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柳王氏閑嘮了幾句便沿著小路往青山去了,按她的想法,先觀測好適宜移植的松樹柏樹,現(xiàn)在氣候偏寒,不適宜移植,還需要再等上一兩個(gè)月,等樹枝萌芽之前動手。
山上的枝椏上還覆著薄薄一層白霜,小心的行走于山間,發(fā)現(xiàn)這里的樹木不是老便是粗壯,且不說好不好成活,就是要她一個(gè)人動手,又沒有現(xiàn)代的科技技術(shù),要挖上幾十年才能將那樹木崛起來。
所以只能將目光往樹齡小,細(xì)小的樹木上。
越往深處走,越是陰風(fēng)沉沉,偶爾一陣?yán)滹L(fēng)吹過,吹得樹木枝葉簌簌作響,更添了份幽靜。
賀瀾抖了抖身子,不敢再深走,抓著脖頸間的鐵墜子,拿出了早已備好的斧頭,以防萬一。
尋了片刻,才找好了幾顆合適的樹木,做好標(biāo)記,記住位置,弄得都差不多了,便靠在樹背上小憩一會。
夕陽西下,天際邊的紅霞淡淡的劃過云層,如火緋紅,絢麗非凡。
賀瀾半瞇著眼睛,正打算起身下山,只覺眼睛唰的一下,一道白光閃過,心中咯噔一聲,這山里頭還不知道有什么東西,她定住身子,不敢妄動,黑白分明的眼珠四處打轉(zhuǎn),又是陣陣穿越樹林的窸窣聲。
定睛一瞧,望著遠(yuǎn)處得一團(tuán)白,才緩呼了口氣,原來是只大白兔子。
見那兔子一動也不動,她小心翼翼的挪動起身子,準(zhǔn)備逮兔子。
正好可以在年關(guān)上的加菜,好久不吃葷,想想就流口水,麻辣兔肉吶……砸了咂嘴,開始專心起來。
那只兔子仿佛知道她的心思一樣,卻不急著跑,反而和她玩了起來,她動,它也動,她不動了,它也不動了,氣得賀瀾直瞪眼。
“小兔兔,別怕~姐姐會溫柔的~”賀瀾柔聲道。
大白兔子鼻子動了動,紅眼睛悄悄的往賀瀾這邊轉(zhuǎn),賀瀾提氣,一個(gè)躍身,撲了過去,卻撲了個(gè)空。
賀瀾煩躁的咬著下唇,突然,“砰!”的一聲,那只兔子竟然遠(yuǎn)遠(yuǎn)的沖撞了出去,從她這個(gè)角度看,就像是這只兔子一頭撞死在樹上一樣,奇異的很。
不由的笑了聲,怪不得有古人守株待兔。
“咦?三娘?你咋在這呢?”
雄厚的一道男聲穿入耳中,賀瀾頓了幾秒,身子緩慢的往后轉(zhuǎn),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并不陌生的臉面,身材中等,劍眉星目,身上掛著各式各樣的皮毛絨衣,背上還垮著一個(gè)箭囊,儼然就是一個(gè)獵戶的打扮。
她尷尬的笑了聲。
“二哥……”
來人正是賀云,早些年就入贅到了村里頭獵戶白家,以打獵為生。
沒想到在這竟然碰見了他。
賀云身上已經(jīng)掛了不少的勝利品,他大步上前將那只兔子抓起,抽出箭,利索的擦了擦箭上的血跡,然將兔子遞給了賀瀾。
“三娘,這兔子你拿回去吃罷,二哥也沒好東西給你,拿這回去補(bǔ)補(bǔ)身子。”他簡略的說著。
“二哥,這是你獵來的,我哪好意思拿。”
“我這不是還有其他的,行了,再推脫,就是和二哥生分了!”
再三推脫,那兔子還是落到了賀瀾的手中,賀瀾便就接下了。
天色漸晚,賀云也不再青山逗留,便與她一道下山了,路途中,他抹了抹鼻子,問:“你咋一個(gè)人跑山上來了,這山上野獸不少呢,你一女娃娃,也不怕出了事情,以后可不敢了。”
“二哥,我可不是女娃娃了。”賀瀾忍不住回嘴笑道。
“貧嘴,在二哥眼里頭,你可不就是個(gè)女娃娃,我近些日子也時(shí)間回家看看娘,爹和娘身子咋樣了。”
賀云入贅到白家,可以想象的到,白氏定會給賀云甩臉子,她看了賀云一眼,,沒說賀喜的事情和賀父受傷的事情,笑道:“好著呢,二哥放心罷。”
下了青山,夜色完全拉下帷幕,月兒高掛,萬里星辰,與賀云分開后,她就加快了腳步,回了許家。
下意識的往對面瞟了眼,燭光微微亮著,依稀能聽見少年孩童的玩鬧聲,抬起腳步,入了西屋。
“回來了。”云煥將剛擦拭好的木具擺在地上,站起了身。
將今日掙得三十文錢交給了賀瀾:“今兒的買賣還成,這錢你拿著看看家里缺什么,買什么,手里那是什么?”
“路上碰見賀云了,他給的,等明兒我將它分成兩頓做了,添些葷,明兒你就別出去了,馬上就過年了,約摸著也沒啥生意了,正好休息一日。”想起下午小楊氏說得事情,她又道:“這過年了,楊氏的意思是說讓咱們過去吃飯,然后再交五文錢,我看咱們自己在屋里吃吃就得了,省得再鬧騰出什么事情來。”
云煥搖搖頭。
賀瀾愣住:“那你的意思是咱去?”
“白吃的一頓飯,干嘛不去。”云煥知道賀瀾的下話,“等許老二家的人來了,楊氏那么愛面子,定會在李氏面前裝出一副其樂融融的模樣,就是不出錢,她也會喊咱去的。”
云煥說得不錯,是她疏忽了。
他信得過她,將錢財(cái)交給她保管,賀瀾自然也要將自己的事情做好。她將全家身當(dāng)都拿了出來,一一數(shù)著。
“云大哥,這零零總總加起來,一共是一兩十文錢,買塊地的零頭還不夠……所以我想咱們不是有三畝地,那三畝地現(xiàn)在還種不出東西來,也沒有用處,不如咱們余下兩半畝地,用剩下的半畝地起棟房子,正好還能近些看地呢,你看這法子如何?”
一畝地是六百六十多平方米。
半畝地就是三百多平方米,用三百平方米的地方起房子,足夠了,想現(xiàn)代她也不過是住著一居三室,百十平米的地方。
“可以,還省得置地的銀子。”
他眼睛微微瞇起,看著賀瀾,烏黑色的眸子中閃著奇異的光彩,對于眼前這個(gè)女子,他從不屑慢慢變成了欣賞,欣賞她的耿直,她的直率,她的認(rèn)真,她的執(zhí)著,似乎,與她生活在一起,也并沒有想象中得那么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