筋膜骨血,逆練肉身。
簡直違背常理!
路平毫不懷疑,若無系統簡化,給他一百年也無法精通這功法,甚至還可能走火入魔。
而現在他只需仰望天空,就能引星入竅。
更令他想不到的是,只花了半月功夫他就點亮了七殺星,引七殺星力入主水道穴,將全身淬煉了一番。
眼下實力已超越先前,達到六品修為。
肉體強度更是遠超同級別武者!
要知道,陳忠不過四品武者,就能在人才濟濟的鎮北軍中博得校尉一職,而赤柏是五品,便能位居城主鎮守一方。
“七殺,化氣為將星,主孤克肅殺,司生死,點亮可得肅殺之氣。
破軍,化氣為耗星,主剛烈狂傲,司破壞消耗,點亮可得破耗之氣。
貪狼,化氣為桃花,主禍福,司欲望,點亮可得欲望之氣。
按照前世游戲技能來理解,七殺加攻擊,破軍是破防和流血效果,貪狼是欲念控制。
我花了半個月點亮七殺,再過一個月就能將殺破狼全部點亮,到時覺醒命格效果,單挑九品武者應該沒問題。”
城樓下,赤柏琢磨著路平那句“不替死人算命”,嗤笑一聲,根本不信他有能力殺死自己。
見路平仍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赤柏決定再刺激他一下,看能不能誘他說出違逆的話,上報朝廷邀功。
于是從仆人手中接過一桿長長的、用布包裹著的東西。
“聽說九品武者的骨骼比玄鐵還堅硬,在黑市上萬金難求,你爹恰好九品,而我恰好很有錢。”
“路平,你說,我幫你贖回此物,你是不是要謝謝我?”
路平定睛望去,只見布包透著光,隱隱顯現出所藏之物的輪廓,似乎是一根肋骨……
他瞪大了雙眼,怒目圓睜:“你們…對他的尸身…做了什么?!”
鎮北王死后被安葬于帝都西山,難不成皇帝抄了路家還沒罷休,又開了棺戮了尸?
一股怒意沖上頭頂,路平再也無法保持平靜。
他渾身顫抖,牙關戰栗,狂躁地扯動著鎖鏈,發出低沉的嘶吼:
“狗皇帝!爾敢,爾敢?!”
路平重重一拳砸在墻磚上,怒視著北方。
“此去帝都三萬里,屆時必將你從髹金雕龍椅上扯下,跪在我爹墓前,給我路家一個交代!”
“還有你,赤柏!我路平與你,不死不休!”
如赤柏所愿,路平被惹怒了,他失去了理智,說出了大逆不道的話。
但異變也發生了。
路平體內水道穴,七殺星力的藏身穴竅,此刻黑霧涌動。
股股瘆人的黑霧噴薄而出,覆蓋住路平全身,夾雜著濃烈的殺意彌漫開來,嚇得四周百姓倉皇而逃。
七殺,主殺伐!星力所化,便是肅殺之氣!
赤柏隔著老遠都能感覺到黑霧中的森森寒意和強烈殺氣,令他仿佛置身血腥的戰場,身邊金鐵交接、喊殺不斷,而敵人的刀槍已鎖定了他,至死方休。
“……”
赤柏意識到一絲不對勁,連忙打開布包,露出一桿白玉:“路…世子殿下,我開玩笑呢,這只是根玉石手杖罷了……”
他心里直嘀咕,路平不是被廢去修為了么,怎么陡然間氣息比五品武者還可怕?
難道是被自己氣的?
還是說有什么隱藏修為的秘術?
眼看路平沐浴在黑霧之中,宛若魔神降臨,赤柏謹慎地退至眾人身后,鼓足氣勁向城主府方向奔去。
“咔嚓咔嚓”幾聲脆響,綁縛著路平的鎖鏈悉數斷裂,路平歪著腦袋,如野獸般盯著正逃遁的獵物,肌肉飽滿的雙腿蹬在城墻上,踩得青磚節節碎裂,猛然蓄力,“嗖”的一聲化作一道黑氣射了出去。
“你以為,你跑的掉?”
一道陰冷的聲音在耳后響起,還不等赤柏反應過來,“砰”的一聲巨響,他被撞飛出去,結結實實砸在一堵墻上,被碎裂的磚石掩蓋。
塵土飛揚間赤柏瞧見一道魔鬼般的黑影,慌忙起身,橫刀扎馬,手臂青筋暴起,臉上橫肉扭曲:
“吾乃朝廷任命的一城之主,你敢傷我,就不怕陛下治你的罪?”
“你們…都得死。”路平低語著,籠罩黑霧的拳頭一拳接一拳轟在赤柏身上。
兩人修為雖只差了一品,可真氣淬煉的肉身哪比得上星力灌輸的星辰之體?
赤柏被打得狂吐鮮血,節節敗退,幾息之后便支撐不住癱軟在地。
路平掐住奄奄一息的赤柏的脖子,朗聲道:“赤巖城主赤柏,驕奢淫逸,集全城財力人力供自己享受,百姓吃谷糠咽野菜,你卻頓頓精米精面,大魚大肉。
城中稍有姿色的婦人,皆逃不過你的毒手,日日夜夜縱情歡樂,置大離律法與百姓民生于不顧。
天視自我明視,天聽自我民聽,自即日起,我路平便替天行道,從赤巖城殺到朱雀宮,誅奸佞、討賊逆,以清君側!”
冠冕堂皇,路平一直都懂,只是以前不屑于做。
既然皇帝用冠冕堂皇的借口對付路家,那他便同樣以冠冕堂皇的理由殺回帝都。
師出有名,名正言順!
話音落下,路平提起赤柏掉落的大刀,在他恐懼的目光和哀絕的求饒聲中,低語著:
“下輩子記得,玩笑不能亂開,人不能亂惹。”
隨后手起刀落。
城樓上,被面向墻釘著的陳忠扭身掙扎:“發生了什么?殿下你怎么了?”
忽然一陣寒風拂過,陰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沒事。”
緊接著箭被拔掉,手掌傳來劇烈的疼痛,陳忠只覺身子一輕,便見路平拎著他的衣服,在垂直的城墻上踱步往下。
陳忠的眼睛逐漸瞪圓,不可思議地望著路平:“世子殿下,你恢復修為了?”
“不對,你的氣息…比以前更強!”
陳忠近距離打量著路平,發覺對方的氣質有了很大變化。
曾經的溫潤如玉,到先前的狼狽頹廢,再到如今凜冽堅毅。
眼前的路平給他一種很熟悉的感覺,就像是久經沙場、血染無數的戰士,殺氣騰騰,不好惹……
不過當他望見赤柏的尸體時,更為驚訝。
“這,他可是五品武者,這么輕易就死了?”陳忠扭頭四顧,卻見四下無人,只有路平正嫌棄地擦拭著沾染到手上的血。
“不會吧……”
“什么不會?”路平徑直走向赤柏,“愣著干啥,跟上。”
憨厚的陳忠一邊撓頭一邊小跑,他想起方才路平那番慷慨激昂的話,什么天視民視,天聽民聽都聽不懂,只記得一句從赤巖城殺到朱雀城,頓時熱血沸騰:
“少主,那咱們現在就出發,殺回帝都?”
路平回頭詫異地瞥了他一眼:“想什么呢。”
“高筑墻,廣積糧,緩稱王。”
“先摸尸,然后去城主府看看有什么好東西。”
“赤柏雄踞一方,當了三十年城主,肯定搜刮了不少好處。”
“那些…可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