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獵狼犬,巫醫
- 祭井:從祭品開始成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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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241字
- 2024-04-29 17:30:00
三姓人。
并非固定哪家姓,只須不與自己同姓三個姓氏的人便可。
“拜三姓人為干爹,借他們的‘氣’來鎮你身上的‘邪’?!?
阿公說道。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氣’,書生有書生氣,殺手有殺氣,力士有骨氣?!?
他一邊說著,一邊從一口大甕里拿出了三塊包好的肉干,帶著蘇七出了窯房,并叮囑蘇七打了一把傘遮住日頭。
蘇七左手執傘,右手攙著阿公。
哪怕阿公說自己不需要攙扶,蘇七依舊像狗皮膏藥一樣緊貼著阿公攙扶著他。
二人一老一少大白天打著傘走在部落里。
部落里的人瞪大眼睛好奇的看著,議論紛紛,不明白蘇七一大清早打著傘做什么。
一些俏皮的孩童卻學著蘇七和阿公的樣子,一人打傘,一人駝背攙扶,偶爾還故意模仿蘇七的樣子咳嗽一聲,頑皮的樣子引得大人們哈哈大笑。
蘇七看著人們臉上樸實的笑容,他也笑了。
只有這時候他才覺得蟒山部落是“人類的世界”,蟒山部落的人是“正常人”。
抬眼仔細觀察蟒山部落。
部落鑿山而居,挖掘了很大一片空地,形成了“L”形,一面是山體墻壁,一面是部落的“公共院子”。
山體墻壁上是各種大小不一的窯洞。
門窗多為圓拱形結構,在里面鑲嵌門框或窗欞,又以石砌加固,顯得原始粗糙,但異常結實,且冬暖夏涼。
窯洞不下千數。
從遠處望來,更像是一個個密集的巢穴。
有的窯洞住人,有的窯洞養牲畜。
窯洞對面散落一溜兒草屋,木制石砌蓋著茅草,里面不住人,多放一些干草農具之類的雜物。
一條不規則的石鋪小路蜿蜒曲折,像一條蛇一樣,繞過中央的蛇石塔和蛇王井貫穿而去,把這個古老怪異的原始部落首尾連接了起來。
部落外圍的是削尖的木珊欄,里面還有碎石堆砌的墻壁,木珊欄用來阻擋山里的猛獸,碎石堆砌的墻壁是為了防備林子里的臟東西。
因為這些碎石和蛇石塔上的碎石一模一樣,泛著銀白色,沾染有神圣威嚴的氣息。
空地上還有石碾子,石轆,石磨盤,木車等東西。
蘇七走過去的時候,部落里的一些老人正蹲在這些石碾子上伸長脖子抽煙斗,如一群蟒蛇在盤踞。
這是一群老煙鬼。
部落里發生的大小事都逃不過他們的耳目。
竹筒煙斗的歪眼老叟正在給一個老嫗篦頭,看到蘇七后他笑著招了招手,等蘇七走過他便低聲給篦頭的老嫗說:
“寶,過幾天我就帶你去吃席,怪鴟鳥前個兒已經給這小子報了喪......”
蘇七很想把他的另一只眼也打歪。
阿公領著蘇七來到了部落中心位置的一個窯洞外停了下來。
這里單獨成院,窯房外插著籬笆墻,院門口趴著一條懶洋洋的大黑狗,比牛犢子還大上幾分。
它是頭人霍薩的狗。
昨天白通海等人來的時候這家伙不知道去了哪里,今天卻到崗了。
“這是獵狼犬,部落里最兇的狗。”
阿公提了一句。
能被阿公說是“最兇的狗”,蘇七立刻后退了一步,站在了阿公身后。
蘇七觀察這只獵狼犬,長方形腦袋,面部平且窄,兩眼狹長像“八”字一樣撇開,眼眸開闔間寒光滲人。
一只卷毛小狗在它的旁邊學走路。
撇著腿,岔著腳,走路走勢怪異,有點像公雞行步。
當蘇七走近的時候,大黑狗獵狼犬趴在地上不見動彈,卷毛小家伙已經跑到蘇七的腳邊仰著腦袋狗吠了起來,奶聲奶氣的狗叫聲不但沒有讓蘇七害怕,反而誘惑他忍不住摸了一把對方的狗頭。
“可愛啊,不知道有沒有名字?!?
“它叫志強!”
院子里傳來了聲音。
頭人霍薩走了出來。
嘴里噙著三尺蛇頭大煙斗,手里拿著剛教訓了自己的兒子的鞭子,院子里有年輕的聲音在哭爹喊娘的叫痛保證以后努力學習走山術,做一個優秀的走山人。
蘇七聽得心中羨慕。
怪不得他沒見過頭人的兒子,原來也被送去后山學習走山客的本事了,但似乎他并不用功。
霍薩走出院門后臉上怒容依舊未消。
看到大黑狗懶洋洋趴在地上動也不動一下還擋住了門,他氣的朝著狗頭一腳踹了上去。
狗的習性一般不會報復主人,但頭人霍薩的這條獵狼犬有著與主人一樣的暴脾氣,而且此刻正因為被打擾好夢而狂躁,于是它猛地掉過頭去,一口咬在了霍薩的腿上。
“討打!”
霍薩一鞭子抽了上去,獵狼犬靈巧的閃避開來,躲在遠處呲牙咧嘴的叫著,眼神幽森森嚇人。
蘇七看的稱奇。
不愧是原始部落頭人的狗,頭人很兇,這東西也不是善茬。
他打定主意以后看到這狗東西就退避三尺。
阿公對這一幕熟視無睹,嘶聲怪笑道:“咬過人的狗遲早會再次露齒的,早給你說過應該把這家伙宰掉?!?
霍薩還未答話,大黑狗獵狼犬已經朝著阿公狂吠了兩聲。
他一叫,部落里其他的狗都叫了起來。
霍薩鞭子凌空一揮,大黑狗閉嘴收聲,部落里的其他狗也立時不再叫了。
蘇七贊嘆道:“頭人在部落里一言九鼎,您的狗也說一不二!”
霍薩哈哈一笑,打量蘇七幾眼,看到蘇七打著傘,依舊一幅病死豬模樣的面色,嘴唇紫黑的嚇人,道:
“身體還沒好,怎么就出來了?”
阿公當即說了三姓人鎮煞氣的事,并告訴蘇七頭人霍薩與他不同姓,且是蟒山部落最強壯的男子,他的骨氣過人,能生縛虎狼,認作干爹非常合適。
蘇七納頭就拜。
一連好幾聲干爹出口后,頭人霍薩這才擠出一抹笑容,很勉強的應了一聲,把脖子上戴的一件狼牙項鏈送給了蘇七。
拜三姓人需要對方的一件貼身之物。
蘇七雙手接過,嘴里叫著干爹說著感謝的話,但頭人只是淡漠的“嗯嗯”點了點頭。
他不想收蘇七這個干兒子的。
但覡公有所求,又不能不答應。
阿公滿臉笑容,臨走之際將一包肉干塞給了霍薩讓他給兒子霍愷補身子,霍薩執意不要還關了院門,阿公隔著院墻將肉干丟了進去,然后帶著蘇七快步離去了。
大黑狗領著卷毛小家伙志強仰著頭眼巴巴盯著院墻,希望霍薩把肉干扔出來。
可等了許久,不見肉干,它失望的對著院內一陣狗吠,似乎在罵娘。
阿公領著蘇七往部落西頭行去。
“現在我們去找巫醫白谷,他是你要拜的三姓人之一。”
阿公說道。
蘇七想起了阿公說的白谷的那種可以增強筋骨氣力的藥,心中期待,腳步也快了許多。
隔著很遠,蘇七就聞到一股藥草味。
籬笆院子的門大開著。
竹條編制的簸箕里曬著草藥,一個躺椅上坐著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孩,小腿連帶腳都纏著麻布,涂抹著五顏六色的藥。
窯房的窗臺陰影里,獨眼貓頭鷹蹲坐著。
這里是巫醫白谷的家。
蘇七和阿公到來的時候,白谷正在為部落里的一個斷了手臂的男人療傷。
那男人生的骨骼粗壯,魁梧有力,蘇七認出正是那天在窯房外手持糞叉站崗的兩個漢子之一。
此刻他妻子在旁哭個不停。
因為男人給羊鍘草的時候女人分了神,鍘刃將男人的一條手臂給整個兒鍘斷了。
男人痛的死去活來,女人哭天搶地,白谷怒斥女人安靜。
他吩咐男人躺在草席上,沒有任何消毒措施,已將血流不止的斷臂拼接在一起,涂抹了黑糊糊的膏藥,在旁邊點燃一團火,然后拿起一面獸皮手拍鼓圍著男人上下蹦跳奇怪的舞蹈,鼓點如雨,嘴里念叨著蘇七聽不懂的咒語。
那聲音忽高忽低,連帶那團火也忽暗忽明,院子里刮起了詭異的風,陰森森的寒冷。
蘇七大開眼界。
“這是巫醫的手段嗎?”
原始部落里巫醫同源,借鬼神之力治病救人,詭異莫測。
阿公坐在了旁邊的小板凳上,一幅司空見慣的樣子,蘇七看到了,急忙過來為他捶背揉肩又捏腿。
“蛇王神賜福,借命祛疾!”
白谷突然尖叫一聲,從懷里灑出一把彩色的藥粉。
藥粉籠罩躺在地上的男人和站在旁邊的女人的剎那,白谷的手指對著男人的斷臂作穿針引線的動作,男人的斷臂處火光亮起,斷掉的血管和經脈像是活了過來,蠕動連接,如被無形的力量縫合。
斷臂的傷口神奇的快速愈合。
旁邊的女人見此激動歡喜的捂著嘴抽噎,但她本已花白的頭發悄然白了一大片,幾乎成了白頭老嫗,臉上的皺紋也更深了一些,整個人蒼老了不少。
與男子站在一起,她看起來不像是妻子,更像是一位老母親。
“這就是巫醫治病的代價,借命補命。”
阿公低聲給蘇七解釋了一句。
白谷治傷完畢后顯得很疲憊,卻依舊嚴肅的叮嚀女人做事仔細點。
“你上次給羊割草把他的腿割斷了,上上次剪頭發把他的耳朵剪掉了,這一次鍘草又把男人的手臂鍘了.....你啊你,你嫌男人命長還是嫌自己命太長?!”
白谷數落女人。
男人抿著嘴一臉不高興。
女人卻連連哈腰點頭賠笑,扶著手臂恢復如初的男人感激涕零的留下一只黑山羊的羊后腿離去。
這是給白谷的“診費”。
那羊腿鮮血淋漓,是剛宰殺的老山羊。
蘇七看著二人攙扶離去的背影心中感慨,
這種借命補命的治療之法雖然邪異,但如果可以,想來許多人也會心甘情愿的為他們的親人續命療傷。
“對了,可以增強筋骨氣力的藥在哪里?”
蘇七昔極目掃視。