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地球,我的母親,這下我真的成為游子了!”
“三十八萬千米外的家鄉啊,你就像美麗的處子,讓我心馳神往。”
手機的鬧鈴響著,張啟航抬頭望著黑暗面增加的地球,感慨道。
一直以來,他引以為傲的事,就包括睡覺。
不管在哪里,只要他想睡覺,就能夠閉上眼睛秒睡。
這就像刻在他靈魂深處的本能一樣。
因此,他還獲得過一個特別的稱號:睡神。
“對了,我真傻啊!”
張啟航一拍腦袋,想到了什么。
“我明明就可以根據時間判斷出月球、地球、太陽三者的位置,
然后根據地球光暗的占比理論值,以及我觀測到的的實際值……
再根據兩者變化的夾角,逆推出我在月球的大致區域!”
“雖然只是大致區域,但是也能讓我知道大概還有多少天步入黑夜!”
“我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要知道自己在月球什么地方!”
“那句口訣什么來著?”
“上上西西,下下東東?”
張啟航關掉鬧鈴,看了一下手機時間,農歷四月十一。
他看到光陰刷新,先買了三抔黑土,繼續種植收獲,等三十天光陰用完,狗尾巴草長大了,手上跟上一個小時比較,身家多了一抔黑土。
處理完之后,他開始研究自己所在位置。
“讓我算一下,我到底在月亮的哪個區域!”
張啟航拿著鋤頭在月壤上繪畫,先畫了一個北極俯瞰的地球,太陽光從右邊水平直線射過來。
地球右邊白天,左邊黑夜。
緊接著他在地球十二點,三點,六點和九點方向各畫了一個月球。
四個月球朝向太陽的方向都是白天。
這就是簡易版的月相圖!
月相↓
“現在是農歷四月十一,那么月球在十二點到九點方向之間,也就是說,月球的實際位置在十二點方向和九點方向的正中間!”
張啟航畫了一個實際位置的月球。
“假設我現在在月球的零度經線上,我抬頭看去,地球黑暗面應該有135度!”
“而現在我用天文望遠鏡觀測,地球實際黑暗面……不會吧?”
張啟航呆住了,看著地球上大約135度的黑暗,有些不敢置信。
“不會吧?我真的在月球0度經線上?”
“這么巧嗎?”
他坐在月巖上,擺出沉思者的動作。
片刻之后,他一拍手掌,哀嘆一聲:“我傻哦!”
“三十八萬公里啊,差之毫厘謬以千里,我怎么算得出我在月球的位置哦!”
“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的,我距離月球0度經線不會太遠。”
“幾萬千米之內?”
“但這能算出我所處的位置還有幾天天黑么?”
張啟航仰頭看向地球,雙手放在嘴巴前作喇叭狀,大聲喊道:“這道題,換做高三學生,也不會做吧?”
大概,高三學生也是不會做的。張啟航如是想到。
“更別提我一個大二學農的了!”
“這題簡直是為難大學生,超綱了!”
這般想,他的心情瞬間就舒暢了許多。
做人啊,接受自己的愚蠢,也是一種智慧。
張啟航沒心沒肺哼著歌兒,開始開墾第三片田地。
……
距離地球四百千米的國際空間站。
安娜從淺睡中醒來,不知為什么,她腦海里總是想起照片里的反射。
“那一片區域,亮度明顯增大了!是以前探測器的全反射鏡?還是其它?”
心里想不明白,她穿戴好,起身來到實驗艙。
“嘿,安娜,你才睡了一個小時,怎么就起來了?”同事詫異地問道。
“沒什么,想了解一下月球。”
安娜來到一臺天文望遠鏡旁——這并不是空間站專門配置的天文望遠鏡,而是上一批宇航員科學實驗用到的望遠鏡。
最終這架望遠鏡留在了空間站,供眾人工作之余消遣。
“一個小時十三分,大概過幾分鐘就能判斷反光的是什么了!”
安娜擺好位置,隨著空間站快速飛行,月球出現在視野里,她急忙用望遠鏡觀測。
“中央灣區域!”
“到底是什么?”
時間一點點推移,安娜眉頭擰緊。
“沒有?真的沒有嘛?還是空間站位置變化導致反射減弱?”
心里正猶疑,安娜突然瞪大眼睛,甚至連呼吸都停滯,她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盯著鏡頭里的畫面。
耳畔好似傳來機械般冰冷無情的聲音:
“坐標矯正成功。”
“目標確定。”
“降臨!”
安娜整個人好似掉入了冰窟,她臉色蒼白,冷汗直流,全身僵直在那里,漂浮在空間站里。
同事見她不對勁,急忙問道:“怎么了,安娜?”
安娜艱難地轉過頭,目光透過舷窗,看向蔚藍的地球。
“它,它去地球了!”
……
“一朵花兒開,就有一朵花兒敗,滿山的鮮花,只有你是我的珍愛……”
張啟航輕聲哼著歌,終于開墾出一片一平米的新田地。
這塊新田大概30厘米深,底層鋪上苔蘚,上面將周圍的月壤全部填入,然后又鋪上一層苔蘚。
他已經想開了,憑自己全部還給老師的知識,根本算不出現在身處月球哪里。
與其這樣,不如好好種田,發揮自己的特長。
“種田可是祖傳的手藝,我就不信我會餓死!”
突然,一陣電流聲在耳畔刺痛耳膜,就好像耳鳴一樣,眼前開始暈眩。
“怎么回事?”
張啟航抬起頭,看到遠處月球上空,不知何時出現一片橢圓形白色光斑,光斑周圍好似細微的白色觸手在向外輻射揮舞。
“那是什么!”
張啟航瞪大眼睛,只見光斑中間裂開一條縫隙,縫隙里透出星斑一樣幽深的藍色。
伴隨著縫隙撐開,一顆表面有著各種繁復神秘花紋的,像有呼吸一樣舒張收縮著的,棕色的球體出現。
球體上凹凸的紋路間,還隱隱透露出猩紅的光。
“坐標矯正成功。”
“目標確定。”
“降臨!”
機械冰冷的聲音在耳畔響起,白色光斑和裂紋消失,下一秒,棕色球體化作淡淡的流光飛向地球。
張啟航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
“這是啥?”
“外星生命?”
“靠!外星生命入侵地球了?”
仰望著地球,他想說什么,想做什么,卻不知說什么,也不知做什么。
終于,他面對遙遠的家鄉,張開手臂,緩緩開口:
“此情此景,當吟詩一手!”
“舉頭望地球,上上西西,下下東東,放輕松!”
“放輕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