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抓起桌上的紙巾按到傷口上,眼底一片冰冷。
房門突然被敲響,我立刻從自己的思緒中醒過來,「誰?」
「小魚,是我。」媽媽溫柔的聲音自門外響起,「我能進來嗎?」
我愣了一下,看了眼還在滲血的傷口,繃起臉,「媽媽,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了。」
門外安靜下來,停了幾秒,才響起媽媽離開的腳步。
我松了口氣,掏出柜子里的紗布和碘伏稍微處理了一下傷口。
第二天一整天我都高度緊張,沒想到直到放學何嬌嬌都沒有動作。
臨放學前,蔣純突然跑過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我沒理她,直接背著書包,繞開蔣家的司機,搭車回家。
結果我剛到家,就見媽媽正坐在沙發上,旁邊坐著淚眼汪汪的蔣純。
「媽媽,都怪我沒看好姐姐。」蔣純依舊一臉的清純無辜,「要不然,也不會讓姐姐做出這種事情來。」
聽到這句,我禁不住翻了個白眼,「我做了什么?」
蔣純仿若受到驚嚇一般抬起頭,磕磕巴巴起來,「姐姐,你打何嬌嬌這事,學校已經知道了,校長說要在下周一通報批評,要開除你。」
她淚珠順著臉頰往下落。
媽媽一邊柔聲安慰她,一邊擰眉看向我。
我暗自「嘖」了一聲。
【果然,只要是蔣純說的,媽媽連腦子都不過就直接相信了,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偏心。
明明是何嬌嬌將我堵在墻角毆打我,我被打的遍體鱗傷,難道還不能還手嗎?】
我斂起心神,佯裝恐慌的抬起頭,「她,我沒打她,是她先打的我,我實在是害怕,才……」
我一邊說一邊悄咪咪觀察媽媽的神情,只見她呆立在原地,表情復雜。
我心底「咯噔」一聲,看樣子,他們是不相信我說的話。
不過這也不奇怪,畢竟前世直到我死,他們都沒信過我。
我自嘲一笑,剛要露出胳膊上滲著血的紗布,媽媽突然翻開我的衣袖,望著我胳膊上青青紫紫的傷痕,還有那道新添的傷口,霎時紅了眼。
「小魚……」媽媽聲音哽咽。
我疑惑的抬起頭,身體突然被她拉住,抱在話哦里,「小魚,你受苦了,都是媽媽的錯,媽媽沒保護好你,你放心,那些欺負你的人,媽媽都不會放過。」
我眨了眨眼,大腦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試探性的喊了一聲,「媽媽,你是相信我了嗎?」
媽媽重重點頭,「明兒媽媽就陪你一起去學校。」
我面帶詫異,剛要開口,一道帶著惡意的眼神便落到我身上。
我立刻抬起頭,正好對上蔣純來不及收回的惡毒眼神。
我咧咧嘴,朝她露出個挑釁的眼神。
蔣純迅速低頭,搭在沙發上的手不自覺的握緊。
我吸了吸鼻子,「我要報警,我要讓何嬌嬌收到懲罰。」
【說起來,何嬌嬌還真是蔣純的好走狗,蔣純可憐兮兮的在她面前說一句,她就迫不及待的來找我麻煩。
不得不說一句,蔣純亦是好手段,憑著那張楚楚可憐的臉,將所有人耍的團團轉。】
我仰頭,神情堅定的看向媽媽。
媽媽的視線卻落在蔣純身上,神情驚異,不知道在想什么。
蔣純顯然沒想到我會選擇報警,她臉上劃過心虛,咬著唇走上前來。
我心底「咯噔」一聲。
【糟糕,蔣純看樣子是要替何嬌嬌求情,要是她替何嬌嬌求情,媽媽肯定會心軟的。】
正想著,蔣純已然開口,「媽媽,嬌嬌她是我的朋友,或許是同姐姐有什么誤會,她肯定不是故意的,報警會不會有點太過了?我和她說一說,她肯定會知錯的。」
媽媽摟著我的手抖了一下,視線在我和蔣純之間轉了一圈,
我低下頭,苦笑。
【果然,蔣純不過說句話,媽媽就改主意了。】
媽媽垂在身側的手掌猝然握緊,沉下臉看向蔣純,「小純,跟姐姐道歉。」
我渾身一震,詫異抬頭,媽媽握住我的手,「她事情都沒弄清楚就來說你,實在是不該,該給你道個歉。」
蔣純紅著眼走過來,不情不愿的開口,「姐姐,對不起。」
我垂下眼簾。
【看樣子,她還真是怕報警自己被牽連啊,要不然她也不至于這么著急忙慌的站出來替何嬌嬌說話,還這么輕易就低頭了。
但憑什么?她一句道歉,我就要原諒?】
「你看,小純已經道歉了,那何嬌嬌是她的朋友,媽媽明兒就去學校,讓她也同你賠禮道歉,保證不讓她再欺負你。」媽媽抱著我的手莫名緊了些,干笑著開口。
我心頭剛升起的感動瞬間下落,輕輕推開她,后退一步,自嘲一笑,「我明白了。」
「小魚!」媽媽臉上劃過慌亂,「爸爸他還在國外出差,報警未免鬧的太大了些,你大度些,就再給小純和她的朋友一次機會好嗎?」
我當沒看見,她這時候或許還是愛著我的,但比起蔣純,那點愛便微不足道了。
我的視線約過她,落到蔣純身上,只見她一改先前的緊張,臉上露出些許得意。
我微微勾起唇角,垂下眼簾,轉身上樓。
媽媽略帶擔憂的喊聲自背后傳來,我腳步不停。
回到房間后,我拍下傷口,打開電腦,將今天的兩章更新好。
不一會兒,消息點便亮了,我看著讀者留言的評價,笑著回復:「都是親身經歷改編創作哦。」
關上電腦后,我揉了揉眉心,卷起另一邊袖子,上面青青紫紫的傷痕不斷。
這些,都是我被霸凌的證據。
我回來的時間點可不算好,學校里大半的人都已經被蔣純收買,相信了她說的話,以為我是私生女。
故而,不少人都暗戳戳的對我下手,事后一句抱歉沒注意便過了,只不過何嬌嬌做的更大膽些。
相較于何嬌嬌,我更厭惡他們,厭惡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師長。
但凡他們在我第一次被欺負時,嚴厲呵斥對方,而不是責怪我不懂事,斤斤計較,那些眼盲心瞎的人也不敢越來越囂張。
我放下袖子,站起身,不過,接下來的事情,不會再如他們所愿了。
我緩了口氣,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睡過去,等醒來時,外頭天已經大亮。
我打開門,正撞上前來道歉的蔣純。
她一臉誠摯的拉著我的手,「姐姐,都怪我,沒有同嬌嬌說清楚,才害得你受傷,但嬌嬌她不是故意的,她就是有點沖動,心是好的。」
蔣純滿臉自責,「我明兒同她好好說清楚,你原諒她一次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