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說好的,在山下會合,結(jié)果凌緗在山下等了半天也沒見人影,這會兒天已經(jīng)黑了,大半夜的,凌緗心想:他們兩個應該是遇到危險了,或者是從別的路走了,但大概率應該是遭遇不測了,沒辦法自己只能先回荊州城,然后再打探信息去找他們,畢竟這白水山可不是什么好待的地方,還是盡早離開。
而舜華和蘭兒兩人從懸崖上跳下來是掉進了白水河中,舜華是不會水,嗆水之后暈了過去,還好蘭兒水性還不錯,掉進水里并沒有什么大問題,后面從水里將舜華帶到了岸邊上,將他平放在地上,用力按壓胸腹將肚子里喝進去的水都壓出來了,不一會兒舜華還是醒了過來。兩個人全身都濕透了,現(xiàn)在這時候天色已晚,氣溫也降下來了,兩人都忍不住瑟瑟發(fā)抖,舜華:“我這是在哪里,我還活著嗎?”蘭兒:“你當然還活著,這里是白水河,我們從懸崖上掉下來掉進水里了,所幸我們都沒什么大礙。”舜華:“謝天謝地,我還活著,也謝謝你救了我,我不會游泳,多虧了你,不然我早就沒命了。”蘭兒:“你不用感謝我,你之前不也救過我嗎?我這也算是報恩了。先不說了這邊離城里還很遠,現(xiàn)在又這么冷。我們找一個避風的地方休息吧”。于是蘭兒和舜華兩個人互相攙扶著找到附近一個山坳處,準備在那里休息。蘭兒:“你先在這里休息,你剛剛嗆到水了,好不容易才緩過來,我去那邊找點柴來取暖。”舜華:“好!”等蘭兒把柴找回來,然后點燃之后,周邊都變得十分溫暖起來,舜華卻睡著了。蘭兒走進一看,喊了一聲:“舜華,你醒醒,先不要睡,把外邊的濕衣服脫了烤烤,穿著濕衣服容易生病。”結(jié)果卻沒人應聲,蘭兒一想不對勁啊,于是靠近看到舜華面色發(fā)白,整個人都在不停地瑟瑟發(fā)抖,一摸額頭怎么這么燙。蘭兒:“不會是發(fā)燒了吧,這可怎么辦?”蘭兒搜遍全身找到了一個小藥瓶,里邊裝的是“傷寒退熱丸”,是陳十九研制的藥丸,說是平常弟兄們有個頭疼腦熱的,自己又不在身邊,這藥丸便可救急用的,也分給自己一小瓶,現(xiàn)在也算是派上用場了,還真要感謝他啊!于是趕緊把藥丸倒出來三顆喂給了舜華。喂完藥,舜華還是在一直全身發(fā)抖,“這樣不行,還一直在穿著濕衣服”,蘭兒心想。于是,便想著把他的衣服脫下來烤干,自己剛才活動了一會,身上有熱量,衣服已經(jīng)干的差不多了。蘭兒就一層一層把舜華的衣服脫了下來,最后一件貼身的衣服剛扒開,肩膀后的那道特別明顯的疤痕就露了出來,可見傷口還沒有完全愈合,今天又碰了水,傷口處又發(fā)紅發(fā)腫了。本來冬天受傷傷口就不好愈合,而且在寺廟里一直吃素,沒有足夠的營養(yǎng),傷口就更難長好了,這都是為了自己才受的傷,看到這道觸目驚心的疤痕,蘭兒心里就忍不住愧疚,心疼不已,眼淚也忍不住掉下來,剛好滴到傷疤的邊緣,眼淚是咸的,含有鹽分。只聽舜華忍不住輕輕叫了一聲,蘭兒這才反應過來,趕忙把自己的外衣脫下來給他披上,然后把他的濕衣服搭在旁邊靠近火堆的石頭上晾著,自己也很冷,于是緊緊把舜華抱在懷里,互相取暖。這一夜,蘭兒都沒敢睡著,不停注意著舜華的狀況,身上是否還在發(fā)熱,火堆快滅了就去添柴,衣服干了就趕緊給舜華穿好,又害怕旁邊有野獸什么的,所以不敢睡著。等到第二天,天終于亮了,蘭兒才敢閉上眼睛瞇一會。這時舜華也慢慢醒了,一看自己正被蘭兒緊緊抱著,而蘭兒一臉疲倦的樣子,旁邊的火堆剛熄滅不久,地上還有一大堆余燼,才知道蘭兒是照顧自己,卻一夜未眠。舜華心疼地皺起了眉頭,然后輕輕坐起來,把蘭兒攬在懷里,讓她好好休息一會。不多時,天已大亮,太陽也升起老高,山谷里的一切都沐浴在陽光之下,周圍樹林里鳥鳴聲聲入耳,旁邊不遠處小溪潺潺,萬物都是那么美好,新的一天又開始了。舜華看著懷里這個善良美麗的女子,不禁出了神,為了她一切都是值得的。正這么想著,好像感覺有一雙明亮的眼睛好像在看著自己,這才發(fā)現(xiàn)蘭兒已經(jīng)醒了過來,正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自己。舜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收回自己的目光,“你醒了?昨天晚上一夜都沒睡好,累不累啊?”蘭兒坐了起來,“我沒事的,就是你昨晚一直在發(fā)熱,我都擔心死了,還好現(xiàn)在看你氣色還不錯。”舜華:“你擔心我嗎?”蘭兒:”我當然擔心你了,你對我很重要,這種話還要問我嗎?”舜華:“我對你很重要,你對我同樣也是如此。”蘭兒:“我們之前的事我全部都想起來了,我們一起經(jīng)歷了那么多,這是誰都無法替代和更改的,我只希望以后能一直和你在一起,不分離。”舜華:“好,我答應你,我們拉鉤”說著伸出右手的小指頭。蘭兒:“你真幼稚,這都是小孩子的把戲。”舜華:“可小孩子才不會隨便騙人的。”蘭兒:“好,我們拉鉤,”說著伸出了左手的小拇指。“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誰變誰是小狗,”兩人異口同聲,說完兩個人都哈哈大笑了起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凌緗昨晚已經(jīng)回到了荊州城內(nèi)平常的落腳處,自己在江湖上還是有人脈的,畢竟在外邊飄泊了那么多年,所以在一個新的地方落腳并不是什么難事。凌緗還在最大的那個客棧打聽到關(guān)于舜華的所有消息,原來舜華本是京城一家富商,此時南下是為了生意往來,采購貨物,本來是和帶來的幫手在這家最大的“來福客棧”休整,后面說是去保國寺祈福,不想就此杳無音信了,很有可能是遭遇不測了,帶來的手下也都陸陸續(xù)續(xù)回京城去了,貨物還在客棧的倉庫寄存著。凌緗想舜華他們要是活著的話一定會回到這客棧的,這是目前最有可能找到他們的地方了。今天就算了,現(xiàn)在天色已經(jīng)漸晚了,明天一早就去“來福客棧”查看一下情況,實在不行就只能去白水山附近打探看看有什么新的線索。
舜華帶著蘭兒一路問、一路歇息終于找到回荊州的路,終于在天黑之前趕回了“來福客棧”。客棧老板一看這不就是一月之前帶著幾個幫手和一大堆貨物的那個富家公子嗎?那天他記得很清楚,畢竟像這么顯眼的外來人可并不常見,尤其是還有還帶著那么美麗的一個女子,很難不讓人記住。舜華:“老板,我要住宿,麻煩幫我開兩間房,再給我們送點酒菜到房間里。”蘭兒:“不用了,一間就夠了,我還要幫他清理一下傷口。”老板:“是你們兩個啊,這一個月你們?nèi)ツ睦锪耍磕銈兪窒乱恢睂げ坏侥銈兊南⒕徒o我留話說是打道回京城去了。”舜華:“他們是什么時候走的?”老板:“是上月十五,大概就是半個多月以前了。”舜華:“那我們帶來的貨物呢?”老板:“還在我這里存著,他們說是要回去給老爺匯報,順便找人來這邊打探你們的消息就趕著回去了,貨物就先壓在這里。不過,我看你們大老遠來帶這么多東西也不容易,這些天寄存在這里就不要你們的銀子了,現(xiàn)在你也回來了,這兩天就想辦法帶走吧。”舜華:“多謝老板的體諒,您的好意我心領(lǐng)了,但是出門在外最講究的便是誠意了,您做生意也不容易,我這些貨物的一半就當這些天您幫我們看管貨物的回饋,還有這幾天我們要在這里吃住的費用了。”老板:“不用了,您的手下走的時候已經(jīng)多付過了好幾天的錢了,就是擔心你們要是突然回來沒地方可住。那些貨物你們?nèi)ゼ欣飺Q些錢當做回家的盤纏吧!”舜華:“老板,您真是好人啊!好人一定會有好報的。”老板:“哈哈哈哈……借你吉言啊!”
舜華就和蘭兒回到了房間里,然后又請來了郎中給舜華背上的傷口重新上了藥,并包扎好,還開了一些幫助愈合傷口的內(nèi)服的藥。舜華:“你確定我們晚上住在一個房間?”幽蘭:“你想什么呢?我只是為了方便照顧你,你別想多了,我們井水不犯河水。”舜華笑著說:“你昨天晚上抱人家抱的那么緊,現(xiàn)在又說什么井水不犯河水,女人真是善變。”幽蘭油氣又好笑:“你在說什么呢?我那是事出緊急顧不了那么多,要不是看你一直凍得瑟瑟發(fā)抖,我才不管你呢?”舜華:“好了,不說笑了,這床這么大,夠你我兩個人睡了,不過你放心,我可是君子,絕不做那偷雞摸狗之事,要不然我打地鋪也行。”幽蘭:“算了,你有傷在身,我也不介意那么多了,以我對你的了解,我還是相信你的人品的。”舜華:“那就好。”
第三天,天已經(jīng)大亮,由于昨天晚上收拾完已經(jīng)很晚了,睡得比較晚,所以這兩個人還在睡夢之中睡得很香,本來是一人一個被子,結(jié)果睡著睡著,舜華把自己的被子蹬到一邊,和幽蘭共用一個被褥了,兩個人還互相面對、緊緊抱著,也許是為了共同取暖,總之,兩人一副十分甜蜜的樣子。凌緗一大早便來到客棧來打聽,“老板,麻煩您打聽一個人,叫賈舜華,賈公子。”老板:“姑娘,你是他什么人?”凌緗:“哦,我是他的朋友,我們在白水山那一帶走散了,聽人說他原本是住在這里的,所以想著來這里打探一下。”老板:“你說的應該就是賈公子了,他們昨天晚上來住的,現(xiàn)在應該還是房間里,在樓上左手邊第二間。”凌緗:“多謝老板!”接著,凌緗就匆匆趕上去了,“他們?也就是說那個蘭兒也在,他們兩個現(xiàn)在在一起?”走到門口,敲門敲了半天,也沒人應聲,于是凌緗直接推門而入,走進床邊一看,兩人正抱著睡,很親密的樣子。凌緗睜大眼睛,一副很驚訝的樣子:“你們、你們……”,說完,手里拿著的劍也不聽使喚地掉到了地上,“啪”的一聲,在這安靜的屋子里顯得響聲那么大。這時,舜華好像聽到什么似的,猛地被驚醒了,一睜眼看到凌緗正一臉吃驚地看著自己,而再看看自己正緊緊地把幽蘭摟在懷里。眼睛正看著懷里的幽蘭,沒想到她也睜開惺忪的眼睛醒了過來,“舜華,怎么了?”一看舜華眼睛看著外面,往那邊一看,看到凌緗正站在床邊,而自己和舜華兩人還衣冠不整地躺在床上。幽蘭見狀趕緊把舜華推到一邊,然后起來了,把衣服穿戴整齊,“凌緗,你怎么來了?你還好吧?沒什么事吧?”凌緗:“我沒事,我今天來本來是想打探你二人的消息,那天說的是在山下會合,我一直等到半夜也沒見你兩的身影,然后我想你們要是逃出來可能會回來荊州,所以就在客棧打聽,說不定就找到你們了,沒想到你們真的回來了。”舜華此時也穿好衣服了,“對,我們都沒事了,我本來是想去保國寺找你的,想著你要是在山下等不到我們肯定也會回那里的,我們兩個被那些山匪逼跳下了白水山,后掉到白水河中,所幸性命無憂,然后就趕回荊州了,想調(diào)整好就去找你。”凌緗:“看來我們英雄所見略同,我回來找是正確的。”幽蘭:“凌緗,你后來一個人是如何脫身的,我們都很擔心你一個人難以應對那么多的匪徒。”凌緗:“不用擔心我,我經(jīng)常在江湖上跑,這些對我來說都是很常見的,我自然有我的秘密武器,只不過它是我家的獨傳秘方,不輕易示人罷了。”舜華:“原來如此,不過,我們還是十分感謝你的救命之恩的,沒有你的幫助,我們或許現(xiàn)在不能這樣平安地站在這里了。”凌緗:“言謝的話不必多說,江湖之中,大家互相幫助而已,說不定以后去京城還要仰仗你兩的幫助呢!”舜華:“這幾天,我們就準備回京城了,要不然你和我們一起回去,順便體驗一下京城的繁華盛景。”凌緗:“不了,有緣我們江湖自會相見。”舜華:“凌緗,明天我們就要走了,今天晚上咱們一起吃頓飯吧,同時也感謝這段時間以來你對我的照顧,你可不要拒絕啊?”凌緗:“那好,晚上我們盡興,不醉不歸。”
這一天,舜華和蘭兒通過客棧老板的介紹把帶來的貨物以合適的價錢賣給當?shù)氐纳倘耍瑩Q了一些銀兩,當做回去的盤纏,還少許買了一些這邊時興流行的布匹花樣,以便回去學習借鑒。第二天,收拾收拾就準備回京了,畢竟出來這么久,家里的人收不到消息一定很著急,回去走水路最快也要一個星期。兩人匆匆正趕往碼頭,準備坐船回去。幽蘭已經(jīng)上了船,舜華還在岸邊站著好像在等什么。不一會兒,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xiàn)在近旁,是凌緗急忙趕來了,“這個你忘了”,說著手里拿出一個精致的玉佩,這是自己的那一枚,舜華走了過去,輕輕地接住,然后拿到手里。凌緗:“這個是我臨出發(fā)去白水山前,在你住的房間床上發(fā)現(xiàn)的,當時忘了還給你,昨天晚上才想起來,現(xiàn)在物歸原主了。”舜華:“謝謝你,這個東西對我很重要。”凌緗:“我知道,是你們的定情信物,兩枚玉佩本是一體,我經(jīng)常看到你拿出來細細地看。”舜華:“是的,我們經(jīng)歷了很多。”凌緗:“那么我們就此告別吧!祝你們一路平安,順利抵達京城,”說完準備轉(zhuǎn)身。舜華激動地喊著:“等等,”說完上前一步,緊緊把凌緗擁進懷里,“真的很謝謝你,今日一別,不知你我何時才能再見。”凌緗顫抖著說:“不是說了嘛,江湖有緣,我們自會相見,別忘了你還欠我一個人情呢!”舜華笑著說:“不會的,我會永遠銘記在心的,”說完輕輕放開,看著凌緗的眼睛,兩人都淚光閃閃。然后凌緗就那么轉(zhuǎn)頭離去了,淚水瞬時低落下來,她頭也不回地走了,如果有來世,我多想再和你有多一點牽掛。舜華就這么看著她走遠,然后進到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